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亚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逆水寒】醒掌天下权   作者:悠悠仙   楔子   置身星海间,北辰有些恍然。   这是个奇怪的地方,到处黑漆漆的,连脚下的地面都看不到,可在黑暗中又布满了点点星辰,似乎只要伸出手轻轻一抓,就能摘下。   北辰也这样做了,他伸手抓住离他最近的一颗星星,入手的真实感与温暖让他一愣。   “原来不是梦……”   “怎会是梦?”清冷飘渺的声音从星辰间传来,似近在耳边,又似远在天边。   “是谁在装神弄鬼?快出来!”北辰一惊,举目四望,却没有发现除他以外的身影。   “本君何时装神弄鬼了?”话音刚落,一个青衫道袍头戴冠帽的古装男子,手持折扇,踏着星辰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那男子清隽俊美,一身气质清冷而幽寒,一双寒星似的眸子里流转着淡淡威严,不经意间就让人呼吸困难。   北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男子,一时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男子轻轻一笑,身上的寒气消散不少,对着北辰微微颔首:“多年不见,星君可还好?”   “星君?你在叫我?”对于眼前这奇怪的陌生人的称呼,北辰直觉的认为是在叫自己,但他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来星君还未记起前尘往事,是本君失礼了。”青衫男子屈指一弹,一道金光快速飞向北辰的眉心。   北辰一惊,想要躲开,为时已晚。   脑袋里突然像炸开锅一般,许许多多繁杂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帝王打扮,相貌身形极为出众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二十八名古人打扮的男女,立于云端之上,操纵着星辰变换。   画面一直在变换,北辰的耳边似乎听见了类似旁白的话语:“南极入地三十六度,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天形倚侧。盖半出地上,半还地中,万星万炁悉皆左旋,惟南北极之枢而不动,故天得以动转也。世人望之在北而曰北极,其实正居天中。为万星之宗主,三界之亚君,次于吴天,上应元炁是为北极紫微大帝也。”   北辰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只觉得自己就是那中年男子,也曾执掌天经地纬,率三界星神和山川诸神,呼风唤雨,役使雷电鬼神。   是了,他就是那中年男子——道教四御之首,三清并玉帝之下第一人,协助玉皇执掌天经地纬、日、月、星、辰、四时气候,能呼风唤雨,役使鬼神,为万象之宗师、万星之教主的紫薇大帝(又称紫微星君。因为大帝这个词算是犯了忌讳,估计玉帝不会同意他用的,所以后面都用紫薇星君称呼。)   不过,那是十世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只是北辰,现代大学的应届毕业生,主修应用化学。   要说他怎么会从紫微星君变成凡人,其实很简单。神仙是个很无聊的职业,时间对他们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整日无所事事的结果就是大家总是喜欢闭关修行,一闭就是几百上千年,看多么容易打发时间。   本来身为天庭第一重臣,紫微星君是没什么时间同其他同僚一样享受这闭关的乐趣的,可惜他平日做的太好,好到玉帝都对他有了忌惮,于是他得到了一个假期——十世轮回。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惩罚,神仙们为了参悟大道,总是少不了投生凡人,入凡尘历练一番,这在天庭是非常常见的。只不过如果没有天庭的允许,那就是私下凡尘了,是触犯天条的,而紫微星君这种顶头上司批准的有薪假期,则是附带许多福利的——可以选择投生的人家,也可选择投生的种族,甚至是可以活多久,每一世的际遇如何,都是可以商量的,只一点不能改,就是投生时,不能有身为神仙的记忆。   所以得到命令的紫微星君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下了地府,选了人家就去投胎去了,而长年来的秉公职守,导致紫微星君有些厌恶现在的工作,所以每一世他都选了那平凡人家,做个平民百姓,享那福寿双全,儿孙满堂之福。   本来一切都应该顺顺利利,紫微星君轮回十世,就返回天庭继续做他的众星之主,却没想到,到了第十世,也就是现在这同名(紫微星君的本名极为北辰)一世,突然发生了意外,让北辰过早离世,大乱了轮回历练。   北辰还记得自己之前是在屋子里睡觉,却没想到突然地动山摇,征得他从床上滚落在地,再之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恢复了记忆,北辰依旧是北辰,却也不再是北辰,只一瞬间,他身上的气势就有了变化,一股不下于奇怪男子的王者之气透体而出,环绕在他周身,如云似雾,一派皇者气派。   北辰将目光投向青衫男子——已经恢复记忆的他,自然也想起了这位至交好友,东华帝君——倪君明:“帝君可知之前发生何事?”   “星君不巧遇见了地龙翻身,原本这祸事不该牵连于星君,却不想那方的土地上天述职,这地龙没了看守,一时恶起,兴风作浪,才酿下大祸,几处受灾地的山神土地已经把伤亡统计出来了,共计六万九千二百二十七人遇难,三十七万四千六百四十三人受伤,一万七千九百二十三人失踪。”帝君尽责的把问题解释了一遍。   “这么多人?那我父母弟妹怎么样了?他们没事吧?”听到这么巨大的伤亡,北辰第一反应就是家里人是否安全。   “他们只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将养几日即可恢复,反倒是你在凡间的身体先是被倒落的家具击疯,后又被倒塌的房屋掩埋,已经没了声息,药石罔效。”   “他们无事便可,只一具臭皮囊罢了,坏了变坏了,我这就同你回天庭去。”北辰知道了家人没事,也就不再多想,只想早些回了天庭,派人下来照拂他们,让他们享一世安康,也算报答他们多年养育之恩。   “恐怕你还得在下面待一段时间。”帝君遗憾地摇了摇头。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北辰略带疑惑地问道。   “嗯,星君没发现自己的法力并未恢复吗?”   经他一问,北辰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还是凡人打扮,现在这个躯体也仅仅是灵识组成的,类似于地府的鬼差,只有本体千分之一的法力,以他现在的法力,只要碰上个道行高深些的,都能灭了他:“这是为何?”   “星君下界时,走的是六道轮回池,回去自然也是要走这条路的,而六道轮回池上一早就设了限制,时辰不到不能回归,也就无法回归本体了,所以此路不通,而以你现在的情形,不走轮回池直接回天庭,你现在是灵体,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上面的仙气冲击的魂飞魄散,所以在时辰到前,也只能劳烦星君在下界等待了。”   “尚需几时?”北辰皱眉。   “这就要问星君你自己了,星君每次投胎都选的是长寿之人,以你现在的年纪,怕是没有个一甲子是回不去的。”帝君轻笑,难得能看到好友吃瘪,他也是极开心的。   “可我在凡间的身体已不能再用,难道又要重新投胎?”   “那倒不用,星君也知本君掌天道轮回,可于各个空间自由出路,今次你遭此劫,我已选好了空间,星君可去那里借体重生,敬候佳音。”   “借体重生?帝君好意,我心领了,可这等有伤天和之事决不可违。”北辰当即摇头拒绝,他就是在此干坐上一甲子,也不会去犯那等大罪孽。   “星君且听我说完,这借体重生虽有伤天和,但那是指强夺了生人的体,我为你挑选的则是刚刚咽气的已死之人,这并不触犯天条。”   你直说是借尸还魂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北辰很想对自己的好友翻白眼,他还没有回归本体,今世的记忆占了身体的主导,让他的一言一行更加偏向于现代青年:“那你选的是何人?”   帝君展开手中折扇,摇扇笑道:“以星君你的身份,自然只有九五之尊配得上你的了。北宋第七位皇帝宋哲宗赵煦,元符三年(1100年)1月病逝于汴京(今河南开封),享年24岁。不知星君可满意?”   北辰却不回答,只看了眼他手中折扇的题字,挑眉笑道:“这司法天神的字是越发好了,比之当年,风骨更胜一筹,帝君倒是好福气。”北辰下凡不到千年,自然是认识杨戬的了,当年因为职务之故,他常与杨戬打交道,对杨戬写的那手好字,也是很熟悉的。   “呵呵,哪里哪里。”帝君已经一派悠然自得,安然享受了北辰的夸奖。   东华帝君和紫微星君是自洪荒时期就开始结交的好友,对彼此的性情自然是甚为了解,杨戬的字又是那样的诗句,所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等他日重返天庭,我再找你大醉一场,今天就暂且记下吧。”北辰上前一步,拍了拍帝君的肩。   “嗯,我就在天庭备下酒宴等你归来。”帝君的眉眼又温和了不少,“我给你挑选的空间并非真实的过去,你去后自可不必顾忌什么,随心所欲即可。”   “那就好,我可不想束手束脚的。”北辰满意地点点头,既然要做帝王,还是即将进入乱世的弱国帝王,需要做的事太多,如果什么都不能更改,那又是何种憋屈?   帝君拿出个一个白玉扳指,示意北辰戴上:“这里面是我请太上老君炼制的一些丹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适合你现在用,等借体重生后,你虽还能动用一些法力,自保足以,但事有万一,我可不想再来送你一次,还有这个,”帝君屈指一弹,又是一道金光射向北辰眉心。   北辰深信帝君不会害自己,直接受了他这一指,直觉脑中又多了许多东西,仔细一看发现都是二十一世纪的各种知识,含量之大,堪比百科全书。   “这是我特意准备的,依你的性子,要是做了那赵煦,自是不会对北宋的灭亡置之不理,这些东西也能帮上你不少。”帝君见他回过神来,解释道。   北辰只轻轻一笑,对他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谢谢”之类的客套话。   “时辰不早了,我这就送你下去。”帝君挥手划口一处空间通道,让北辰进去。   北辰径直而入,只觉身体开始急速下坠,也不知坠落了多久,一道突然爆裂开的光团于瞬间包围了他,接着,他就人事不省了。   帝君看着慢慢缩小的空间通道,等确定它完全封闭后,这才转身离开。   得快点回去,他家杨戬还在天上等着他呢。   成为赵煦   从黑暗中醒来,北辰只觉得剧痛难忍,胸腔里更是闷得慌,骨头像是被人强行拆散了又重新组装起来,让他动弹不得,连睁开眼的力气也没有。   北辰真的很想好好休息,希望能恢复点体力,再去想其他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形显然不是能让他好好休息的时候。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哭声,高低不一,大小不同,显然是一大帮子人同时合奏。   “官家啊~你怎么能抛下我先走一步?你要我以后怎么活啊!”一个哭得有些沙哑的年轻女音震得他耳朵发嗡,更麻烦的是这女子还趴在他身上死命摇他,北辰被她摇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又回去找帝君商量换地方了。   这还不算,既女子之后,又一个重型炮弹直击他的胸口:“皇兄你醒醒啊……”   北辰顺应了他的要求,剧烈的咳嗽后,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一下子觉得舒服多了。   那些吵杂的哭声突然没了,代替它的是一片整齐的抽气声。   他张开被咳嗽咳出的眼泪湿润了的布满血丝的双眼,艰难地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的男子。   严格来说,并不能说他是男子,而该是个男孩,他的面目清秀中带着稚嫩,头上并未戴冠,而是以发带束发,显然是不到弱冠之年。   再看男孩那一身打扮,朱衣朱裳,内着白色罗中单,外束罗料大带,并有绯色罗料蔽膝,身挂绣四爪金龙锦绶、玉佩、玉钏,下着白绫袜黑皮履,想起他刚才的称呼,北辰心下了然,这人八成就是未来的宋徽宗赵佶了。   “放肆……朕……朕还……没死呢……咳咳……哭什么丧……还不退下?”北辰费力地说完这段话,一双红眼直直盯着因为惊吓过度还趴在他身上的赵佶,恨不得掀他下去。   赵佶本就有些分量,加上身上除了冠帽一件不落的朝服那一身重量压在这大病之体上,可是会要人命的。   赵佶被那双眼睛盯着,只觉得莫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他全身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臣弟无状,还请官家恕罪!”这时候他也不敢再叫皇兄了。   旁边被赵佶突然醒来而吓呆的女子回过神来,惊喜地叫道:“太好了,官家醒了,御医,快来给官家诊脉!”   “喏”几名御医从底下跪着的人堆里爬了起来,急急上前,跪拜于龙床前由太医署令为北辰诊脉。   众人屏息以待,他们亲眼见到官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已无力回天,可端王(赵佶)在他身上哭了一下,官家就咳嗽着吐了口血出来,又活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样了?”那女子急急问道。   北辰这才抽空打量了她一眼,只见那女子容貌俏丽,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穿深清色五彩翟纹礼服领,礼服的袖、裾处都有红色云龙纹样的镶缘,穿青纱中单,腰饰深青蔽膝。另挂白玉双佩及玉绶环等饰物,下穿青袜青舄。应该就是为赵煦诞下一子,而后儿子丈夫先后去世的刘皇后了。   太医署令把着北辰的脉,凝神静听了好长一会儿,才放开,对着北辰一拜,掩不住喜意道:“官家、娘娘大喜,官家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护,前翻病势汹涌,恐有……此刻却已由危转安,只要好生调养,定能药到病除。微臣这就给官家开方。”   众人一听,立刻松了口气,官家如果宾天,他们在场的这些人里不知道有多少要跟着陪葬,现在官家无事,他们自然也没事了,而且说不定等官家龙体安康后,他们还能得赏呢。   “太好了,来人,给太医署令纸笔伺候,官家,你听到了吗,你没事了。”刘皇后知道她的靠山没事了,自然是大喜。   北辰现在累积了自然是没力气回她了,只轻轻眨了眨眼表示听到。   刘皇后这才想起北辰刚才吐了血,弄脏了锦被,忙瞪了眼那些还跪着的宫女太监:“你们还不快点为过来伺候,都愣着干什么!”   一地的人连连应诺,磕了头方才爬起来,井然有序地各司其职。   这些人都是做惯了的,所以即使北辰被她们摆弄了一番,也没有什么不适。   刘皇后盯着她们为北辰擦脸,一般有些忧心地问太医署令:“刚才官家怎么会突然就……昏过去了?还有吐血又是何故?”本来刘皇后想说宾天的,后又想起这话不吉利立刻就换了词。   “回娘娘,微臣想官家方才应是一时气血不畅,闭了气,这才……后来吐了血,这血色暗红发黑,是为死血,死血一出,这气就顺畅了,人自然也就醒了。”太医署令思量着说道,他没敢说官家之前其实已经脉象全无,没了生气,至于明明死了的人为何会活,他也只能猜想是自己误诊了,官家刚才只是假死之状,并不是真的宾天了。这话要是说出来定是杀头大罪,弄不好还会牵连全家。   刘皇后听了,心下大安,一改之前的愁苦:“你们做的很好,等官家病愈自然有大赏,瑞王,劳烦你出去通知那些守在殿外的大臣一声,官家无事,让他们都散了吧。”   赵佶只得领命而去,他心中愁苦,偏偏却不能显,本来这皇位眼看已经是他了,却没想自己为了显示对皇兄的感情而演的一场戏,没想到却救活了他,真是失策啊。   北辰却没精力关注这些了,等宫女给他换了锦被擦了脸,他就直接昏睡了过去,引得众人又是一惊,待太医署令说他只是精神不济,昏睡过去,并无大碍后,大家这才安下心来。   北辰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天,期间有人给他喂药喂食他也没醒,等醒来时,外头已经大黑,屋里点上了蜡烛,照的各处金碧辉煌。   “官家醒了?奴婢这就通知皇后娘娘?”一直守在龙床前的小太监见北辰醒了,忙问道。   “不必。”北辰睡了一觉,期间又喝了药吃了些东西,虽然还是使不上力气,可这身子还是舒坦多了,说话也利落了:“朕饿了,去弄点吃食来。”   “诺。”小太监忙使眼色让旁边的宫女去准备,自己则伺候着北辰坐起。   “给朕倒杯水,朕睡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官家,您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已过戌时了。”那小太监接过宫女递来的杯子,伺候着北辰喝下。   北辰见此,就只这小太监定是赵煦面前得力的了,就不知在这皇宫里是个什么品级。   借尸还魂,并没有让北辰得到赵煦的记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和事,他都要花费时间去认识,不过,不是现在。   吃食很快被送上来了,清清淡淡的一碗白粥,其余什么也没有。   “官家,太医署令说,您龙体未愈,暂时只能进些白粥,以调养脾胃。”小太监跪坐在龙床下,平举托盘,方便北辰进食。   北辰拿起白粥旁放置着的银勺,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不愧是出自御膳房,再怎么简单的食物由他们做出来都会变得不简单,只这一碗白粥的味道,想必是加了不少材料熬制了汤水,再捞出那些材料,以汤水熬煮上等粳米而成的。   不急不缓地喝完粥,也没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人跑来打扰他,北辰非常满意:“朕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别杵在这里碍眼。”   小太监一听,抬头就要说什么,可一对上北辰那双还有不少血丝的冷眼,就什么都不敢说了,只上前服侍北辰躺下,放下床前幔帐,低着头行了礼,带着人退到了殿外。   北辰在床上侧耳静听外头的动静,确定她们已经离开后,这才抬起左手,看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赵煦久病不起,整个人憔悴不堪,瘦骨嶙峋,保养得宜的手也变得跟鸡爪子似的。   好在白玉扳指出自仙家,基本的缩放功能还是有的,这才没有从大拇指上脱落,被人收了去。   当然,这也有凡人的眼睛看不到这白玉扳指的缘故。   开启白玉扳指,北辰以神念查看里面的东西,白玉扳指里,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对仙人来说)外,最多的就是那些用小瓷瓶装着的,摆放整齐的灵丹妙药了。   帝君为北辰准备的,都是一些对仙家没什么用处,但对凡人极好的低级灵药,如清蕴丹(解毒)、洗髓丹(对仙家无用,但若是普通人服用,可易筋洗髓,排除体内的杂质)、结续丹(此丹可续接断筋断骨而不露痕迹,其效灵验无比)。   但这些灵药对现在是凡人之体的北辰来说,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随手挑出一颗鸽子卵大小的红色灵丹,一股淡淡的甜香散了开来,北辰把它分成两半,一半收好,一半丢进嘴里,如吃糖果般含化。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不好好调养好,可是什么都不能做的,但好得太快,也会是个麻烦。   原来是《逆水寒》   在龙床上休养了几天,北辰就可以下床了,他的恢复之快,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暗道官家果然是官家,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   虽然北辰的康复情况良好,但到底是伤了元气,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人也跟瘦排骨似的,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能动了,北辰也不打算再继续闲着了,而且以北宋现在的状况,也不容许他继续闲下去,于是,他准备去上朝了。   可他这念头刚一起,就有人来扫兴了。   “官家,您龙体未愈,还是多休养些时日再上朝吧?”刘皇后亲自替北辰穿上绛纱袍,用金玉大带束腰,又挂上黄赤佩绶(悬挂的玉佩),一边忍不住劝道,她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劝阻官家上朝,她倒不是有什么私心,要知道后宫干政是大罪,尤其是原先的哲宗皇帝赵煦拥有一个垂帘听政的母后后,这种行为更让他深恶痛绝,刘皇后只是希望官家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后再谈国事,她刚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不想连丈夫也失去,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朕无事,以后这话你还是莫要再说了。”北辰看了眼自己身体前任主人的皇后,这个美丽的女子是个聪慧的女人,不然她也不会扳倒了前任皇后坐上现在的位置,对于她,北辰并不讨厌,却也不可能像他的前任一样宠爱她了,但也不能立刻就疏远了,自己初来乍到,一切都还不熟悉,再没有真正了解并掌控这个身体所拥有的力量和实力前,不可轻举妄动。   休养的这些天里,属于赵煦的记忆正慢慢浮现出来,虽然只是一些零碎琐事,也让北辰收获颇多。   只是,这些记忆所提到的一些事,却让他大惑不解,所以他急需接触外界,好弄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坐上銮舆,北辰晃晃悠悠的到了文德殿,满朝的文武大臣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那特有的尖锐通报声,北辰下了銮舆,走进大殿,在黑压压的一堆乌纱帽中,坐上了龙椅,双手扶在龙椅上时,忍不住不着痕迹的摸了摸上面金漆雕龙的花纹。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哪怕在他还是紫微星君时,也是不曾做过龙椅的,不过这椅子坐起来可一点都不舒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异口同声的向北辰跪拜道,这才把神游的他拉了回来。   “平身。”   “谢皇上。”   一番君臣之礼后,所有的大臣都起身站好,北辰这才有机会去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自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起,重文抑武就成了宋朝的基本国策,即所谓:“重文教,轻武事”,又有宋朝崇尚左尊右卑,所以朝堂之上,都是文臣站左边武将站右边。   而这些大臣所穿着的朝服也因为品级的问题而略有不同。当然,现在的北辰还不能从那些图案与配饰不同的朝服里,看出他们的官职品级,只能从他们手中拿着的笏板的质地看出大略的品级。   不过这些,不是他现在所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北辰端坐在龙椅上,摆出帝王的威势,嘴里说着这句类似台词的话,然后看着左下方。那里站着的第一人自然是端王赵佶了,而在他的下一位的人,才是北辰要注意的。   那是一个外表温文儒雅的老者,嘴上留着黑白参半的山羊胡,要不是一双细眼里时而闪过几丝狡诈与阴狠,北辰真会以为他是一个无害的老人。   再看右下方,在一堆武将中稍稍靠前的位置,北辰看到了一名老者,那位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已有了许多许多的皱纹,但却仍然具有一张孩子般俊朗的脸容。年纪虽然大了,却显得更加清癯了起来。可以想见,在他的少年时光里,是何等的惬意激越,何等壮志豪情,何等神风俊朗。(摘自四大名捕)   虽然还不知道这两人的名字,但北辰心底已经有了些思量。   不管北辰怎么去关注这两人,下面那些不敢直窥天颜的人却是不知道的,被注视的两人也只感觉到上面的目光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   所以在北辰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出列上奏了。   北辰意兴阑珊地听着端王赵佶在底下用文言文大段大段的拍他马屁,说的无非是些“官家真龙庇佑,如今龙体安康,应当登泰山告祭上苍,大赦天下”之类之类的,听得他一阵腻歪。虽然这些确实是应该做的,可真要按赵佶说的那种排场来,估计本就不怎么充盈的国库直接呈负数。   说道国库,北辰就一肚子气,赵煦生病期间,朝廷是由赵佶眼光,不过短短几个月,就让国库里的银子少了一半,北辰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小胖子直接吊起来抽筋扒皮,他当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尽弄些奢侈无用的东西,劳民伤财。难怪北宋会亡在他手里。   赵佶话头一起,就有不少大臣走出列队附和,纷纷请求官家进行祭天仪式。   这里面,最先出来的是北辰第一个注意到的那个眼中藏奸的老人,只见他手持象牙笏板,走出列队,对北辰行了个礼道:“官家,端王所言甚是,微臣也认为该举行祭天仪式,以安民心。”   “官家,微臣也同意端王和傅相的意见。”又有几名大臣走了出来。   傅相?官居丞相,却姓傅?北辰虽然对历史没什么研究,却也知道赵煦在位时最后的一个丞相是苏辙,因为他的兄弟苏轼苏东坡实在是太有名了。   而现在这里的丞相却姓傅,再根据赵煦留下的记忆,这个傅丞相名唤傅宗书,很像是他曾经配妹妹看过的一部叫做《逆水寒》的电视剧里的大反派。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他来说,可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这部片子里,可是有不少本事大的人才可供他驱使。   纵然心中想法万千,北辰面上却不显分毫,只环视一周,最后看向了武将中的那名老者——不出意外,他就该是十八万御林军的总统领①,江湖人称诸葛神侯的诸葛正我了。   当然,现在的诸葛正我还不是御林军总统领——正三品的大将军衔,只是从三品的将军——御林军的二把手。   看到诸葛正我,北辰就下意思地想起了他那个有些好笑的字——小花,嘴角轻轻露出一抹笑意,北辰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坐的舒服些:“诸葛卿家,你怎么看?”   原本正努力向门柱学习的诸葛正我突然听到北辰的点名,微微一愣,这还是官家第一次在朝堂上问他的意见,不管是为了什么,能让官家主动询问,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项殊荣。   诸葛正我忽视四周射来的各色目光,执着笏板走出列队,行礼:“回官家,微臣以为,大赦天下可安民心,这祭天之事还需慎重,官家虽龙体安康,终究是元气大伤,需安心调养,这泰山之行一路舟车劳顿,微臣担心官家吃不消。”   此话一出,先前那些请求官家祭天的人面色均是一遍,诸葛正我这话可是变相地说他们不顾官家的龙体啊。尤其是赵佶,此时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了。   抬手阻止那些人再说话,北辰道:“诸葛卿家言之有理,大赦天下可行,傅卿家,此事交由你负责。”一般的圣旨不是由皇帝亲自拟旨,而是由“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丞相负责动笔。   “微臣遵旨。”傅宗书下跪领旨。   北辰稍稍想了会儿道:“至于这祭天,此乃国家大事,也不得不行,这样吧,祭天地点改为南郊圜丘,由礼部负责。明日,你们递个章程上来。”   “微臣遵旨。”几名礼部的官员下跪领旨。   北辰又转向赵佶:“端王,朕知道你的字写得甚好,这祭天时所用祭文,就由你代朕写吧。”虽然恢复紫微星君的记忆后,他也能写毛笔字了,但字迹与赵煦的却是大为不同,虽然能模仿,但也需要好好练习段时间,现在要紧的还是找个人代笔。   赵佶一听官家夸他字好,脸上的尴尬顿消,喜滋滋的领旨谢恩。   之后又听大臣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北辰意兴阑珊,直接退朝了事,在这儿听他们溜须拍马,还不如去崇政殿看奏折,还有用些。   不过退朝时,北辰还是让贴身小太监曹瑞暗中宣召了御林军的现任总统领。   ①,原著里诸葛正我是十八万御林军总教头,但是百度时发现教头在古代的地位很低,可诸葛正我看起来应该是高品级的官员,不然也不会掌管六扇门这种特殊部门了,所以我想原著里的总教头应该是总统领的意思吧?就用了总统领代替。   顺便附上教头的解释:   1.宋代军队中教练武艺的人员。有“教头”、“都教头”之别。单称“教头”者为一般教练,地位很低。“都教头”亦仅相当于中下级军官。如神宗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禁军殿前司与步军司各置都教头。同年,集合开封府界大保长,每十人置一教头教习武艺。次年艺成,再以大保长为教头,教习保丁。开封府集教大保长2,825人,每10人置教头1人,计设禁军“教头”270人,“都教头”30人。同年,于殿前司、步军司各置“都教头”,掌教习之事。   接近顾惜朝   在御林军的总统领被曹瑞领进来的时候,北辰并没有在看奏折,而是在看御林军里几个头领的资料,第一个就是他现在要见的人——余宏武。   余宏武是赵煦一手提拔起来的,原本只是个江湖草莽,武功不凡,一次被仇家追杀受了重伤,被出游时的少年赵煦所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他宣誓效忠赵煦,成为了赵煦身边的护卫,虽然为人木讷,却极重情意,忠心不二,是赵煦的心腹,深得赵煦赏识,从一个普通护卫提拔到了现在的御林军总统领。   从赵煦的记忆里,北辰知道这个余宏武是能信任的人,在现在这个时候,也是唯一能让他派遣去做下面事情的人。   没等多久,北辰要见的人就来了,那是一个看样子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高七尺,身形消瘦,其貌不扬,像是那种一扔进人群就找不到的普通人,但他的目光如炯,太阳穴高高突起,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臣,余宏武,见过官家。”余宏武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一点也不因为是赵煦的心腹,又身居保护皇城的重任而显得倨傲。   “起来吧。”北辰放下手里的档案,拿起另一边的奏折,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你们都下去。”   “诺。”原本伺候在旁的宫女太监俯身行礼,低着头退了出去。   “余宏武,你知道朕为什么单独宣召你吗?”   “臣不知,请官家明示。”要做一个好臣子,最重要的,不是要有多聪明,能去揣摩圣心,也不是要有多能干,而是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懂装懂,是最要不得的。   北辰微微勾了勾嘴角,随手把一本奏折递给他:“看看这个,然后告诉朕你的看法。”   “诺。”余宏武恭恭敬敬地躬身接过奏折,快速翻看起来。   这篇奏折里的内容很简单,却也很沉重,是有当朝丞相傅宗书写的,是转告驻扎边关的龙贲军总教头李龄,说他“私通辽国,逆谋造反”,又说“前段时间边关军中聚集了三千余名敢死的精英官兵,穿插纵深三百里奇袭辽帅大营,却全军覆没,出卖他们的人就是李龄。”后又未免打草惊蛇,请求官家下旨,由傅宗书全权负责此事,暗中捉拿李龄归案。   余宏武心下一惊,三个月前边关龙贲军奇袭辽帅大营却全军覆没,这等大事自然是满朝皆知的,却不知其中竟然另有玄机。   定了定心神,余宏武继续往下看,之间这奏折已经有了批复,准了丞相的请求,而上面所盖印章,却是端王的。   这两个多月来,官家病重,卧床不起,更是时常昏睡不断,所以朝中大小事务都是由端王照看的,这件事由他批示也不奇怪。   见他看的差不多了,北辰问道:“看出什么了?”   余宏武稍稍思量了下,大胆回道:“回官家,臣觉得此事有蹊跷。”   北辰一听,大感兴趣:“哦,有何蹊跷?”   “臣也曾见过李龄,虽算不上深交,却也知道他是个真汉子,定是不会做出这种出卖兄弟的事,”不是不会出卖国家,而是不会出卖兄弟,“且就算是他做的,那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辽国享受荣华富贵,可我们的探子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不仅如此,傅相的反应更加奇怪,他不明目张胆的去抓一个叛国者,警惕世人,却要暗中进行,所以臣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北辰微微颔首,对余宏武的思维表示满意:“所以,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请官家吩咐。”余宏武跪下领旨。   “秘密监视傅宗书的一举一动,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北辰下命令道。他相信以余宏武的能力能做到这点。   “诺。”余宏武干脆利落了应道。   “这个给你。”北辰把一个小东西反正桌上,推像余宏武。   余宏武起身上前拿过,那是一个小小的荷包,样式也很普通,从外表摸几乎感觉不到里面有什么。   “贴身收好,在你监视傅宗书会有用处的,记住,不能打开。”北辰道。   余宏武这才发现,手里的荷包是完全封死的:“臣明白。”   “另外,找几个可靠的人,让他们跟着围绕在傅宗书身边的那群人,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熟记他们的习惯说话方式等,直到他们取代那些人也不会被发现为止。”   余宏武立刻就明白了北辰的意思:“臣这就去办。”   “嗯,下去吧。”北辰揉了揉额间的皱褶,挥手让他下去。   “臣告退。”   余宏武离开后,北辰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让人端来茶水,他虽然吃了半颗洗髓丹,但那只能让他排出体内大部分的杂质,但赵煦的身子骨早被酒色掏空了,这才会突然病重,也是因为身体再也受不了这种负荷而直接崩溃。   对于这点,北辰真的觉得丢脸到家了。   而以他现在的体力,只一场单调的朝会就能让他精疲力尽了,何况还要看这些被赵佶批改的乱七八糟的奏折。   “来人,传旨,让端王在家为朕抄写经文一个月,替朕祈福。”   “诺。”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逍遥。   **********************************************************   接下来的几日,北辰的步调依旧在早朝,批奏折和休息中有次序轮流着,至于后宫,他是一步也没有踏进去过,先不说他的身体允不允许他做一些剧烈运动,就是他自己也是不想的,他对别人的老婆可没兴趣,虽然那些现在都是他的了。至于不进内宫的借口,太医署令会为他准备好的。   朝堂上五日一沐休,(沐休日有两天,有点像现代的一周七天,五天上班,两天休息。)这天就是北辰到来后的第一个沐休日,他早已做了计划,准备出宫。   在知道这是《逆水寒》的世界后,北辰就对未来做了规划,傅宗书不能立即处理了,他需要用他来迷惑辽国的视线,让自己多些时间暗中准备,而这些,就需要逆水寒的两大主角配合了。   顾惜朝和戚少商,曾经的世界里北辰最特爱的妹妹非常喜欢的一对荧屏人物——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坚持这两个是天生一对,相爱相杀的经典代表,但这不妨碍他爱屋及乌的对这两个角色多了些关注——   戚少商,人称“九现神龙”,连云寨大当家。他是那种人们一看到他,就会喜欢他,愿意和他成为朋友的人。和他成为朋友后,他就像是阳光,被他笼罩时候无比温暖,被他忽略的感觉是那么冷。在他眼里没有富贵,也没有贫贱,所有的人都是和他一样的人,皇帝和乞丐都一样,都可以作自己的朋友伙伴。   顾惜朝,□之子,才华横溢,文韬武略,处江湖之远而心存报国之志,熟读兵法,历时四载,著成《七略》一书,辗转投书,渴望能为国出力。却因其出身问题,遭尽冷眼,报国无门。他自诩“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仁和;明阴阳,懂八卦,知奇门,晓盾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比乐毅、管仲之贤”,虽显狂傲本性,却也是他惊才绝艳的事实的真实写照。(以上摘自百度)   说不上更欣赏谁多一些,注意的久了,连北辰都有些迷惑,这两人真的不是一对吗?顾惜朝追杀戚少商的样子根本就像是故意放纵他。   而现在,北辰打算去找顾惜朝,他一早就派人出去打听过了,这个时候,顾惜朝正在开封城里,边卖艺边四处辗转投书,希望能得到赏识。   而有趣的是,顾惜朝还没有遇见傅晚晴,这让北辰很高兴,没了心爱的人,顾惜朝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傅宗书吧?   所以他要抢占先机,一举灭了这苗头。   早早的换了样式普通的常服,又用了些早膳,北辰带着同样换了常服的曹瑞以及几个大内侍卫,坐着马车光明正大的出了内城,这时候可不兴皇帝不能出内城的。   出了内城,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北辰就叫停下车。   “官……公子,这儿离您要去的地方还有好一段路呢,您还是坐车过去吧?”曹瑞担心官家身子骨吃不消,开口提议道。   “不了,时间还早,我想四处看看。”北辰一边背手迈步,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道路两旁的商铺摊位,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条繁荣的街市,这里的东西都是北辰从未见过的,和勾起来他不少的兴趣。   曹瑞不敢阻拦官家的兴致,只能紧紧跟着他,为他付账,提东西的则是他们身后的侍卫。   逛了好半天,北辰依旧兴致不减,曹瑞却不得不打断他:“公子,时辰差不多了,听人说那位顾公子一直是这个时候在虹桥附近卖艺的。”   北辰这才想起正事:“知道了,前边带路。”   “诺。”曹瑞低了低头。   来到虹桥附近,这里的人潮要比前面多,北辰站在人群中许久,才发现了顾惜朝的身影。   青衫黄衣,美人如玉,书生气质,就像电视里的一样,那人虽是在卖艺,一身傲气却毫不消减。   这样的顾惜朝,让北辰看得分外满意,不愧是让妹妹着迷不已的人。   目光在人群里扫过,落到一个华衣美人的身上。   傅晚晴!北辰皱眉,虽然没见过傅晚晴,但他还是认出了她。   “去把那个女子引开。”北辰低声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其中一人点点头,应声而去。   “曹瑞,去把他请到前面的酒楼去,我在那儿等你们。”   “诺。”      得到顾惜朝 “公子,已经处理好了。”   在北辰踏进酒楼,选了个安静的厢房坐下,负责引开傅晚晴的侍卫就回来复命。   北辰点点头,让他退下。   店小二殷勤的端来茶水,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其中一人接过茶水,测试无毒后,才送到北辰面前。   北辰觉得这有些不必要,但他阻止不了他们的尽职。   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打发了店小二,北辰端着茶慢慢喝着。不是什么好茶,但也不难下咽,北辰承认自己不懂茶。   在喝了整整一杯解了渴后,北辰要等的人,才姗姗来迟。   厢房外传来曹瑞尖细的嗓音:“顾公子,我们公子就在里面等你呢,请。”   “有扰了。”一个清悦的声音从厢房外传来,接着那人就进来了。   近看,顾惜朝的确是一个让人移不开眼的耀眼存在,俊俏的外貌配上出众的气质,也难怪有那么多人为他疯狂了。   北辰突然很想说一句“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可想了想似乎有抢台词的嫌疑,终究没有说出口。   顾惜朝进了厢房,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看着自己的锦衣男子。   男子不到而立之年,容貌俊逸,通身雍容华贵之气,他的身形消瘦,脸色也有些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但他看着他的目光也是冷峻有神,透着上位者看下位者的审视。   顾惜朝大方地任对方打量,待北辰眼中露出一丝满意后,他才抱拳行礼:“不知这位公子找惜朝有何事?”   “顾公子请坐。”北辰邀请顾惜朝在他对面坐下。   顾惜朝气定神闲,一派安然地坐下,然后看向北辰,等他说话。   北辰亲自为他倒上清茶,这要是换个知道北辰身份的,一定激动的下跪谢恩了,可顾惜朝不知道,所以他很自然地向北辰点点头,表示谢意。   倒好茶,北辰也不卖关子,直接对顾惜朝说道:“我近日在汴京城内听说了顾公子的事,有些好奇,所以差人请了顾公子来,不敬之处还望见谅。”   “好奇?”顾惜朝露出一抹嘲讽地笑容,“公子是在好奇惜朝究竟是不是疯子?”他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说他的,一个妄自尊大的疯子。   “对。”北辰淡然地点点头,然后看到对面的顾惜朝露出一抹屈辱的隐忍,“我想知道,这个被人称为疯子的家伙,究竟是真的疯了,还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结果呢?”   “结果?我觉得很满意。”北辰从袖子里拿出一本蓝皮的书本,放到桌子上,“你果然是个惊才绝艳的疯子。”   顾惜朝定晴一看,那书封上写着“七略”二字,不正是自己苦心多年,写成的书吗?   “怎么会在你这?”顾惜朝语带疑惑,也有些焦急,这本《七略》,他是好不容易才请人交给当朝权相傅宗书的,希望能得到他的赏识,却没想到会出现在他的手里,难道他与丞相有关?   “不是正版,我找人抄录的,很不错的一本兵书。”北辰赞扬地点头,“我相信写它的人会是一个好将领,只要他不是纸上谈兵。”   “你真的这么认为?”顾惜朝有些激动,第一次有人认同他,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北辰点头:“当然,所以我才想见见写书的人。”   “见了又如何?”顾惜朝反问道:“谁的都不相信我有这能力,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只会嘲笑我,讽刺我,说我是疯子?枉费我空有一身抱负,却无用武之地!”他越说越气愤,语气也忘了控制,最后竟发泄似的一掌劈下,在厚实的桌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守在门外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跑了进来,却被北辰斥退。   顾惜朝也知自己失态,调息好呼吸,对北辰抱拳道歉:“惜朝失态了,望公子海涵。”他本就是在市井中长大,看人的能力自是不凡,何况北辰也未隐瞒什么,所以他自然看得出眼前这人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   “无妨。”北辰摆摆手,又给他倒了青茶,“顾公子还是喝杯茶吧,喝完了我们再谈。”   待顾惜朝喝了半杯茶,完全平静下来,北辰才开口道:“旁的话我也不说,只想告诉你一声,我觉得你的才华当世鲜有人能及,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顾惜朝喝茶地动作一顿:“什么机会。”   北辰却不答反问:“想必你也多少能猜出一些我的事,我说的对吗?”   顾惜朝点点头:“公子气度不凡,身边侍从皆是武艺高超之辈,而先头请我来的那位,声音尖细,面白无须,动作间规矩有利又带着股阴柔,想必是位公公了,而天底下能用得了公公的,只有皇家中人,而惜朝也曾听闻几个月来当今圣上龙体欠安,直到近日才有所好转,现在见到公子一副大病初愈之相,想必公子就是当朝天子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道最后,顾惜朝离了座位对北辰行了大礼。   北辰面露兴味,对顾惜朝的聪明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同时也佩服起他的胆识,在猜到他的身份的情况下,还能做出刚才那番举动,也不枉人们叫他疯子了:“你果然没让朕失望,起来吧。”   “谢官家夸奖。”顾惜朝也不矫情,应声而立。   “想不想听听朕说的机会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惜朝定能做到。”顾惜朝说的狂妄,但那自信的神采却让人无法怀疑他的坚定。   “好,朕喜欢你这份自信。”北辰赞扬地拍拍手,然后明知故问道:“你可知道傅宗书此人?”   “知道,当朝傅宗书乃当朝权相,官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及丞相,从一品,总理全国政事。)’兼领‘枢密院枢密使(从一品,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出纳密命,以佐邦治)’,当朝第一人。”顾惜朝直言不讳。   一想到傅宗书现在的官职,北辰就气,傅宗书本就是当朝丞相,为高权重,乃文臣中第一人。现在又领了枢密使一职,手握军政大权就连北辰也要忌惮他几分,不然也不会如此这般行事了……   本来,在原主赵煦还未生病时,傅宗书并未兼领枢密院,坏只坏在他生病了,又把朝廷交到了一个只知道享乐的败家子赵佶手里,赵佶本就不是聪明了,三两下就被傅宗书蛊惑了,把枢密使的职位给了他,而当时赵煦已经病入膏肓,对此事根本一无所知,等北辰接手了赵煦的一切,知道这事时已经晚了。   最麻烦的事,不管傅宗书私底下是个怎么样的阴险小人,但他表面的功夫却做得很好,秉公职守,又与朝中大臣交好,门下弟子遍布朝野,这样一个地位崇高,又尽忠职守的大臣,让北辰找不到理由收回他手上的权力。   而现在傅宗书最大的把柄就是他私通辽国,通敌叛国的大罪足以让他株连九族,到时也没人敢为他求情,所以逆水寒里藏着的密信就是解决傅宗书的关键。   但北辰身在汴京,无法亲自去取逆水寒,而他身边的人也无能力在取回密信之后安全返回,最主要的是只要北辰这边有动作,傅宗书就很容易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到时候傅宗书狗急跳墙,直接逼宫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北辰不能动,他只能借助他人之手,来完成这件事。   而做这件事的最好人选,自然就是顾惜朝了,原著里他可是千里追杀戚少商,却仍然让他平安进了汴京。现在顾惜朝站在北辰这边,他的把握自然也大了。   “傅宗书贵为当朝丞相,却私通辽国,卖主求荣,陷大宋于不义,这等小人,定要推出午门斩首,以儆效尤,但朕虽知道此事,却苦于无证据揭发他,所以只能靠你了。”   顾惜朝并不意外傅宗书是一个两面三刀的阴险小人,他熟读诸子百家,尤酷爱读史,自然知道历史上那些叛国者大多是些手握大权的,他们为了谋求更多更大的利益,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于是他只是坚定地看着北辰,问道:“官家是想让惜朝去找出他叛国的罪证?”   却不想,北辰摇头否定了他的问题:“不,罪证在哪儿朕已经知道了,朕要你做的,是让你潜伏在傅宗书身边,博得他的信任,到那时再听从朕的下一步安排,你可做得到?”   “惜朝定当肝脑涂地。”顾惜朝又跪了下来,这一次他跪得心甘情愿,因为他知道,很快的,他所追求的、愿为之奉献一切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保家卫国,为了自己的祖国抛头颅洒热血,这是所有好男儿的梦想,他又怎能例外?   小顾去卧底,影卫救李龄   和顾惜朝的谈话很成功,也让北辰很满意,不过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他们,北辰很快就同顾惜朝分别了,当然,他走时也没忘记为顾惜朝留下一笔钱财,免去他为钱所困的尴尬,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啊。   面对北辰递来的银两,顾惜朝也没矫情,直接就收下了,他现在为他卖命,衣食住行自然也该由他负责。   之后北辰又拿出了一个小指大小的玉石印信,是原主赵煦贴身带的,样式并不起眼,玉质也很一般,但那时赵煦年幼时,他父皇亲自为他雕刻的:“你拿着这个,每月可到各地的‘聚宝钱铺’领取两百贯钱,算是你的俸禄。”北宋这时候的货币换算是一贯钱为七百七十钱,而一两银可兑两贯钱,而月俸两百贯也就是一百两银子,这已经是二品大臣的月俸了。   “惜朝谢过官家。”顾惜朝接过印信,小心的收进荷包内,贴身放好,他并不贪财,但多年的贫困潦倒也让他明白了“无钱寸步难行”的道理。   “朕该走了,以后有何事需要禀报的,大可在‘聚宝钱铺’留信,让他们转交给黄公子就是了,有什么事需要你做的,朕也会派人通知你。”北辰起身,因为心里真的佩服这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书生,所以他也抱拳对顾惜朝行了半礼。   顾惜朝有些受宠若惊,也回了全礼:“官家慢走。”   离开了酒楼,北辰就直接回宫了,他现在肚子也饿得慌,那酒楼的饭菜一般,又因为接待顾惜朝,为了不损形象,他可是一口都没碰。   回到宫中,又过了几天,北辰收到线报,顾惜朝已经顺利进了丞相府,还因为在傅宗书遇刺时,舍身相救,博得傅宗书赏识,并将女儿许配给他。   听到这话时,北辰有些头疼,没想到这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只不知没了最开始的一见倾心,又加上自己的横插一手,顾惜朝是真的钟情与傅晚晴,还只是为了任务而假意接受。从顾惜朝之后发来的消息里可以看出应该是两条各占一半,毕竟作为原著的官配,傅晚晴确实是个难得的才艺双绝的美人,也是顾惜朝会钟情的类型,不过看他信里的意思,估计也没少打通过傅晚晴让傅宗书对他更加信任的意思。   而另一边余宏武也传来了消息,在丞相府的地底魔窟“鱼池子”中,发现了李龄,不过这时候的他已经被九幽神君喂了魔药,控制了思想,成为了药人。同时,余宏武也证实了李龄确实是被陷害的,真正出卖大宋的是傅宗书。   接到消息后,北辰深思片刻,给了余宏武下一个命令:“救出李龄,并且不能让傅宗书那边的人发现。”   余宏武照做,因为有了北辰给的,里面放了隐踪符(能隐藏人的气息)的荷包,所以对于他的监视,就连《逆水寒》里的终极BOSS也没有察觉到,这让余宏武很轻易的就找到了李龄,并用一个身形相似的死人代替了他,临走前余宏武还顺手放了把火,把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掩盖了真相。   所以这时候的北辰,就坐在崇政殿的后殿里,看着底下已经被清理干净,但神志不清,目光呆傻的李龄,想着怎么处理他。   北辰会救李龄,很大的一半原因是因为他是个不错的将领,而且以后指证傅宗书也需要他出一份力。   虽然李龄成为了药人在其他人看来必然是无药可救了,但北辰的白玉扳指里可是有清蕴丹,这种仙家出品的药物,可以所有凡间毒药,只不过就这样拿出来,却有些惊世骇俗了。   “宣太医署令觐见。”   “诺。”   没多久,年迈的太医署令就背着医药箱匆匆赶来了,他原本得到的消息是官家身体不大好,让他来看看的,可进了后殿却发现北辰一点也没有不适的样子,反倒是地上坐着个疯疯癫癫中年男人,太医署令并不认识他,也不想认识。   北辰也不多说什么,指了指李龄,对太医署令嘱咐道:“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诺。”太医署令小心翼翼的接近李龄,深怕他突然发狂,但李龄从头到尾一直安静的坐着,不动不言,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把了脉,太医署令面带严峻,额冒冷汗的对北辰道:“禀官家,这人被人喂食了一种奇药,控制了心神,微臣无能,解不了。”   对于太医署令不能救李龄的言论,北辰并不意外,只警告他不许把此事说出去,就让他走了。   “曹瑞,把他带下去安置好,派人看着,别让他惹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北辰打发了李龄,他现在可没闲情管这个,还有许多事情要他去忙呢。   “诺。”曹瑞在门外侍卫的帮助下,带走了李龄。   要说有什么事能让北辰操心的,自然是国家大事了。   现在已是一月中旬,天气渐渐转暖,大地复苏,眼看就快到立春了,这也代表着大规模的春耕就要开始了。身为皇帝他自然也是要以身作则,钦天监已经选好了吉日,在二月初三,北辰将亲耕于南郊,向天下人展示帝王的风范。   北辰没种过地,但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所以他多少也知道一些种地的注意事项,又可以在西苑练习,所以他并不怎么担心到时候会做不好而丢脸,他所忧心的是百姓的春耕。   北辰翻看了历年来的档案资料,近年来,北宋各地常有干旱和水涝出现,导致粮食产量下降,有几处更是颗粒无收,而朝廷虽免除了这些地方的部分赋税,但剩下的赋税也足以让一些本就贫苦的人家为了活命卖儿卖女了,北辰很难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人会有足够的种子用于耕种,而不耕种,就没有收获,没有所获就更加无法养活自己了,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虽然春耕之时,朝廷会按照不同等级、数额给所有农户发放种子贷款。到秋收时,农户留足了口粮后,要按照政府规定的价格,向官仓出售剩余粮食。如果贫户歉收,连口粮都不够,官府还要发给口粮贷款,总之让你能保持“可持续发展”的能力,不至于饿死。欠款就先欠着,总有一年你能缓过劲来,成为余粮户。(摘自天涯社区《说钱》)   但北辰要的不是百姓不饿死,而是要他们变得富裕,变得强大,进而提高国力。但民富则国强的道理谁都懂,坐起来就难。   短时间内北辰还做不到这点,好在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来人,宣户部尚书孙辛觐见。”   没多久,年过花甲的户部尚书就被宣召来了。平日里大臣们都在文德殿西边的中书省、门下省、枢密院等官署里办公,同北辰所在的崇政殿并不大远。   “微臣孙辛叩见官家。”   “孙卿家,朕给你三日时间,把每地春耕时所需要的种子多少,农具多少统计一番,拟个章程上来。”   “诺,不知官家要这些有何用处?”   “朕这次大病幸有上苍垂帘才无大碍,可天下人却无此福分,近年来各地旱涝频出,让朕十分头疼,又逢春耕时节,想来百姓多是无种可用,所以朕想借此机会,大善于天下,由朝廷出资购买种子农具,分发各地百姓手中,也不需他们偿还,只需秋收时优先将余粮卖于朝廷即可。”北辰咬文嚼字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说实话他并不怎么适应这种半文半白的说话方式。   孙辛初听闻也是大喜,可没多久就面露苦色:“官家大善,可现今国库空虚,如何能拿出这笔银两呢?”他虽不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但能做到现在的位置说明他的政绩和能力都是合格的,爱民之心也是有的。   “此事朕自有主张,你只管把折子交上来便是。”   “诺。”   银钱问题,暗宣诸葛   银钱的问题自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但北辰还是想到了办法,一个许多穿越者都用过,老套却有用的办法——找那些富商要钱。   在封建社会,帝王往往被神化,被宣传为上天派来掌管黎民百姓的有神奇力量的化身。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帝王和官员就是最高级的地主阶级。他们通过政治权利剥削百姓,从而维持自身。搜刮来的钱财和土地使得帝王和高级别官员得以控制住黎民百姓。   但是商人通过做生意,互通有无,把百姓的钱财迅速聚积起来,从而也同样能够过上像帝王和官员般奢侈的生活,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威胁到了一直以来宣传的传统思想,威胁到了帝王和官员的身份和地位,也使百姓质疑到所谓神权的真实性。所以,近代一直以来的“重农抑商”策也就不足为奇了。(摘自百度)   而随着生产力的提升,北宋的商业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但这并不说明商人的地位就提高了,相反,因为北宋重文抑武,而儒家又极度轻商,他们看不起那些他们满身铜臭味,眼里只有利益的市侩商人,认为他们有辱斯文。   这种观点在整个朝廷都是普遍存在的,几乎所有的大臣都瞧不起商人,哪怕这些大臣谁家里都有些店铺生意什么的,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就是有人点明了,他们只会说:“这些生意都是家里下人的,与主家无关。”   上位者的思想连带的影响了下面的人,于是就是那些贫苦人家也看不清商人了,就是家里快揭不开锅了,他们也只会想着种地或是外出做工出卖劳动力,而不是做些小生意,哪怕那样赚的更多。   在人们的潜意识里,总认为“商人逐利,只要有利益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对于这种看法,北辰很认同,没见后世满清之所以变得那么强大,都是因为那些“晋商”把盐铁,茶叶,武器之类的重要物资走私给他们的,还出卖情报,而引起的吗?   所以他所要做的,不是什么提高商人的地位——现代的美国,那些超级资本家,个个权利滔天,都能操纵美国总统了,北辰可不想干那种养肥敌人的傻事——而是从他们手里抢走足够多的利益。   送走孙辛后,北辰就让曹瑞去找了个了解汴京情况的人来,问清了汴京现在有哪些大富豪,大商人。   这一问,北辰才知道自己所在的汴京真是藏龙卧虎,光是表面上富可敌国的私商就有十多个(因为现在的国库基本快空了==),而那些暗地里由世家掌控的就更不知凡几了。   “把户部官员的宗卷都拿来,朕要看看。”   “诺。”   待几个小太监抱着厚厚的卷宗走进来,北辰翻看许久,又做了翻对比,从里面找到几个适合的人,一一宣他们觐见问了些问题后,才选定了一人。   唐华文,今年二十有五,户部主事,从八品下,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原本连窥见天颜的资格也没有,但北辰见过后觉得他虽样貌朴实忠厚,人却很机灵,也没有一般人初见官家的战战兢兢或是溜须拍马,而当北辰问他汴京城里的商人有何身家背景时,他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也没有什么鄙视的情绪,便觉得他是个适合的人选。   北辰把一叠纸扔给了他:“朕要你聚集东京(宋代汴京的别称)城里数得上号的私商,一定要是要身家干净,信用良好的,在民间也要有些善举,且与官府世家没什么深入联系的,聚齐好,按着这里面写的,把里面的东西介绍给他们,让他们同你合作,只一点你要记住,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所有的合作,朕占的份额,最低不能少过五层。”那些纸上所写的,都是北辰所知道的一些容易做出来又有市场的东西,例如玻璃、香皂、报纸之类穿越者都用老的东西,但不得不说它们确实很有用。   唐华文看了看那些东西,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却很快掩饰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微臣明白。”   “此事越快越好,五日之内定要办好,其他的也不多说,这择取合作之人时,价高者得,这就要看你的能耐了,七日后,给朕拿会十万两白银现银,可有问题?”国库现在的存款不足五十万两,这钱听着多,却是不经花的,北辰是真的很缺钱啊。   “请官家放心,微臣定能做到。”唐华文可说是激动万分,他已经意识到眼前有一个巨大的机会,能让他青云直上。   北辰满意地点点头:“此事事关重大,朕不希望再有第四个知道这事与朕有关,明白吗?”说这话时,北辰还看了眼身边的曹瑞。   “微臣(奴婢)明白。”曹瑞同唐华文一同应道。   挥退了唐华文,北辰的折子也看得差不多了。活动了下全身关机,静候在旁的曹瑞很有眼力见的上前为他捶打肩膀,不轻不重的力道让北辰满意的闭目眼神。   “官家,可要用点吃食?太医署令开的药已经在煎了,还需半个时辰就可端上来。”虽然没到用膳时间,曹瑞还是问了句。   太医署令开的药自然是给北辰调养身子的,但浓重的药味却会影响北辰的食欲,而北宋一日两餐的饮食习惯也让北辰很不习惯,所以这几日北辰总是在吃了些东西后才会喝药。   “进些清淡的上来。”   “诺。”曹瑞向下边使了个颜色,便有人下去安排了。   因为不是正式的用膳时间,而不管是原主还是北辰都不喜欢那么多规矩,所以没多久,冒着热气的食物就被送了上来,一蛊热气腾腾的人参炖鸡汤,一份龙井虾仁、一份八宝豆腐、还有一碗香米饭。   北辰随意地捡了些自己喜欢的吃了些,又喝了碗鸡汤,就不再动筷了。   “官家多进点吧?”曹瑞在旁劝道。   “不了,没什么胃口。”北辰挥挥手,让他们把东西都撤了,“跟着朕去御花园走走。”   “诺。”   御花园的风景自然是好的,但北辰却没什么心情去观赏,路上不停遇到的后宫妃子,破坏了他大半的兴致。   原主赵煦是个多情了人(其实就是好色)后宫佳丽虽不及三千,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却是有的,这么多美貌的女子一生却只能守着同一个男人过着你争我抢的生活,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北辰虽然有些同情她们,却一点也不希望自己是那个被争抢的男人,尤其这些女人还不能算是他的。   虽然大多数的男人都梦想着左拥右抱,建立后宫,但北辰并不希望,如果他只是一个凡人的话,或许还会有点这种念头,但他是紫微星君,一个本该无欲无求的神仙,要不是有了十世轮回,他连基本的感情波动都不见得会有。   于是在御花园里走了不到一刻钟,却遇到了三拨嫔妃,其中甚至还有刘皇后时,北辰觉得忍无可忍了。   打发走了刘皇后,北辰面色如墨地对曹瑞吩咐道:“吩咐下去,没朕的命令,不许人打扰朕。”   “诺。”   “去把诸葛正我还有他的四个弟子叫来,朕听闻他们武艺不凡,想见见江湖上盛传的‘四大名捕’的风采。”   “诺。”   此时的诸葛正我正和四个徒弟在六扇门中处理公事,听到前来传唤他们的侍卫话,均是一头雾水。   “官家一向不喜江湖中人,总说‘侠以武犯忌’,这次怎么突然就想到要看看你们的本事呢?”诸葛正我疑惑地问着自己的弟子。诸葛正我一直觉得官家近日在朝廷上的表现很奇怪,特别是对于他所表现出来的看中,要知道诸葛正我一生中最爱的就是琴、棋、诗、书、画,这与端王赵佶可是不谋而同,两人是至交好友,就冲着这点,官家就一直不怎么待见他,可一场大病之后,官家却突然对方变了个样,真是让人费解。   “想那么多做什么,官家要看我们表演我们去就是了!”追命大大咧咧地说道,语气倒是十分开心,深觉自己打出风头的时候来了。   冷血和铁手都不是多话之人,只静立在旁等候诸葛正我的吩咐。   “与其在此胡乱猜想,多费脑筋,世叔还是赶紧准备觐见吧。”无情在旁提醒道,传旨的侍卫还在旁边等着呢。   诸葛正我这才反应过来对侍卫道:“劳烦这位小兄弟等等,我这就去换朝服。”   “诸葛大人不必客气,官家吩咐了,此次只是私下会面,诸葛大人无需换朝服。”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诸葛正我说道:“既如此,就请小兄弟带路吧。”   六扇门诸人   诸葛正我五人跟着侍卫进入御花园时,北辰正命人搬了躺椅来,坐在草地上晒太阳。   春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和煦,晒得人懒洋洋的,本就有些困倦的北辰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没有人敢打扰他,所以被传召的几人只能在一旁慢慢等了。   无情打量着面前熟睡的北辰,微微有些好奇,作为六扇门的捕头,他并没有上朝的资格,只在几次因为破了大案而被官家召见面圣的时候见过他,却也是没机会直视龙颜的,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官家的样子,而且还是睡着时的样子。   赵煦的相貌很出色,哪怕他的祖先并不是多么英俊的人,但几代下来与各色美女混合了的基因还是让他拥有了现在这俊俏的外表,可惜现在这些便宜了北辰。   因为大病一场的关系,他看起来很消瘦,但这无损于他那就是睡着了也时刻散发出的威严气势,这很容易让人将他与沉睡的龙联想到一起,无害又危险,矛盾的混合。   无情看得有些入迷,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人,于是很自然的,他与一双深邃的眼眸对上了。   北辰睡得很舒服,但再舒服的睡眠也会被旁边过多的视线所打扰,所以在诸葛正我等人来了没多久,北辰就醒了。   同一双漆黑晶亮的眼睛对上,是北辰没有想到的,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再没有人敢这么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看了。   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黑色的部分要比一般人大一些,看上去就像孩童的眼睛,充满着灵气与幽雅,还有着淡淡的忧郁。   下意识的,他回以微笑,让对方微微一愣。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剑眉星目,清秀俊美,脸色苍白,面蕴病容,眉心一点朱砂闪烁流华,温文中略带杀气,清瘦凌峻,嘴唇薄如剑身,神色冷峻而萧杀。此时的他一身儒生布襟,白衫长袖端坐于轮椅中,静若处子,点尘不惊。   北辰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是谁,他从椅子上端坐起来:“朕睡了多久?”   “回官家,约又一炷香的时间了。”曹瑞俯身回道。   “倒是让几位卿家久等了。”北辰笑着环视六扇门众人。   “微臣参见官家。”六扇门众人见北辰看来,连忙下跪行礼,只无情因为腿脚不变,而坐于轮椅上抱拳俯身。   “免了,朕今日叫你们来也不是什么正事,不必如此。”北辰摆摆手,饶有兴趣地看着起身后的他们,不得不说这些人个个是人中龙凤,哪怕是年纪最大的诸葛正我也是相貌不凡,但北辰还是把大半的注意力放到了无情身上,到不是因为他身有残疾,而是因为他本人,北辰很佩服他,这么一个五脏俱损,又先天哮喘,没有内力的人,却精于暗器,又有一身级佳的轻功,很难想象他是怎么用这么糟糕的身体苦练到如今这“天下第一暗器之王”,“四大名捕”之首的地位的。   “不知官家召见我等,是有何要事吗?”诸葛正我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北辰召见的原因,只能出声问道。   “不过是听闻诸葛卿家的四个弟子个个武艺高超,所以想见识一下罢了。”北辰笑了笑,又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来人,赐坐。”   北辰的话让诸葛正我几人摸不着头脑,要知道平日里官家最看不过的就是武林中人,连带的也讨厌起各种武功,怎么突然就想要看这个了呢?   不过北辰也没让他们烦恼多久,在几人坐下后,直接点了铁手和追命,让他们来场比试。   “都站远点,别碍着朕。”北辰不耐烦的把身边随侍的宫女太监都赶得远远的,只留曹瑞在身边服侍。   不远处,追命和铁手打的酐畅淋漓,一招一式都漂亮的很,北辰虽不懂武功,却也能看出他们是在表演了。   “听闻诸葛卿家与你的大弟子均是医术不凡,不知可有此事?”打发了其他人,北辰开始了正题。   “微臣的医术自然是比不上太医署令王大人的。”诸葛正我谦虚回道。   “王卿家的医术自然不错,但对于一些毒药奇药却是所知不多,朕有一人近日中了一种奇毒,中此毒者,丧神失志,只能听命于下毒者,不知尔等可知这是何毒?”   诸葛正我沉吟:“听官家的话,此人应该已被人控制成为药人,至于是何毒,就要看过之后才能知道了。”   “既如此,就烦请诸葛卿家去看看了。”北辰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曹瑞。   曹瑞会意的对诸葛正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诸葛大人,这边请。”说完就在前边带路。   诸葛正我向北辰告了罪,就跟了上去,北辰抬眼见他们往茅厕的方向走,与李龄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一条路,不由哑然失笑,这曹瑞也太机灵了些,竟然想到这个方法糊弄人,就是不知诸葛正我知道后,会不会恼羞成怒了。   转回头把目光调回打斗的两人身上,北辰饶有兴致地问坐在右下首的无情:“成卿家觉得他们俩谁会赢呢?”   无情——也就是成崖余,虽然讶异北辰会突然问他,但还是恭敬地回答了:“回官家,微臣认为三师弟会赢。”   “哦?朕听闻你二师弟铁手铁拳无敌,内力又是尔等中最浑厚的,且招式变化极多,你怎么不认为他会赢呢?”北辰也猜到这场切磋定然是追命赢的,但他却不表现出来,反而问起无情。   无情却是摇头:“铁手的武功修文固然高于追命,但他为人谦和,胸怀旷达,定然是会让着追命的。”   果然,没多久无情的话就被验证了,本来打的难分难舍的两人,骤然分开,铁手抱拳对无情说道:“铁某认输。”   这下子,追命也不管是不是在御前,原本笑嘻嘻的俊脸没了笑意,语带不满地道:“二师兄你太不够意思了,每次都来这招。”   铁手却微笑不语,只转身向北辰俯了俯身。   北辰很给面子的拍了拍手:“两位果然身手了得,来人,赏。”   两人领了赏,就退到一旁,众人本以为接下来会轮到无情与冷血的比试,可北辰却看了看日头,申初(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已过,便道:“天色不早了,想来你们也未曾用膳,就在宫里用吧,不知几位可愿陪朕共饮一杯?”   四人一听,哪敢说不,纷纷应下。   北辰又派了心腹侍卫去请诸葛正我,这才带着四人去用膳。   午宴的地点选在了集英殿,这里是官家宴请臣下之地。   北辰带着四人坐下没多久,诸葛正我就来了。北辰只招呼他坐下,却并未问他李龄的病情,不过见他眉头紧皱,想来是很严重了,也是不然九幽老怪也不可能凭着这种魔药控制那么多药人了。   皇帝用餐的规矩大,即使北宋的皇室在吃穿用度上已经是相当淳朴了(对比其他朝代),但该有的规矩却是不能少的。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祖宗规矩,一样菜不能超过三口还是祖宗规矩,不能自己动筷夹菜,需得侍膳太监送到嘴边更是祖宗规矩……这一条条一道道的规矩积累下来,还没吃饱就得把人郁闷死,北辰真不知道以往的皇帝是怎么习惯的,至少他就不习惯,可惜这些规矩不能改,至少现在还不能。   食不知味的随意进了些膳,反正前不久才用过些,北辰也不觉得饿,不过当他看到那些陪着他倒霉的人,北辰心情还是很好的。有人陪你一起受罪,这心情总是不那么糟糕的。   熬过了艰难的一餐,北辰猜想他们定是没吃饱的,于是大方的打发了他们,只留下诸葛正我一人,带着他,移驾延英殿,屏退众人,这才问道:“他的病情如何?”   “回官家,李大人所中之毒实在是微臣平生闻所未闻,毒性奇特,脉相怪异,微臣无能,解不了。”诸葛正我一脸遗憾,当他见到李龄时也是大吃一惊,他虽与李龄无深交,但也知道此人一身正气,当日傅相上奏朝廷,说李龄私通辽国之时,他也曾与另外几位大臣为李龄说过话,无奈端王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处置,竟不听任何人的话,独断专行的同意了傅相的请求,却没想今天竟然会在皇宫之中看见他,且还是这般凄惨模样。   北辰倒是无甚意外,只点点头,淡淡道:“朕也猜想此毒不好解,只不过是试上一试罢了,既然连诸葛卿家也不能为力,也只能另寻他法了,只是李卿家的身体还需有人帮着调养着,朕希望越少人知道他在朕这儿越好。”   “官家,微臣的大徒弟成崖余的医术尽得微臣真传,是个合适的人选。”诸葛正我并没有应下此事,而是林立人选,一来无情的能力如何,他自然明白,二来,这毕竟是皇宫大内,诸葛正我要是日日进宫总是太引人注目了。   北辰也正有此意,当下就应道:“朕听闻卿家的大徒弟棋艺不凡,不如让他明日起进宫教朕如何?”   诸葛正我心领神会:“劣徒怎能教导官家,只当是陪官家解闷了。”   旗停酒肆初相见   李龄的事有了结论,暂时是没什么进展了,北辰纵使是有不少灵丹妙药,但也没大方到见人就赏的地步,而且他现阶段不想李龄参合进去,没了他这个总教头,北辰才好往边关军里加自己的人不是,于是他就打算让李龄先这样待一段时间。   第二日起,无情就开始每日定时定点的进宫了,明里是为了陪皇上下棋,暗地了,却是帮着李龄调养那一身因为逃避傅宗书的追杀,而外伤不断,内伤严重的身子骨。   户部尚书孙辛很快就把春耕需要的种子数量以及买种子所需要的银钱数报上来了,北辰看了看,各项数据都还算合理,却也免不了占了些水分。汴京是北宋的都城,其经济之发达自然远超其他城市,这也使得汴京的物价要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不少,而孙辛给出的种子报价却是按着汴京的市价给的,这还不算因为购买量大而可能得到的折扣,北辰不得不怀疑这家伙不是打算贪污,就是根本不懂市场物价,有这样一个户部尚书在,他很难安心。   对照了潜伏在各处的暗桩们呈上来的各地物价表,北辰执笔修改了孙辛说书的折子后,这才在早朝上提出了这件事。   对于北辰所提出的,由朝廷出面购买良种,分发于农户手中,且不需他们偿还,百官们的反应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赞同此提议,认为此事对江山社稷有助,另一些则认为各地百姓生活充裕,可以自己购买良种,并不需朝廷出手,且就是朝廷出面也应该让他们偿还,有道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真由朝廷给他们送良种,年年如此必将养出一群好逸恶劳之徒。   百官们各持己见,谁也不服谁,但不管是哪一边,都觉得现今国库空虚,怕是无法完成此事。   最后,还是北辰说了这笔费用不动国库而是开他的私库,这才堵了所有人的嘴。不过私底下有没有人笑他糊涂就仁者见仁了。   这边朝堂上,就该派谁去办此事,又要去哪买良种的事吵了两三天,才终于有了定论,那边唐华文也按照北辰的要求同京城里信誉良好的几个大商人接了头,虽然合作的事还没有完全谈拢,但北辰要的十万两却已经送进私库里了,对此,北辰肯定了唐华文的能力,决定等他办完此事后,给他加官进爵。   历朝历代,各个皇帝都是有自己的私库的,原主赵煦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还算是个好皇帝,每年的各项进账大多花在了民政军事上,所以私库里只有二十万两的现银以及各色珠宝玉器、古玩瓷器、布料绸缎等,这些要是换成现银也是比很大的钱财,但北辰没打算动他们。   北辰另指了几个历来刚正不阿清正廉明的官员加上唐华文一起随同负责买良种的官员同汴京里的几个大粮商周旋。因为是朝廷要购买良种,且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对今年的良种价格十分熟悉,且那几个大粮商也是认识唐华文的——想同他合作——所以他们也不敢狮子大开口,几经协商,开出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终于是在立春之前买回了足够的良种分发到各地。   担心有地方官员会私吞良种以次充好,北辰不得不调动了大批忠臣度足够的侍卫同良种一同去了各地,再配以各地暗桩一同监督此事,又出动了六扇门,还真让他抓到了不少伸手的官员,且六扇门的人又翻老底的把这些家伙的底全翻出来了,真真是触目惊心。于是,看完那些写满了罪行的奏折,龙颜大怒了,北辰一点也没给这些官员面子,直接命人抓了那几个贪得最多的,直接满门抄斩,剩下的那些全充军流放,一个不留,让朝廷上下一片动荡不安,却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好歹这么彻查下来北辰也没再继续,剩下的人算是安全了,要是他们一出声,北辰把目光瞄准他们,那才是欲哭无泪呢,毕竟“四大名捕”的行头,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其实送到北辰手里的折子里,写明了贪污的,当然也有朝廷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但北辰暂时不能动他们,北宋的贪污受贿几乎形成了风气,少有人没粘过腥的,要是全处理了,怕是朝廷也要空了。一下子换了整个朝廷的人,这份魄力北辰有,但是他没有足够的储备人才接管那些空职。不过能消弱傅宗书的力量,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而那些被罢免的官员留下来的位置,大部分北辰按照各地暗桩给出的各地官员的资料,选了合适的放上去,又从京官里选了些刚入朝不久,且有些才能的年轻官员外放,这才丢开此事,准备亲耕。   皇帝亲耕,是件很麻烦的,条条框框一大堆,北辰虽觉得烦,却也只能照做,于是当他忙完这阵,才有时间去关注逆水寒一事。   前不久(李龄被抓时),顾惜朝已经接了傅宗书的密旨,去了连运城的旗停酒肆,因为北辰给他的命令是暂时听傅宗书的命令行事,所以他自然是去杀戚少商了。   戚顾的初遇,北辰自然是不想错过的,所以在顾惜朝走之前,北辰派人偷偷给了他一个护身符,感动得顾惜朝大叹“士为知己者死”,却不知道这护身符还有其他的功用。   要说护身符的功用,其实很简单,却很实用,这护身符只是个媒介,与之配套的还有一面八卦镜,只有有人拿着护身符,那持有八卦镜的另一人就能通过镜子看到持护身符的人那边的任何情况,且用的还是全方位上帝视角,必要时还能切换角度尽头,非常方便。   北辰给顾惜朝护身符的本意只是方便掌控全局,顺便见见戚顾两人的对手戏,却没想因为这个,而看了不少“好”戏。   却说这边,顾惜朝得了傅宗书的命令,去杀戚少商,夺回逆水寒,同他一起的,还有冷呼儿、鲜于仇两位将军,虽然名义上他们是被派来协助顾惜朝的,但顾惜朝心知肚明他们是相爷派来监视自己的。对此,顾惜朝报以冷笑。   因为有了北辰这个后盾,顾惜朝的生活自然是无忧的,甚至有不少闲钱,不过为了取信于傅宗书,他却也不敢光明正大用,所以这在旗停酒肆打杂的命却是改不了了。   于是当北辰忙完国事,在寝宫内屏退所有人,打开八卦镜观看时,看到的就是黄山漫天的荒凉之地里破烂老旧的酒肆内,戚少商正对着上菜的顾惜朝说:“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很狗血的台词,很老套的搭讪,于是顾惜朝讥笑的回了句:“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而英雄,总是死于非命的。   (看到这里,北辰忍不住笑了,果然还是现场版看起来有趣。)   看着两人被高鸡血赶下去干活,北辰只得耐心的等着后头的好戏。   高鸡血给两人准备的是棋亭酒肆底楼的柴草间,以他的吝啬与贪财,能准备这个地方已经是看在戚少商的面子上了,不然单就顾惜朝一人,高鸡血非把他扔马厩去住不可。   顾惜朝被分配的任务是在大堂为客人服务,而戚少商在厨房刷碗(美人的福利?)。等顾惜朝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回到柴草间时,戚少商已经在那了。   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背对自己的身影,顾惜朝从随身的布袋里摸出神哭小斧,正要出手,对方却先出了声。   “回来啦,我已经把活儿全部做完了。”   (见此情形,北辰不得不怀疑,戚少商根本就是知道顾惜朝要杀他的,想来之前的神兵示警,他还是有感觉的,倒也不是真笨。)   顾惜朝快速地收好神哭小斧,走进屋子:“麻烦你了。”   之后两人互道姓名,顾惜朝的那段:“掌柜的跟我说:‘你站好了,别吓着你,这是义薄云天英勇盖世的连云寨大当家九现神龙戚少商戚大侠坐过的椅子’……”一出口,又让北辰大笑不已,顾惜朝说这话时,那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趣极了,就连戚少商也是一脸抽搐。   看着他们偷喝高鸡血的炮打灯时,他们同饮一瓶,共用一碗,任是北辰这个并不怎么容易乱想的人,也忍不住心想妹妹坚持他们是一对也不是不无道理的。现在连他也不能不多想了。   一夜风雨一夜情   阳光明媚的午后,皇宫的御花园里,百花争妍,清风拂过杨柳,吹皱一池春水,钻进水榭之中,想要看看里边的风景,却被精致的檀木彩雕屏风拒于门外,只能闷闷不乐地扭头而去。   北辰手执黑子,却久久不见落下,目光定在棋盘上,想从那黑白棋子间,找出一条生路。   棋盘的另一边,无情嘴角含笑地看着苦思的北辰,觉得陪一个皇帝下棋,其实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尤其在对方并不计较输赢的时候,只不过对着一个初学者,无情总有些胜之不武,顾,每每总是手下留情,奈何北辰依旧招架不住。   北辰并不精通围棋,作为人类的他甚至没学过这个,只当初还是紫微星君的时候,曾同太上老君、南极仙翁等学过些皮毛,而他那时公务繁忙,也没多少时间去研究这个,久而久之就放下了,现在重新拿起,又怎么是无情的对手?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来,北辰叹口气,放下棋子:“朕认输了。”   “能走到这步,官家的棋艺已经大有进步了。”无情明白对方的身份,自然不能随意打压,难得的说了句安慰话,当然,他也并没有说谎,短短十多天,从一开始只知道些简单的围棋规则,却不会运用,到现在能似模似样的同他对弈一局,纵使他一局也没赢过,也是值得人称赞的。   “能听到你的安慰,朕也算三生有幸了。”北辰玩笑道,近半个月的相处,虽然无情碍于自己的身份,极力表现出恭敬有礼,但让北辰还是看出了他骨子里透出的孤高与淡漠,这样的人能安慰他,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都让北辰觉得高兴。   “官家过誉了。”无情只淡淡地回了句,嘴角的弧度早已收敛。   挥手让伺候在侧的宫人们收拾好棋盘,喝了口新送上的热茶:“今日就到这儿吧,想必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北辰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要无情这种高手陪他这个臭棋篓子下棋有多痛苦。   “那微臣就告辞了。”   “嗯。”   无情一走,北辰就换人摆膳,倒不是他吝啬的不想请这个棋艺老师一同用膳,只是官家赐宴,对陪着他吃饭的人来说简直是受罪,因为官家赐下的吃食,不管喜不喜欢,可都是要全部吃完的,上次看六扇门诸人的难受样,所以他还是别为难人家了。   用过膳,北辰又处理了些国事,近来由于他整治了大批的贪官污吏,加上傅宗书忙着追回逆水寒,怕引人注意不敢生事,这朝堂上倒是清净了不少。   对于逆水寒,北辰看得并不重,他需要的是个能引开傅宗书的注意力的东西,好让自己私底下对军队的一些动作能够顺顺利利的进行,现在的情况,让他很满意。   不过,这好戏还是要看的。总是要有些调剂品才能让无聊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回到寝宫,北辰本想屏退众人借着休息的名义,看看戚顾的发展,刘皇后的求见让北辰放弃了这个想法。   刘皇后前来,只是简单的询问官家的身体如何,表示关心的同时,也不忘暗示他该多玩后宫走走。北辰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因为自他病愈后,就极少去后宫,仅有的几次也是坐坐就走,从不宠幸嫔妃,更别说在后宫过夜了,想必那些嫔妃都在猜测他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   因此,来他的延英殿的送补品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北辰被烦的受不了,直接一句:“太医说朕的身体还需调养一段时日,此间需清心寡欲,淡饮淡食,方可不留病根。”打发了所有人。   不过对于刘皇后,北辰还是要提起精神来应对的,毕竟对方是他的前身最宠爱的女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刘皇后走时,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北辰这才有机会打开八卦镜,查看《逆水寒》的进展。   漠北的连运城,黄沙漫天的地方此时却难得的下起了雨,夜里的寒风从酒肆破旧的四壁灌进里面,吹得白纱飘飘,鬼哭狼嚎。   里面的人却没有关注这些,昏暗的厅堂里,顾惜朝抱着三弦古琴,弹得忘我,脸上挂着的是发自内心的展颜一笑,倾城绝色。   他的面前,戚少商手持逆水寒,舞得剑气动四方。   一个舞剑,一个弹琴。   一个大开大合,一个恣意淋漓。   他轻佻地用剑勾起酒壶扬起酒柱挑逗,他乖顺地仰头张口承接。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快活。   此情此景,旖旎得不切实际。   酒液从顾惜朝潋滟的唇角溢出,顺着优美的颈项蜿蜒而下,诱得人心头火起,唇焦口燥。(此段摘自《千里追欢》BY冬天,有改动)   酒肆里像是有人偷偷点了火,烧得四周升了温,琴剑合鸣的两人间的气氛越发的暧昧起来,却谁也没有出声打破。   饮酒作乐,快活的似忘了凡尘俗世的苦闷,真真逍遥似神仙,看得北辰羡慕不已,何时他才能再次回到逍遥自在的生活?想到这一世之后他又要回天庭,虽然不觉得愁苦,眉间却还是微微皱起。   直到不知什么时候,戚顾两人不再弹琴舞剑,而是你一碗我一碗的喝得痛快,最后自然是酒力尚浅的顾惜朝先醉倒了,戚少商笑着把他扶到床上去了。   北辰本以为今晚不会再有什么事了,正待关上八卦镜,却不想镜中一直坐在床前的戚少商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穿过顾惜朝浓云似的发,轻轻托住他的颈肩,又轻轻将人从床上揽起,搂靠在怀里。   北辰正要关闭八卦镜的手停了下来,神色不定地看着戚少商把自己的狐裘塞到顾惜朝的脑袋下,充当枕头。   做好这些,戚少商安顿好顾惜朝,然后冲出了屋子。   为了防止被外边的人发现,八卦镜并没有使用播音功能,所以北辰只能看到里面人的动作,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这也足够北辰去发现戚少商看着顾惜朝时,眼中的异样,也能看出戚少商离开后,醒过来的顾惜朝双眸中的挣扎。   这两个人……真是有趣。北辰饶有兴味的继续看着画面,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在偷窥,他相信戚少商很快就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几刻钟后,戚少商拖着湿淋淋的身体回到两人屋里,带着几分疲倦几分惶恐,但更多的是满心的欢喜。   后面的事,即使不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但只看那相拥相叠,纠缠不清的两具身体间的旖旎暧昧,谁都能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了。在这两人开始脱衣服时,北辰就果断的关闭了八卦镜,他只需要知道这两人是真的有情就够了,不用连这种事也要看个够。   不期然的,北辰想到了无情,如果让他看到这一幕,不知道那张总是胸有成竹的脸上会不会出现其他的表情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北辰闭目睡去。   皇帝部署,影卫变身(修)   因为看到了些不该看的,北辰就不再天天盯着八卦镜观看《逆水寒》的剧情了,而只是看跟去的暗卫们传回来的消息,就是有时开了八卦镜,确定事情发展的顺序,也必选在白天。   二月,全国的举子齐聚汴京,参加省试(也就是春闱)。省试在贡院内进行,连考三天。为了防止作弊,考官俱为临时委派,并由多人担任。考官获任后要即赴贡院,不得与外界往来,称为锁院。考生到达贡院后,要对号入座,同考官一样不得离场。试卷要糊名、誊录,并且由多人阅卷。考试的题目是由北辰亲自拟定的,为了防止有人作弊,这些题目都是在考试当天才交到主考官手中,由他们告知举子。   至于主考官,北辰点了礼部侍郎出任。   此届省试的主考官本该由礼部尚书出任的,无奈上任礼部尚书的儿子,牵扯了良种一事,贪了不少,北辰一怒之下革了职他儿子的职位,又贬了礼部尚书的官,出知雷州安置(官制用语,宋朝对犯罪官员的一种处分),所以这尚书一位就暂时空下了,让不少大臣暗中动作,争取上位。   对于他们的那些小动作,北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但只要有官员尚书推荐谁出任礼部尚书他也压下不议,因为他心中已有人选——历史上著名的三苏之一,苏轼的弟弟,上任丞相苏辙——现在的苏辙正被贬循州安置。在发现了他的存在后,北辰就下了圣旨,暗中调他回来。   虽然现在的苏辙已经年过六旬,不是北辰中意的年纪,但这时期的好官真的太少了,且苏澈无论是学识还是能力都很适合礼部尚书一职,何况他曾经还担任过此职位,也算是官复原职了。   不过苏辙没回来之前,这一切只是空谈罢了。   当顾惜朝飞鹰传书,说为了让傅相更加信任自己,决定血洗连云寨时,北辰才惊觉,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北辰拿着密信,看着里面寥寥几句话,不得不佩服顾惜朝的凌厉狠绝,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心计让人从心头冷到脚底,也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虽然欣赏顾惜朝的这种个性,但北辰到底是不能让他把血洗连云寨的。先不说北辰觉得连云寨的一伙人其实都很不错,就是只为了顾惜朝一人,他也不希望他这么做,北辰希望未来的某一天,顾惜朝能坦坦荡荡地站在朝堂之上,无愧于天地,而不是午夜梦回时,忆起的是一片血海。   一个人身上背的债太多,总有一天会被压垮的。   低头略一思索,北辰看着空旷的大殿:“今日谁值班?”   本该无人的大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出现后,中规中矩的跪在殿下:“回官家,是卑职。”   北辰看了看下首的人,约莫有些印象,是平日隐在暗处贴身保护他的暗卫之一。   皇帝这个职位,是最危险的,时时刻刻有人想拉你下来,各种阴险方式层出不穷,所以这身边的警戒,是绝不能松懈的。尤其是在这个江湖人士满天飞的世界。   北辰的这只暗卫部队,就是为此而存在的,而创建他的人,则是北宋王朝的建立者赵匡胤。这只部队一直隐藏在黑暗中,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它的存在,而暗卫也只对官家负责。   北辰拿了纸笔书写着,一边问道:“负责跟着冷呼儿、鲜于仇的是谁?”早在之前,北辰就让余宏文选了合适的人监视傅宗书手下的得力干将,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熟记他们的习惯说话方式等,为的就是随时能取代他们,而等北辰接管了赵煦所有的记忆,知道暗卫的存在后,这个任务就移交给了他们。   “回官家,是六十七号和八十三号。”其实暗卫是有名字的,但真正知道这些的只有北辰,其他人最多也只知道他们的代号罢了,只有少数亲密的人才会知道彼此真实的身份。   “让他们取代冷呼儿和鲜于仇,等顾惜朝攻打连云寨时,暗中救下连云寨众人的命,尤其是几个寨主一定不能有事,记住此事别让顾惜朝知道,明白了吗?”北辰想瞒着顾惜朝,不过就是担心他知道此事而露出破绽罢了,“救下人后送他们去边关军那儿参军,看紧点,别让他们碍了朕的事。”反正都是打战,正规军的福利还是要比山寨版的要好的。   “诺。”   北辰等纸上的墨迹干了后,用信封装好,合着一个小布包一同交给暗卫:“把这个带给顾惜朝。”   暗卫接过信和小布包一起收好,又像北辰拜了拜,就离开了。   *********************************************************************************   当顾惜朝收到北辰让暗卫带来的小布包时,很是意外,客气地送走了暗卫,顾惜朝这才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帐内,盯着桌上的朱色小布包,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慢慢沉思着。   他到连云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因为戚少商的关系,所有人都称呼他“大当家”,但除了连云四乱,却谁也没有把他真当成大当家,人人心里的大当家依旧是戚少商,他在这里更像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这让心高气傲的顾惜朝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尤其是戚少商,明明请他来的是他,等到了地方自己却走了,只留自己在这里受人白眼,真真是可恶!!顾惜朝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在大帐外守着的四乱的注意,他们隔着帘子唤了声:“大当家的,您没事吧?”这连云寨的生杀大帐,没有大当家的允许,可是不能随意进的。   “我没事,有什么我会叫你们的。”顾惜朝稳了稳情绪,大声说道,示意外面的人不用进来。   “诺。”   这么一折腾,顾惜朝也顾不上生气了,拿过小布包打开。   只见小布包里,除了一封信外,还有一份公文。顾惜朝先拿起信拆开,里面最开头写了“春闱命题”四个大字,后面则是问题,最后还写了“答好让人将卷子给朕送回”。   顾惜朝只看了一眼就心里有了底,即便现在就提笔也能写出好文章来,他也曾经参加过科举,高中探花,最后却因为出生青楼而被革除了功名,官家让人带这个给他究竟是何意?是为了让他认清自己没有资格参加科举只能乖乖听命行事吗?拿着信纸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这样的想法只停留了一会儿,当他打开那份公文时,心里的苦涩与屈辱已经被惊喜取代。   那份公文是一份户籍,是所有大宋子民都有的东西,由官府记录在册。顾惜朝自然也有,但他的那份却是登记在“贱民户籍档案”里的,这是他心底永远的结,代表着他   而现在,顾惜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手里的这份户籍上写的是他的名字,但原本写着“贱民”的位置却变成了“赋役”,说明了他不再是贱级,而是会被征收赋役的良民。   “哈哈哈……”顾惜朝忍不住喜极而泣,现在他知道官家送试题给他是什么意思了,他在告诉他,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庙堂之上,不会再有人说他是贱民,也不会再有人再用这个理由除去他的功名。   不得不说,北辰抓住了顾惜朝的心思,他除去了他心底最深的顾虑,得到了他所有的忠诚。   士为知己者死,哪怕为了这个“知己”,要牺牲另一个“知己”,他也在所不惜!顾惜朝眼中的不忍与挣扎全部消失无踪,只剩下坚定不移的信念。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先把试题做了吧,反正拜香是明天的事。   顾惜朝重新看向信纸,拿过一边的纸笔,书写起来。   连云寨拜香,戚少商通辽   这阳光明媚的一天,是大宋皇帝官员们沐休的日子,也是连云寨拜香的大好时辰。   从暗卫处得知了拜香的时间后,北辰就隐隐有些期待,他从未入过江湖,对于江湖上那些快意情仇,也是有几分期待的,那个少年人曾经没有侠客梦?那种仗剑天涯的豪情,又有谁不喜欢?可惜不论是前身还是今世他都与它无缘了。   可当北辰打开八卦镜,第一眼看到一上一下交叠着坐在太师椅上的戚顾两人时,立刻果断的收起了八卦镜。   大白天的,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收敛点,天天碰到这种限制级画面,他表示压力很大啊……或许他该去后宫多走动走动了?   没了准备欣赏顾惜朝毒蝎美人一面的心情,北辰寻思着怎么打发时间。沐休日,不出去走走就太可惜了,尤其最近找他的嫔妃越来越多了,理由也是千奇百怪。说实在的,要不是作为神仙的那部分思想让他能够保持清醒,否则以他在现代时从没交过女朋友的青涩,一定会被这些千挑万选出来的大美人们迷得神魂颠倒,然后“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想起最近是春闱的日子,汴京城里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有识之士,北辰决定上酒楼饭馆去看看,看能不能寻到几个有能力的人才。   这边,北辰带着人躲过嫔妃们的围堵,上街去发现人才了,那边,连云寨的拜香仪式也开始了。   连云寨里的人翻天喜地的,到处挂满了红绸,弄得拜香跟拜堂似的,更有人把顾惜朝跟新娘子比,让在大帐里观察的顾惜朝一阵气闷,这些家伙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又想起先头他与戚少商在帐子里的胡闹,只觉得这全身的酸痛似乎更重了,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捅他一刀。   “大寨主,其他寨主都到齐了,只有八寨主穆鸠平不知去向,如何是好?”连云四乱里的三乱走进大帐,禀报道。   “这个时候,穆鸠平不会无故迟到。”顾惜朝觉得此中定有他不知道的事,可一时间又想不明白。   这时,剩下的一乱(原谅我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也进来了,双手抱拳禀报道:“大寨主,冷呼儿、鲜于仇两位将军,催促大寨主快点动手。”   顾惜朝沉吟片刻,虽然心头觉得有些不妥,却也只能动手了:“我呼喝‘杀无赦’这三个字的时候,你们去吧,看住他们。”   “诺。”   顾惜朝走出顾走出帐外,看见戚少商,轻轻一笑,迎上前去。   这时候,戚少商正在招待冷呼儿和鲜于仇,见顾惜朝出来了也回以一笑,冲他招招手。   “戚大侠,连云寨绥靖平安,全仗戚少商大当家的约束众寨主,收服各路强盗土匪,眼下为国为民,又组织义军抗辽,我等特来表示敬意。”   “今后连云寨在两位当家的共同治理下,一定兵强马壮人多浩荡,这连云寨的声威实力,一定会是天下无双。”   一句句的恭维下来,顾惜朝忍不住撇开头,暗道这两人还真会演戏,说的跟真的一样不说,连表情眼神都不差分毫。他却不知这两人的话确实出自真心,因为他们不是真的冷呼儿和鲜于仇,而是暗卫六十七号和八十三号,同样为国效力,两人是真的很佩服戚少商这个为国为民的大侠。   之后,阮红袍借着说穆鸠平去考状元一事,明里暗里的讽刺顾惜朝,他自己到忍了,这么多年被嘲讽的还少吗?他自嘲一笑。   戚少商却皱起了眉,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暗自抓着顾惜朝的手,安慰地捏了捏。   顾惜朝回以微笑。   拜香仪式终于开始了,不得不说这个场面确实很壮观,顾惜朝上了十九根香——分五堆,前三后四,左五右六,中间一——后,撩袍跪在忠义牌下。   戚少商站在他的面前,要他跟着他立誓。   “我要是横推力压,不信、不忠、不义、出卖兄弟我不得好死,上阵一刀被杀,一箭被射,喝水呛死,吃饭噎死。”顾惜朝跟着戚少商一字一句的说出誓言,心里却苦涩不已。   戚少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中光芒一闪,又恢复平静,他慎重地对顾惜朝说道:“从今以后,死这个字只能现在说,今后不许说,遇到死,你就说倒了或睡了,也说走了,如果你出了事,我这担保人也和你一起受惩。”从今以后,我们同生共死。   顾惜朝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却只能僵硬地点点头,他终究是要负了他。   立了字据,看着面前混着几位寨主的血的入伙酒,顾惜朝拿出匕首,在里面滴下自己的,拜过老祖和四方后,由顾惜朝开头,几位寨主喝下了那碗入伙酒,然后便是跟着戚少商同几位寨主认识,听他们的指点。   或许是因为饮了血酒,几人的态度变了许多,也没有先前的不客气了,但也热络不到哪儿去。   拜香仪式终于完成了,这时,冷呼儿鲜于仇却带兵进了连云寨,一开口就是“戚少商,八大寨主见官不跪,首先办你个忤逆之罪。”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刚刚从大当家的位置下来,还没习惯的他直接上前一步,道:“原来是鲜于将军,冷呼儿将军,不知两位如此兴师动众是何意思?”   (伪)鲜冷两位将军翻身下马:“戚少商,你好大的胆子,十年来,我大宋将士同仇敌忾,浴血奋战抗击辽邦,终将辽邦拒之于燕云十六州,可喜可贺,可我大宋也出了汉奸李龄叛逃辽邦,戚少商,你可知罪。”   戚少商冷冷道:“不知。”顾惜朝神色微动。   “不知道?我看你是在装傻吧?”冷呼儿从怀里掏出一封折子,打开念道:“现已查明,盘踞一方的连云寨戚少商等,看准‘乱世造英雄’这句话,与汉奸李龄串通,招兵买马,图谋通辽造反。”   此等重罪一出,连云寨中前来参加拜香仪式的各门各派,相视一眼,知道此事不妙,纷纷退开。   鲜于仇冷冷一笑道:“戚少商,李龄被捕了,已经把你供出来了。你的事,发了。”   冷呼儿也继续道:“八大寨主也是胁从,你们可真是难得啊,还在这里过节,按大宋律法,通敌汉奸为第一罪,该当诛九族!”   “戚少商,咱们是生死约会,反抗是没有用的。”大手一挥,十八尊走出队伍,将手里的弓弩对着连云寨众人,他们的面前立着盾牌,防止众人反抗。   连云寨众人纷纷戒备起来。   鲜于仇手中斧头一指:“一起拿下!”   十八尊正要开弓,戚少商却大喝一声:“且慢。”威势大开,镇住了他们。   戚少商缓缓上前几步,目光直逼鲜于仇:“寻常农夫田亩之争,也需要个地契,你有什么证据?”   “你手中的宝剑就是证据。”   冷呼儿上前一步,问道:“这宝剑是你的吗?”   戚少商眉间微皱:“不是。”   “那是谁的?”   “不知道。”戚少商确实不知,这把逆水寒是他偶然得到的,而那赠剑之人他却不认识。   冷呼儿轻蔑一笑:“不知道?戚少商,你手中的宝剑就是汉奸李龄的宝剑逆水寒!”   “听说朝廷出了一个私通辽国的汉奸李龄,他的佩剑就叫逆水寒,他用这把宝剑杀了不少朝廷派出去的好手啊。”那些前来观礼的人中有人这样说道。   此话一出,激起千淘万浪,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又有人道“不见得是把宝剑就是逆水寒剑,天下的宝剑多了,你有什么证据?”立刻得到不少人的呼应。   “戚少商,你说此剑是不是逆水寒?”   “是。”戚少商没有否认,他也不屑否认。   这下,人们开始猜测他是不是真的通敌叛国了。   “戚少商,你这个汉奸,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呵呵,没话说就是默认。李龄已经被捕,他对你二人叛国通辽的罪行供认不韪,被辽暗封为一字王,位列头厅将,这是辽帅给你的委任状。”冷呼儿又从怀里掏出一封折子。   委任状一出,众人见戚少商根本没有出声,一副默认的样子,各门各派的人开始认定自己看错了人,原来这个大英雄竟然是个卖国求荣的汉奸,均是心头大怒,嘴上咒骂着离开了连云寨,只留下连云寨众人独自对上冷鲜两人带来的人马。   可纵使如此,戚少商依旧一言不发,神色深沉,手里的逆水寒抵在黄土地上,一副石雕像。   惜朝伤神龙,北辰救无情(修)   当暗卫传来消息,顾惜朝给连云寨众人下了天下至寒之毒燕子霜,又捅了戚少商一刀,却还是被他们逃了,而原因却是因为风暴突临时,北辰不由感叹主角不死定律果然强大啊!不过,这里面怕是也有顾惜朝的手笔吧,以他的精明,竟然会用这种毒不死人的毒药,可以说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随手放下暗卫的折子,又拿起顾惜朝的亲笔书信,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把连云寨事件说了个清楚明白,顺便加上了自己的观点“面对众人的质疑,戚少商竟然不反驳,简直是傻透了”,最后又补充道“我会让戚少商活久一点,牵制住傅宗书的视线,让他没功夫管朝廷的事,官家尽可放开手脚大干一番”。看来他是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做的事的真正用意了。   北辰轻笑,他也没想过要一直瞒着顾惜朝,以他的聪明才智,估计是早就看出了其中的奥秘了。   不知道这场戏会怎么演下去呢?他十分期待。   抬手执笔,北辰写了“汝之试卷已阅,尤胜省试会元(春闱第一名)一筹,因汝此间要事在身,只得隐而不发,故只定了贡士。三月殿试,汝无缘参加,是屈居三甲(“三甲”是殿试中榜进士中的末等即三等),还是来日再争状元?”就让人把信送出去了。   虽然这样写着,但北辰却却知道以顾惜朝的傲气,定然会选择第二条,所以他已经在寻思着是否加开一科,顺便也能转移下官员们的注意力,最近他的动作过大,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   唐华文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北辰给他的那些资料都已经转化为官家私库的经济来源了,在清除掉大宋的毒瘤前,他不会傻到把这些钱放进国库,更不会大肆宣扬,但频繁的动作还是让不少人察觉了,也眼红了,各种各样的威逼利诱层出不群,但唐华文打着的是官府的名义,又有北辰在幕后撑腰,谁也奈何不了他。   不过,一些阻拦还是有的,但北辰相信唐文华能解决。   曹瑞在殿外敲了敲门,等听到官家的准许后,才开了门走进去,恭恭敬敬的跪下一拜禀报道:“官家,成大人来了,现正在御花园候着。”   作为官家的贴身近侍,曹瑞是个心思慎密的人,自从官家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不再像从前一样对下人随便打骂,而变得更加的温和雍容,身上的威严之气更是大涨,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说不问,只是尽着自己的本分,拥着最卑微的姿态保护着自己。   能在宫中活下来的能有几个是简单的,何况是曹瑞这种能爬到现在这种地位的?这个嗜人的地方容不下简单的人,曹瑞自然也不例外,他不知道官家为什么变了,又变成什么样,但他知道,只要自己的表现有一丝不如官家意的,他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就像那些因为各种理由被调离的宫女太监。   曹瑞不想放弃现在的一切,所以他奉上自己的忠心,保留它们,哪怕拥有它的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了。   确实如曹瑞所想的,北辰因为担心被人看出他与原主的不同,最近一直在用各种理由打发那些熟悉赵煦过去的人,却一直没有动曹瑞这个最熟悉原主的,就是因为他的安分。曹瑞显然知道或者猜到了什么,但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所有的一举一动都与赵煦记忆里的没什么不同,这让北辰很满意,也放弃了打发他离开的心思,毕竟有个熟悉原主一切事务的人在身边,对他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知道了,先带他到那边去看看,晚点朕再见他。”“那边”指的自然是李龄那儿,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李龄的毒并没有被解开,但他的身体却恢复了不少,也算可喜可贺,北辰打算拖到八月后,再给他解毒,因为九月时,《逆水寒》就接近尾声了。   “诺。”曹瑞应了声,又是一拜,才爬起来退了出去。   又在崇政殿里耗了大半个时辰,落笔狠狠批了一堆只会拍马屁,一点实用性也没有的请安折子,又回了那些干实事的,顺便夸上几句,确定所有折子都看完后,这才扔下笔,唤人进来伺候他更衣洗漱,这皇帝做久了,真是越来越腐败了。   皇宫大内里的御花园,不是天底下最漂亮的风景,却绝对是最精致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不是精雕细琢,耗费了成千上万人的心血,所以它的美丽,是不可小窥的。   但这样一个地方,对于无情来说,却是堪比地狱。   三月的春日,百花盛开,万物复苏,就连空气里似乎都能闻到春的气息,那浓郁的花香夹杂着绿叶的气息,甜蜜而清新,让人闻之而精神一振。   但如此美妙的气息对无情来说却是煎熬,百花的香味在鼻尖环绕,只会让他呼吸不畅。无情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来御花园,但皇命不可为,官家让他在这等,他就只能等了。   当北辰来时,看到的就是身形单薄的无情,坐在他的“燕窝”里,在杨柳岸边,看着春风吹皱一池春水,他的眉头深锁,白皙的手不时握拳遮嘴,掩住轻轻的咳嗽声,一点也不像是在欣赏这大好风光。   心绪一转,北辰隐约记得似乎无情自幼就有哮喘?   北辰笑着上前:“成卿家倒是好兴致。”摆手免了无情的请安。   “见过官家。”礼不可废,无情还是抱了抱拳,行了个揖礼。   北辰挥挥手,让守在身侧的那些宫人们退下,自己上前推着无情的“燕窝”往最近的宫殿走:“李卿家怎么样了?”   “官家!”无情震惊,扭身阻止北辰,“官家此举有违礼法,还请让微臣自己来。”因为进宫,无情无法带四剑一刀童来,只能自己转“燕窝”了。   北辰却没理他,只是笑着推开他的手,顺着草地避开花丛,缓缓而行:“这种事怎么就扯到礼法上去了,不过顺手罢了,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李卿家如何了。”   见北辰坚持,无情定了定神,道:“李大人身上的伤已经养好了,至于李大人体内的毒,微臣也有了些眉目,只是具体如何,还要试过之后才能知道是否有用。”无情想起铁手的“浑元一气神功”,这“浑元一气神功”是天下第一正气,如果让铁手给李龄灌输内力,或许能克制他体内的魔药,不过这个还要做进一步的试验。   无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北辰,北辰微微有些讶异,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个方法,不过心底虽然惊讶,可北辰一点都没表示出来:“成卿家既然有了眉目,去做就是,朕也希望李卿家能早日康复,边关可少不了他。”   无情回头看了他一眼,终究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微臣斗胆,敢问官家,既然李大人是无辜的,官家为何不让臣等查明实情,还他个清白?”   “汝等历来与傅宗书不合,如若派你们去定会打草惊蛇,所以朕已另派人手去调查此事。”   北辰点到即止,无情自然知道里面的事不是他该问的,当下也不再言语,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北辰是在想李龄要是被无情治好了他该怎么安排他,所以没有说话,而无情则是因为现在为他推“燕窝”的是官家。   这样的情景他想都没想过,却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要是换了他人,无情或许会觉得屈辱,认为对方看不起自己,但现在为他推“燕窝”的,是大宋的皇帝,是他效忠的对象,而北辰那份自然与随意的态度也让无情少了几分不自在,越发的受宠若惊。   两个人,一个大半的思绪都不在这里,另一个正半是高兴半是别扭的恍惚着,所以等一阵香风袭来时,已经晚了。   “臣妾参见官家。”如出谷的黄莺般的柔美声音传来,一个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明眸皓齿的美人莲步轻移地走了过来,恭敬而又妖娆的向北辰盈盈一拜,顿时暗香浮动,萦绕鼻尖。   那美人在行礼时,眉目羞涩地偷偷打量着北辰,真真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可惜这份美丽北辰是没工夫去欣赏了,这个大美人的身上很香,香气浓郁却不刺鼻,显然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但这种香气,无情却是无福消受的。   只见那突然出现的美人刚刚请完安,无情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紧接着口唇、鼻尖、颊部和耳廓等处也开始浮现淡淡的紫蓝色。   这一突然现象,惊住了所有的人,一时间竟无人反应过来。   北辰双目一锐,知道他是哮喘发作了,冷眼看了那似乎是位淑仪的妃子一眼,呵斥道:“还不退下,你们通通给朕站远点,不许靠近,曹瑞,快传太医。”说完,也不理众人的反应,上前一步来到无情面前,低头问道:“可带了药了?”   无情边咳边艰难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北辰见状,直接伸手在他胸前摸索一番,掏出好几个瓶子,让无情辨认。   无情涨红着脸抓过其中一只,从里面到处药丸,一口吞下,可这药效还有一会儿才能发挥出来,他现在却是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了。   北辰不知道该怎么为哮喘病人做急救,但大致的道理还是懂的,他伸手解开无情的衣扣,让他能呼吸的舒服些,又用手慢慢按摩他的背,为他顺气。   周围的宫人们想要上前帮忙,无奈官家有命他们不得不从,只能在旁看着了,见无情慢慢平静下来,不少人都送了口气,尤其是那位淑仪,原本因为被官家呵斥而惨败的小脸也恢复了些血色,只是眼底的不安与惶恐还是久久不散。   北辰可顾不上这些,他见无情的呼吸渐渐平顺下来,也安心了不少,确定他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有事,就推着“燕窝”快步往延英殿而去。   揭开面具,无情动怒   回到延英殿,远离了那些香味,无情的病情已经慢慢稳定下来,北辰隐约记得听谁说过,哮喘病人发病的时候最好是让病人取坐位或半卧位休息,所以他并没有让无情离开“燕窝”,而是命人把所有的门窗打开,保持通风后,就把人都赶了出去。   北辰一边给无情顺着气等着太医到来,一边注意着他的情况,无情面上的紫色正慢慢退去,也不怎么咳嗽了,但呼吸还有些急促,原本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晕,一双星眸秋水潋滟,波光盈盈,竟让北辰看得失神。   “官家,太医署令到了。”门外,曹瑞躬身禀报。   “让他进来。”北辰回过神,向外招了招手。   太医署令背着药箱,满头大汗的进来了,呼吸不畅地就要行礼,北辰不耐,直接叫住了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些虚的,快过来给他看看。”   太医署令站直起弯到一半的腰,上前给无情号脉,又翻看了他的眼睛和嘴,弄得无情很不自在,他并不喜欢与人接触,可官家的好心却也不能拒绝。   太医署令望闻问切了一番,才起身对北辰揖礼道:“禀报官家,成大人此乃哮证,其证喘急而喉中有痰如拉锯声,重证可见张口抬肩,目胀睛突,面色苍白,唇甲青紫,汗出似脱。反复发作,可致脏气虚衰,真元耗损……”   北辰不耐地打断他:“别跟朕说这些,你直接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成大人此时并无大碍,应是已服过药了,此症尚未有根治之法,只能平日里多加注意,好生调养,且成大人幼时曾遭大难,五脏俱损,如不好生调养,恐怕……”后面的话,太医署令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却都是明白人。   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无情自然知道,所以他对太医署令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北辰皱了皱眉,而门外候着的曹瑞则一脸可惜地看了眼无情。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看是要开点药还是什么的,需要的东西让曹瑞派人去取。”   “诺。”   待两人退下,北辰倒了杯茶递到无情唇边,示意他喝一点:“咳了这么久,你的嗓子也该干了。”   无情已经顺了气,见到北辰如此,脸上有些动容,伸手去接北辰手里的杯子:“微臣惶恐,给官家添麻烦了,还请官家恕罪。”   北辰移开手,没让他拿走杯子:“什么麻不麻烦的,此事同朕也脱不了干系,是朕害你受罪了。”想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北辰双眸一暗,平日里他看在原主的份上也不计较她们使些小诡计接近他,可这次牵连到旁人,他就不能不管了,看来这后宫该整顿一番了。   “微臣惶恐。”无情又是一作揖。   “这里也没其他人,你也不必如此拘礼了,我所知道的无情,可不是个谦卑的人。”北辰突然改了称呼,在无情惊愕抬头时,缓缓蹲了下来,把茶杯再次递到他的嘴边:“喝吧。”   “……”无情收起了脸上的恭谦,面色复杂地看着北辰,微起唇瓣,含了口清茶。   北辰轻轻扯出一抹笑容:“不装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一直以来,无情自问在官家面前表现的可圈可点,并没有什么破绽。   “你表现的确很像一个对官家恭敬有加的官员,而且非常完美,但就是太完美了,才让我觉得奇怪,我所知道的成崖余,是一个极傲气的人,他对皇帝,会恭敬会温和,但绝不该是张口闭口就是‘微臣惶恐’‘微臣有罪’的谦卑之人,你装的太过了,也低估了我对你的了解。”北辰把被子放进他手里,然后慢条斯理的给他整理凌乱的衣服。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官家如此看重。”脱去了恭谦的面具,温和的五官透出淡淡的肃杀,名为冷峻的寒冰浮现在眼底,他冷冷地看着北辰,露出一抹不带温度的笑容。   北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的眼睛,露出满意的笑容:“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你的眼睛就和现在一样,冷淡却又漂亮的不可思议,像是天上的星辰。”   这样的话过于轻浮了,心高气傲如无情,又怎么会忍住这口气,他抬手一扬,就想给北辰一个教训,哪还去管眼前人是谁,又有怎样的身份。   江湖人都道无情是“无腿行千里、千手不能防”,他的手有多快,由此可见。   但北辰却比他还快,在无情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被北辰牢牢抓在手中了。   “不要做些让自己后悔的事。”北辰淡淡地道,提醒他自己的身份。   无情却完全没有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北辰,他从来没想到,眼前这个应该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家,竟然会有如此的速度,无情并不是天下无敌,但他的暗器却是冠绝天下,从未有人能阻止他发招,而现在,面前这个本应该不会武功的人却做到了,这对他是一个打击,也让他的心沉了底。   “放开我!”   因为五脏俱损,不能学习内力,他发了比常人不知多了多少倍的经历去苦修勤习巧劲和暗器,又用了多少的时间以手代腿,练成绝世轻功。他相信自己不会弱于任何人,即使自己不能站立不能练武,可以说,他所有的骄傲与信念都来自这双手。   可现在,他最赖以生存的手却被人牢牢制住。连带的,那人似乎也夺去了他的骄傲与信念。   北辰却没有去看无情退去血色的清秀脸庞以及那被主人咬出血的唇,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手上。   相比于无情白衣公子的外表,他的手更像是一个练武者该有的。他的手很漂亮,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本该保养得宜的手却长满了厚厚的茧以及许多深深浅浅,新旧不一的伤痕,破坏了那份完美。   这双布满伤痕与薄茧的手,握在手中说不出的粗糙,可以想见无情曾经怎样去磨练这双手,北辰的心里闪过一丝怜惜。   不过怜惜归怜惜,他还是没有放开他,如果放开,难保现在情绪有些失控的无情不会做些什么,他现在是仗着自己正在学些简单的修真法术(因为等着天庭来接他,所以只是学来自保的,不过因为他的境界高,又是第二次修炼,所以即使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也足够他笑傲天下了,毕竟修真讲究的是顿悟),才制住了无情,但他不能保证自己就能完全躲开无情的暗器,而只要他伤了一点点,无情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潜伏在他们身边的那些暗卫就不会放过他。   目光往暗卫隐藏的地方瞄了一眼,确定那些人都退下了,北辰才低头应付现在的问题。   “只是一句夸奖,何必动怒呢?”   为了防止无情异动,北辰改两手为一手擒住他的双手,用空出来的一手把无情抱了起来,让他离开“燕窝”,北辰可是知道这把轮椅的厉害,还是别以身犯险了。   “放开我!官家若要我的性命,我绝无二话,但崖余绝不接受如此侮辱!”无情动不了,只能剧烈挣扎的,眉宇间现出一抹悲愤,星眸也仇视地盯着北辰,恨不得咬他一口。   北辰把他抱到龙床之上,见他闹腾,就顺手点了他的穴:“安静点,我可没打算侮辱你。”   无情不能动弹,连话也不能说出口,却还是冷冷地瞪着他,但眼里的惶恐和茫然还是轻易的被北辰发现了。   “燕窝”对于无情来说,既是他的战友,也是他的恩人,甚至是他的家。他自小失去了亲人,除了他与诸葛先生及三位师弟在一起时,就只有在“燕窝”里才能感觉到温暖和安全,而现在的他就像没了家的孩童,无助而茫然。   北辰为他脱了外衣,又给他摆了个舒适的姿势,拉过被子给他盖上:“闹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好好休息下,有什么事醒来再说,”说完又点了他的睡穴,见他昏睡过去,这才解了他的穴道。   好好休息一下,冷静下来,应该就不会动手了吧?   后宫行   安置好无情,北辰吩咐宫人守在门外,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又让曹瑞去传旨,“孔氏淑仪,御前失仪,现罚俸半年,命其在宫中静思记过,抄录《道德经》百遍,无旨不得出宫门半步。”   曹瑞一听这旨意,就知道这位从前在官家面前十分得宠的孔淑仪这下子是彻底失了宠,且看官家的样子,想要复宠,怕是不可能了。   看来,官家是真的很看重成大人,以后可要好深对待了。曹瑞心中转了几道心思,领旨走了。   北辰可不知道曹瑞的这些小心思,他一下完旨意,就摆驾去了刘皇后的福宁宫。   福宁宫里,刘皇后早已知道了今日在御花园发生的事,心中暗喜除去了一个心头恨之余,却也担心官家会就此事迁怒于他,要知道官家历来脾气不好,近来更是喜怒不露,教人看了就心惊。   听宫人来报,官家摆驾福宁宫,刘皇后连忙换了衣裳,待着众人至宫门外迎接圣驾。   “臣妾参见官家。”   “免礼平身吧。”北辰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脚步不停地走进了福宁宫。   刚坐下,便有宫人奉了茶上来,刘皇后阻止了宫人的伺候,自己接了茶碗,端给北辰:“官家今日前来,可是因为孔淑仪之事?”   “正是因为此事,既然皇后已经知道了,朕也不多说什么,只希望皇后你能对后宫好好整治一番,朕不希望再有这种事发生。”   刘皇后能以婕妤之位斗败前任孟皇后,成为新皇后,除了依靠前任的宠爱外,其心机智谋也是不可小窥的,北辰自然只要自己给了她机会,这位刘皇后一定能帮自己解决掉后宫的大半麻烦事。   “臣妾省得。”果然,刘皇后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未变,片刻间已想出了对自己有利的计策,“既然如此,官家不如效仿唐太宗,遣些宫人出宫去,让她们归宗择配?一来福泽后宫,二来这后宫人员过多,也是不好管制的。”,历来宫中就是如花美眷不知凡几,可官家只有一个,精力有限,哪能一一照拂过?历代以来,不知有多少娇花白白蹉跎了年华,老死宫中。   听到刘皇后的提议,北辰没有想太久就点头同意了:“如此也好,干脆有那愿意出宫的妃嫔,你也一并放出去就是了。”原主的大小老婆太多,北辰到现在都没全看过。   听了北辰的话,刘皇后却有些迟疑了:“此事怕有些不妥吧,姐妹们都是官家的人,如此放出去,以后她们可怎么生活?”   “既然放了她们出去,自然是同其他宫人一般,可自行婚配了,又有何不妥?”北辰反问。   要知道虽然后世那些诸如“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人道莫大于三纲,而夫妇为之首”等对于女子的说教,制造者都是宋朝的理学家,但宋人却并不太忌讳妇女改嫁。宋人对妇女改嫁态度很宽松,这时期的妇女再嫁,可以说是一个普遍现象,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在宋代一个女人她可能再嫁、三嫁甚至四嫁,她也可能是贞节的,值得歌颂的。   在宋代,许多与名人有关的妇女改嫁的也是颇多。例如范仲淹的母亲谢氏,杜衍(仁宗时宰相)的母亲,王安石的儿媳庞氏,神宗朱皇后的母亲,理学家邵雍的母亲,岳飞的前妻刘氏,参预迫害岳飞的南宋初期著名将领张俊的儿媳,著名女词人李清照,陆游的前妻、表妹唐婉,贾似道的母亲等都曾改嫁,最使人感到意味深长的是,最早提出“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的程颢,当他的亲侄媳妇王氏和他的外甥女丧夫后,先后改嫁,他都未加反对。至于民间普通百姓的改嫁事见于记载者,就更加不胜枚举。   可以说,这些关于女子教育的名言刚刚出现时,其实并不像后世理解的那样,只是后人强行加注了自己的解释,让它们变得荒诞可讥起来。   所以当北辰这么说时,刘皇后却也没表现出惊讶,只是附议道:“那不如请官家出道旨意,告知世人此事,也让姐妹们不用被人非议。”虽然改嫁再嫁在这时候很普遍,但那指的是普通官宦人家,于他们自然是不同的。刘皇后已经猜想到,就是官家下了旨意,怕也没什么人敢娶这些后宫出来的妃嫔的,她们可都是皇帝的女人,要是有人因为娶了她们而被官家盯上,那可怎生是好?   经过刘皇后的提醒,北辰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是朕疏忽了,不如这样,等过几日你拟个名单上来,愿意出宫嫁人的,朕就给她们找了合适的指婚,要是不愿意嫁人的,朕也会准备一份嫁妆给她们,让她们以后的衣食无忧。”到底算是自己的小老婆,赡养费还是要给的,反正他现在的收入不少,拿出一些也是无妨。   “臣妾明白。”刘皇后点了点头,应下了此事,后又眼带期盼地问道:“今日官家在何处用膳?臣妾让人准备着?”   北辰抬首看了看她,见她不掩期盼之色,知道是自己近日来的表现让这位受宠的皇后有了危机感,便点了头:“皇后准备就是。”   刘皇后连忙欢喜地命人下去准备了,自己则坐在一边同北辰聊些话。   “官家自龙体康愈以来,就不曾踏入后宫半步,终日宿在延英殿里,连臣妾这都不常来了,今日又要遣姐妹们出去,可是厌倦了后宫佳丽?也是,臣妾这些昨日黄花,怎么比得上外面那些美人?”刘皇后用略带酸味的语气哀怨地说道,还不忘摸摸自己艳若桃李的漂亮脸蛋,虽是一副吃醋的样子,却不会让人讨厌,反而会因为能有这样的美人为自己吃醋而虚荣心大起吧?无怪乎原主会为了她废了原来的皇后孟氏了。   不等北辰出声,刘皇后就收了怨妇像,正了正神色,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温柔:“身为官家的妻子,臣妾也不是小气人,如果官家有中意的,就接近宫来,可别委屈了人家。”   正在喝茶的北辰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原来她以为自己这段时日不来后宫,是偷偷藏了个美人在延英殿里啊。   不过还真让她说对了,今天他还真在延英殿里藏了个睡美人呢。想起无情,北辰眼中亮光一闪,立刻就消失不见,他满脸哀愁地看向皇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皇后过虑了,朕并没什么中意的人,只不过朕现在的身子骨可经不起那些事,朕的子嗣不丰,大皇儿又……唉,太医署令告诉朕,这场大病快掏空了朕的身子了,以后要想再有子嗣,这一年内,是绝不能再近女色的。”   “竟如此严重?!”刘皇后大惊,一荣共荣,一损共损。如果官家不能有子嗣,那她这个皇后又有什么盼头?“这可怎生是好啊?官家,你可要听太医署令的劝,保重龙体啊!”   “朕自然有分寸,只是此事事关国体,还望皇后帮朕掩盖一二。”   “臣妾明白,定不会让无干人等知道此事。”皇后一边答应下来,一边想着该怎么安抚后宫嫔妃,因为官家久不至后宫,现在的后宫早已经留言四起,众说纷纭,虽然刘皇后早已经下了明旨不许后宫议论官家的事,但人总是好奇的,这些私底下的东西总也消除不完的。   “那此事就拜托皇后了。”北辰执起她的手,一脸感动道,心里却在唾弃自己是越来越会演戏了。   刘皇后一脸娇羞:“能为官家分忧,是臣妾的福气。”   晚膳终于进上来了,刘皇后勺了碗人参鸡汤递给北辰:“官家,这人参鸡汤是臣妾特意命小厨房炖的,本想送去延英殿给官家的,官家尝尝,可还合你口味?”   北辰虽不喜欢人参味,但还是给面子的喝了一碗。   用过膳后,北辰又在福宁宫里小坐了一会儿,就摆驾回宫了。   没有坐銮驾,北辰慢慢渡步而行,顺着路走回了延英殿。   “参见官家。”延英殿外,曹瑞同众位宫人一同迎接北辰。   “嗯,曹瑞,成卿家还没醒?”北辰看了看半敞开的殿门。   “成大人已经出宫去了。”奉命传完圣旨就回来守着延英殿的曹瑞神色忐忑的回道:“请官家恕罪,成大人去意坚定,奴婢阻拦不住。”当时无情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谁敢拦他。   “既然回去就算了。”北辰自然知道自己点的睡穴不会让无情睡太久,而他一醒来,定然会出宫,这皇宫还真没人拦得住他。   无情的情(一)   虽然想到无情会不想见他,但北辰却没料到他真的这么大胆。   “最近六扇门公务过多,人手不足,小徒崖余也出门缉拿凶犯了,所以这几日就由微臣代劳了,还望官家见谅。”诸葛正我俯身作揖,面上神色如常,心里却万分纠结,也不知道无情昨日是怎么了,从宫里回来就怒气冲冲的,三两下收拾了行囊,只给诸葛正我留了句“出门办案”,就带着四剑童出门去了,弄得诸葛正我一头雾水,最近六扇门内并没有什么大案子,值得无情亲自办理的啊,天知道他去办什么案子。   北辰双手交叠枕着下巴,淡淡道:“既然六扇门公务繁忙,这几日的棋艺课就先停了吧,等成卿家回来再说也不迟。诸葛卿家来得正好,朕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诸葛正我正了身形,侧耳恭听道:“官家请讲。”   “朕听闻,你的二徒弟铁手与傅丞相的千金曾是一对恋人?”   “正是,不过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联系了。”诸葛正我不解官家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莫不是他因为自己与傅宗书有所勾结吧?想到这,诸葛正我连忙又补充道:“傅丞相的千金傅晚晴是位难得的好女子,只可惜前阵子她已经许配他人,是小徒福薄了。”   “朕曾经见过她一面……确实是个奇女子,实在很难想到傅丞相那样的人竟然能有个如此出色的女儿,所以此次图谋于傅丞相,朕还是希望不要伤及无辜,还请诸葛卿家转告你徒弟一声,想个法子把她从此事中摘出来。”也省得她最后落个引颈自戮的下场。北辰到底是个男人,对于这样一个美人最终香消玉损,还是不忍心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北辰看上了她,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罢了,而且这样做,也能顺便解决下顾惜朝的问题,北辰相信他以后定然是不会娶傅晚晴的,就是他想有人也一定会拦着,何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六扇门的人,嗯,说不定看在这点上,那人会稍稍消气点?   诸葛正我双目一闪,虽不知官家此时到底是何用意,但还是应了话:“微臣一定转告小徒。”   “嗯,既然六扇门中那么忙,你就先回去吧,李卿家那边朕自有安排。”   “是,微臣告退。”   没有了每日里消磨时间的棋艺课,或者说是一直没见到无情,北辰竟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于是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国事上,忙起了军事建设,嗯,就是找人造船,研究新式武器什么的,当然,这后一点是借着前一点的大动作,秘密进行的。   自开国以来,北宋的造船技术,就一直处于这个时代的领先地位,作为北宋的国都,封是全国政治文化中心,也是造船文化的中心。各地造船技术汇聚开封,开封也把先进的造船理念和技术传播到各地。这使得各国的造船技术虽比不上北宋,却也不会相差甚远。   于是北辰觉得有必要赶超的多一些,这样才能让他的水军立于不败之地,进而转战大海。   当然,现阶段不是打仗的好时机,北辰只是对某个东方岛国上的黄金白银感兴趣了而已,或者效仿一下“郑和下西洋”,岂不快哉?   北辰的大动作并没有引得朝野动荡,一来自宋太祖赵匡胤开国以来,就一直很重视造船,二来嘛,官家的态度强硬,谁也不敢去触霉头。   不少大臣都在嘀咕,虽然以前的官家脾气不甚好,但到底有迹可循,可现在的官家,虽然常常挂着笑脸,可你却完全不知道他心里是喜是怒,难以揣摩,且口舌也见长,他同你说话时,要是没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忽悠的找不着南北,被卖了还傻兮兮的道谢呢。   殿试后的第三天,顾惜朝的回信终于到了,如北辰所料,他直接选择了参加下届科举,发誓要自己挣个状元回来。   淡淡一笑,北辰同意了他的做法,顺便向送信的暗卫了解了下逆水寒事件现在的进度,因为忙着同手底下的那些官员周旋,他已经很久没过问这件事了。   “回官家,属下来时,顾公子带着人马到了雷家庄,以言语相激,使得戚少商的仇家,雷门霹雳堂的堂主雷卷答应与朝廷联手,捕杀戚少商。”   雷卷?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北辰挥手让暗卫离开,脑中回想着这个人的信息,终于想起戚少商曾在雷家庄的霹雳堂学艺,学成后却离雷家庄而去自立门户,和堂主雷卷结下仇怨。不过电视剧里,这人最后却是帮了戚少商,弄得个家破人亡。实在是个可怜人。   不过可怜归可怜,北辰却没再想做些什么解救他们了,反正有了暗卫配合,顾惜朝自己也能安排好。   不用关心戚顾的发展,北辰却有些担忧起了无情来,本以为他只是气个两三天就没事了——虽然北辰真不觉得自己哪里侮辱他了,让他气成那样——可自那日他负气离开,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无情依旧未回汴京。   从诸葛正我那里得到的答案,似乎是无情在散心的路上碰见了东堡堡主黄天星,从他那儿知道了“四大天魔围攻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北城”,于是他跟着去帮忙了。   听到这话时,北辰有些黑线,心想这里不愧是武侠世界,四大世家真是无处不在,要是现实世界,朝廷怎么会允许有这种类似一方诸侯的家族存在,早就派兵剿了,也无怪武侠世界里的朝廷,一个劲的想毁了江湖。   北辰没看过《四大名捕》但他知道能让无情出手的,都不会是什么小案子。   所以,心底一股不知名的冲动,让北辰派了暗卫去查探无情的下落,而暗卫身上,偷偷藏着八卦镜的配套物品之一——一只米粒大小的小甲虫,同顾惜朝身上的平安符有相同的效果,只不过这个更加高级有用些。   无情已经走了很久,即使是暗卫要找到他也要发不少时间,幸好他们的目的地明确,快马加鞭的跑了四五日,暗卫终于找到了无情。   那时“北城”的麻烦已经解了,虽然此时的“北城”已经只剩下五十多人。   又隔了几日,一份关于此次事件的详细报告出现在了北辰的御案上。   对于北辰来说,这本该是一件普通的案件,哪怕它的受害者多大几百人。但报告里关于无情的部分,却让北辰皱起了眉。   在这个被称为“玉手”的案件里,无情似乎爱上了一个比他大了近十岁的女子,而那个名叫姬摇花的女子,竟然就是四大天魔里的魔姑,一个狠毒而充满野心的蛇蝎美人。   这个恶毒的女人,利用无情的情,险些两次要了他的命,最后却还是死在了他的他最厉害的一招——以嘴喷出的暗器——之下。   看到这儿,北辰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喉咙,有些后怕,还好当时点了他的睡穴,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现无情躲在‘翠杏村’里,整日借酒消愁,也不理别人相劝。追随他的四剑僮,每天总有二人长伴他身旁。”报告的最后这样写到,看得北辰双目一凝。   “那种身体还学人家买醉,简直是不要命了。”北辰恨铁不成钢地怒拍御案。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殿外守候着的宫人们的注意,可没有北辰的命令他们谁也不敢进殿,只曹瑞战战兢兢地隔着门喊道:“官家,您没事吧?”   “没事,你们不用进来,传令下去,朕今天谁也不见,别让人靠近这里。”北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高声吩咐道。   “诺。”   打发了外面的人,北辰大步走进后殿的寝宫,拿出个小东西给屋子布下了抗干扰的静音结界,这才拿出了八卦镜。   小小的八卦镜镜面向上的漂浮在空中,淡淡的光芒射出,一个立体的画面显现出来。   画面中,赫然就是许久不见的无情,只见他手里拿着个陶制的酒壶,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灌着,一副恨不得把自己醉死的样子。   他身边的两个童子担忧而又焦急地看着他嘴里不住的劝着:“公子,请你别再喝了,不然要患病了”“公子,你这样诸葛先生会担心的,求你别喝了好不好?”   可无情依旧故我,喝完一壶,挥手就让童子送上另一壶,两个童子无奈,却也不敢违令,只能泪眼汪汪的把酒给他。   “砰”地一声,北辰手下的座椅扶手不幸阵亡了。     无情的情(二) 发泄了心中的部分怒火,北辰的怒气消减了不少,这才继续看八卦镜。   八卦镜中的无情依旧在喝酒,有时喝得急了,还会咳上一两声,原本略显苍白的脸更是染上了红晕,多了些血色。   可及时是喝下了好几壶酒,无情的双眼依旧清亮灵动,不见一丝醉意。   北辰挑眉,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能喝的。不过再怎么能喝,作为一个病人,也是不该粘酒的。   右手摩挲着左手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北辰一心二用的翻找着空间里的东西。他记得这里面有一个法宝,能把人人传送到指定的地方,不过有距离限制——大概就是从北极到赤道那么远——对可以瞬移的仙家来说,这个小物件是有些鸡肋,但对现在的北辰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为了方便北辰使用,东华帝君准备的东西都是体积小易携带的,而这个类似交通工具的法宝,样子就像一个用玉石雕刻成折扇样子的小扇坠,精致漂亮。   正当北辰找到了东西,想着使用的方法时,八卦镜里有了新的情况。   一阵悦耳的歌声从镜中传出,那歌声清脆动听,充满了幽怨曲折,似有满腹伤心事,哽咽在喉,欲诉无从。   无情停下了喝酒的动作,有些好奇这不知名的歌者,便请了翠杏村的掌柜邹重宵过来打探打探。   当听到邹重宵说:“这唱歌的姑娘叫,丁小发,她的哥哥因犯了事,被衙里的人抓去了,她只能沦落为卖唱女。”时,北辰嘴角一牵,顺手把手上的扇坠,绑在了自己常用的折扇上,握着扇柄兴味十足的开始看戏。   接下来的事就如北辰所想的一样,戏剧性十足。   无情让邹重宵请了丁小发进来。   丁小发是位美人,是那种看了一眼就让你不想再看别的女子的绝色美人,饶是无情见过许多美丽的女子,也在第一眼时浮现了一种惊艳的感觉。   北辰自然也看到了丁小发,但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仿佛这个美丽的女子与村妇没什么不同。也是,天下间美女最多的地方怕就是皇宫了,什么样的美人他没见过?且凡人再美,又怎比得上天上仙娥?   但是,当北辰捕捉到无情眼中的那抹惊艳时,北辰的心里涌现一股烦躁,只觉得那抹惊艳分外碍眼。   皱了皱眉头,北辰一边继续注意无情那边的动静,一边仔细剖解着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一个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仙,又有了十世的凡人经验,要弄懂自己的心,其实是非常容易的。   他喜欢无情。这个答案在心底翻腾,却并没有引起什么惊涛骇浪。十世轮回,男人做过,女人也做过,现在的北辰,对于另一半的要求,早已经删除了性别这一项。   不过……明白自己的心很简单,但要让对方回应,恐怕就难了。无情太过高傲,怎么会肯屈居人下呢?   但,那又如何?用一颗心去换另一颗心,中间的过程不也是十分美妙的?看着八卦镜中相距不到半尺,并排而坐的两人,北辰牵起一抹笑容,斗志昂然。   镜中,无情问起丁小发的事,只见本就泪眼婆娑的美人眼圈更红,抽泣着说起了她的时:原来丁小发的胞兄丁小臂犯了官非,给抓去了,他们兄妹相依为命,丁小发只好卖唱筹款,来为她的兄长罚钱脱罪。   “求公子救救家兄,如若成功,小发愿以身相许……”   美色当前,少有人能不动心的,但无情显然不是其中一个,他什么也没说,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倒了杯酒给丁小发:“都说一醉解千愁,丁姑娘不如也很上几杯,消消心头愁。”   “这……”丁小发犹豫了下,芊芊素手拿起来小小的酒杯,“那小发就陪公子喝几杯吧。”   这一喝,却是喝到了上灯时分,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丁小发双颊飞霞,艳若桃李,醉眼迷离的以左手拿着酒杯向无情敬酒,却不料醉意上涌,手在空中一抖,酒杯就掉了下去。   无情伸手一接,将将接住了酒杯,正要张口说些什么,丁小发却突然用空着的右手拔出一把匕首,直刺向无情。   此时两人的距离非常近,伺候在旁的剑童们根本无法上前救主,而无情身上的筋脉全受了伤,又没有习过武,这偷袭眼看就要避不过了。惊得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北辰抓过扇坠,就要去救人。   但无情的反应却出人意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无情抬手迎向匕首,一直藏于袖子内的秘箭藉箭筒,发出一声异响,一道黑影创出,射中了就要刺进他体内的匕首,把匕首击的偏开,而丁小发握刀不住,匕首‘哐当’一声脱手落地。   丁小发大惊失色,俯身就要去捡匕首,还待再拼,无情却一手握着酒杯,悠然道:“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坐着,别想乱动。”   两名剑童也反应过来,持剑怒视着丁小发。   丁小发知道无情举手间即可取自己性命,当下再不敢乱动。原本含情脉脉的双眼此时却充满了憎恨地看着无情,整齐漂亮的贝齿在红润的唇上咬出血印来。   看到眼前判若两人的丁小发,无情不由想起了姬摇花,心下黯然,是不是所有对他表示好感的女子都是心怀不轨呢?   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无情看着丁小发,认真地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丁小发一双美瞳含泪泣道:“你们这班狗腿子,你害了我哥哥,这还不够,还要把我怎样?”   无情疑惑不解,见丁小发恨意甚深,只好道:“冤有头,债有主,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我道分明,再动手不迟。”   丁小发忿忿地道:“你别假惺惺!抓走哥哥,根本是你的主意。”   无情大奇:“从不曾见过你哥哥,今日也是第一次听到他,为何要抓他?你告诉我的原由,我必代你细查。”   丁小发见无情颇具诚意,咬了咬牙,终于是说了:“我的丁小臂,是梨园的头牌,善反串青衣,唱功妙绝,样子也生得标致,常遭达官贵人调狎,哥哥常觉郁愤,却苦于位低身卑,为了保护我,只能暗自能耐。其中城南副总捕头“虎爪王”高力,便是对我们兄妹俩都垂涎已久,前几日高力说是奉你之命,前来拘提哥哥,说是要勘查一案,把他押走了,可这一去却是音信全无。我多方周旋,想见哥哥—面,都遭严拒,最后只好去求高,可他竟然对我动手动脚,想轻薄与我。小发虽是个弱女子却也不傻,他根本就是为了为了得到我们才如此做的。”   后来的事,就自然而然了,羞愤之下的丁小发,听说无情近日在翠杏村独酌,便生出拼死之心,借故与他亲近,无情果然问起了她丁小臂之事,丁小发见无情装着全不知情,又不肯开释其兄,加以自己相许求情—事,无情亦无动于衷,便不惜刺杀这个罪魁祸首,可终究是没成功。   “我既然落到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丁小发也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双眼一闭,伸长了脖子等他处置。   无情觉得事有蹊跷,便对她说道:“这件事我全不知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会替你查办此案,找出你哥哥的下落。明晚这时,我会回来这里,你等我消息吧。”   见他一脸诚恳,丁小发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无情,可是无情已召来了二剑僮,命他们推着“燕窝”,离开了翠杏村。   北辰见此,才轻出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扇坠,继续观看。   出了翠杏村,无情等人进了城,去位于城南的大牢向当班的铺头们查问,可班房里根本没有人知道此事。无情再向‘铁脸刑总’何大人查证,才知道捉拿丁小臂一事,根本就是高力的个人行动,其他人毫不知情,也不知道高力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转了一圈却毫无收获,在不得要领之下,无情只得留下四剑童在城中继续探查,自己则先回到了翠杏村。   依旧在原地等着无情的丁小发看见他回来,眼中一亮,迎了上去:“成大人,找到我哥哥了吗?”发亮的双眼看向他身后,在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时,黯淡了下来。   “丁姑娘别太担心,我相信你哥哥暂时不会有事的,我一点会把他救出的。”无情出言安慰道。   可无情的安慰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丁小发一言不发地坐回原位,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默默地喝了起来。   一个美人在你面前一边流泪一边喝酒,一派凄苦样,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想上前安慰一番。   无情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只能来到桌边,拿起自己之前用酒杯,也给自己满上一杯,陪她喝了起来。   无情的情(三) 在一个武侠小说的世界里,有些东西总是无处不在,让人看后觉得太过狗血,却又还想在看。   这个世界这样的情节也是不少,而现在无情就遇上了一个。   几杯酒下肚,无情只觉得一阵热气上涌,整个人燥热不已,看着身边的绝代佳人,忍不住就想靠得再近一些。   这样的涟漪浮现在心底,只一刹那,无情就知道自己着了道,被人下了“胭脂泪”。   胭脂泪不是毒,而是□。所以饶是无情精通医理,熟识各种毒药,也依旧着了道。   再看丁小发,一脸红晕,娇羞无限,显然也是中了“胭脂泪”。   心里有了定计,无情不动声色地伸手揽过丁小发,把她抱在怀里,推着“燕窝”到了床边,把她放了上去,自己也双手一发力,轻飘飘的躺了上去,烛火一熄,纱幔一放,遮住了里面的迤逦春光。   至始至终,丁小发都没有反抗,“胭脂泪”的药效早已发作,燃烧了她大部分的理智,一双美睨紧锁着身上那人,只觉得他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让人心动。   无情有些不自在,任谁碰到一个大美人躺在自己身下,双手不规矩的到处乱摸,都不会自在的。   他伸手压制住她的手,却没有去堵住她呻吟不断的唇,只侧耳倾听。   这个房间,本应该只有他们两人,却有六个人的心跳。   异变在一瞬间发生,武器破开空气的声音很轻,但无情却听到了,他伸手抓过被子,凌空一掀,挡住了袭来的暗器,又摸出五枚青钱射出,下一刻,黑暗中,传来几声巨响,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取出火折子点燃烛火,地上躺着三个人除了邹重宵被制钱打中中庭穴,瘫痪在地外,另两人已经毙命,而剩下的一个人却已经逃离,只留下一枚制钱嵌入石灰墙中,钱沿还沾有血迹,至于消失的那一枚,应该在逃跑着的身上。   不过,无情却没时间去想这些,当他点燃烛火,才发现原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无情没有听到他的心跳声。   虽然是敌人,但无情还是忍不住赞道:“神拳太保’顾铁三,果然名不虚传。”   顾铁三冷冷道:“我知这四个蠢东西是决制不住你的。我只是想看清楚四大名捕的出手。你没让我失望。”   无情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无情道:“你们指使高力捉拿丁小臂,希望丁姑娘误会我,并能杀了我,后来发现杀不了我,就再在酒中下药,连施毒计,并杀高力灭口,只可惜他们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无情淡淡一笑道:“我怎会不怀疑邹重宵呢?这件事由头到尾都是他一手撮合的,我早已使剑僮盯住他了。”   顾铁三沉默良久才道:“你究竟有没有喝下胭脂泪?”   无情点头,脸上也出现了尴尬之色。   顾铁三道:“你破案,理所当然,他们制不住你,是他们的不自量力。但你怀抱绝色,饮下□后而仍能将计就计,如此定力,佩服!”说罢大笑一声,就要离去。   “我不管你是不是佩服他,可伤了人就要走,阁下是不是有些过于狂妄了?”冷冷地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气出现在顾铁三身后。   听到这个声音,除了已经被无情点了睡穴的丁小发和昏迷的邹重宵外,剩下的两个活人均是神色一变。顾铁三是因为对方的神出鬼没,来人就在他身后一步远处,如此进的距离,他竟然没有发现,对方到底是怎样的武功告绝?这让一向被称为绝顶高手的顾铁三不由的沉了脸,吃惊之余也如临大敌。   而无情,则是因为这个声音竟然意外的熟悉,像极了他认识的一个人。   两人同时看向来人。   一袭淡青色的常服,有些瘦弱却很俊美的青年,身上淡淡的书卷气让青年看起来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书卷气中隐而不发的强势,以及那双寒星冷目中不容忽视的睥睨,都在宣告着青年的不凡。   “来者何人?”   “官家……”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带着疑问,一个却吐露心中的复杂。   顾铁三自然听到了无情的称呼,心里一片震惊,这个世界上会被称为官家的,只有大宋的皇帝,可皇帝不是应该待在皇宫里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的翠杏村?还能这样的能耐,躲过他的感应,靠近他,输人不输阵,顾铁山端起气势道:“想不到大宋的皇帝竟然有如此的能耐,真是深藏不漏啊。只不过皇帝不呆在皇宫里,怎么到了这种小地方。”他一边以眼角环视四周,观察着退路,原本一个无名就够难对付了,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实力位置的皇帝,此地凶已。   北辰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朕如何还不需要你过问,你既然来了,就留下陪陪你的同伴吧。”听这话,是一点也没有放过顾铁三的意思。   作为成名多年的高手,顾铁山何曾听人这么对他说话,顿时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冷冷道:“皇帝太过自大了吧,我留或不留,又怎是你说的算。”话音一落,双手握拳,攻了上去。   正因为身体内的欲望而有些晃神的无情见此一惊,手中暗器立刻出手,向着顾铁三的要害处急射而去。   无情出手,并没有想过能伤得了顾铁三,只不过是想阻止他对北辰不利罢了,却没想到,顾铁三突然定住不动,那些暗器顺顺利利地扎进了他的要害。   于是,一代高手,就这样死了。   北辰移了一步避开向他倒来的顾铁三,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无情。   无情坐在“燕窝”中,不敢相信顾铁三就这样死了,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北辰:“你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一只小虫子罢了,只要被咬一口,就会让被咬的人半个时辰内动弹不得。”方便八卦镜的主人有时间去抓人,不过这虫子也就对凡人有用,要是神仙,就跟被蚊子咬了没什么差别。   北辰走到无情面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清凉的触感从额头传来,舒服的让无情忍不住眯了眯眼,轻轻“嗯”了一声。   北辰见他满脸潮红,眼中波光潋滟,弄润的唇微微张着,吐出轻轻的低音,一副媚态横生的诱人样,不由神色一暗。   握住“燕窝”的扶手,北辰推着他往外走。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危险,无情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离自己而去,身体软绵绵的,混沌的脑子也不好使了,“去哪?”   “换个房间休息,难道你想呆在这?”   “丁姑娘……”   “你的剑童很快就会来,会处理好她的。”北辰对那个美人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无情没有再问什么,例如他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胭脂泪”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烈性春·药,发作时能让人保持清醒,却又不得不屈服于欲·望,现在的他,关抵御药效就已经很辛苦了。   呼吸变得急促,全身热的像着了火般,无情闭目靠在椅背上,放在扶手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努力压制着想要碰触自己的欲·望,如此的他,根本没注意自己是怎么被送到另一个房间里的。   身体突然腾空的感觉,让无情回过神,他大惊失色地看着抱起自己的人,想要挣扎,却突然想起上次也是这人抱着他把他放到床上休息,并没有什么不规矩,一点也不像传闻中贪欢好色的样子,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放我下去,我可以自己去过的。”纵使他没有可以行走的双腿,还有一双能代替双腿的手。   “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要是又发病了怎么办?”北辰拒绝了他的要求。   把无情放在干净整齐的床上,让他靠着床坐着,北辰问道:“有解药吗?”   “没有,这药效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无情说的轻松,可他的样子却一点也不轻松,呼吸更重了不说,身体也忍不住在床上扭动着,想让自己舒服点。   “说的轻松,你忍得了吗?要是哮症发了怎么办?”北辰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无情拍开他,怒道:“你干什么!”   北辰也不气,继续解,一边道:“把外衣脱了,一身酒气的,你也不嫌难受。”   经他这么一说,无情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确实有股味道,一向喜洁的他,忍不住皱了眉:“我自己能脱。”   “那好,你自己来,我去给你打点水。”北辰起身出去找人打水,只留下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的背影的无情。     无情的情(四) “胭脂泪”的药效显然不是那么好解开的。   北辰出了门,在客栈里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店小二之类的,想来他们是知道事情不妙都跑了,正打算到厨房,准备自己动手烧水时,就碰上了刚刚赶回来的四剑童,便吩咐他们去准备热水,顺便把之前那个房间里的活人死人处理了,就打了盆冷水,反身回了房间。   四剑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奇怪怎么突然多了个陌生人(他们可没见过皇帝,也没那资格),但既然客房里的少爷没说什么,他们自然遵命行事。   兜兜转转了许久,终于回到客房的北辰一打开门,就意外地看到无情整个人躺在床上扭动个不停,衣衫凌乱,满脸潮红,白色的里衣上的衣带早已经解开,露出底下瘦弱白皙的胸膛,一只手正捏着胸前的朱红揉捏挤压,另一只手则滑进了里裤,在撑起的帐篷下胡乱的动着。低沉的呻吟从喉间响起,却又被紧咬着的双唇关闭在嘴间,但那模糊不清的音节,却更加的暧昧。   这样香艳的画面,让北辰忍不住口干舌燥。   在北辰开门的时候,无情就发现了他,看着他的水色双眸中满是羞耻,但他停不下来,“胭脂泪”点燃了他所有的欲望,燃烧着他的理智,却又保留着最后一丝的清醒,去感受身体本能追求欢乐的美妙,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就连抵抗都做不到。   如果是完全清醒的他,却不会有现在的表现,就算是被人看见这种不堪的画面,他也早就解决了那人了,可现在,他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睁着泪水朦胧的双眼,并且在那人的注视下,越来越兴奋。   羞耻在心中滋长,但异样的快·感也越来越多。   北辰关门落锁,把水盆放在架子上,拿了架上的干毛巾打湿,拧干,来到了床边。   无情已经收回了在自己身上抚摸的手,代价是大腿上多了一个小小的血洞,那是他为了控制自己,拿暗器扎的。   鲜红的血液冒出,在白净的里裤上晕染出刺眼的红。   “何必这么逞强,这是药效的关系,不是你的错。”北辰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春季的井水依旧冰冷,而这冰冷的感觉让无情好受了些,身体里的躁动似乎也退下了不少,他面无表情的垂着眼帘,开口赶人:“请官家出去。”   他该说谢谢他还记得说“请”字吗?北辰轻轻一笑,却不打算理会他的要求:“虽然这时候泡个冷水澡会比较舒服,但你的身子骨弱,还是不要的好,我已让四剑童他们去烧水了,待会儿洗洗会舒服些。”末了,他还压低了嗓子在他耳边说了句:“我想,你也不想让他们看到你现在这样子吧?”   无情沉默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而北辰已经见到了他最狼狈的样子,那再多点又有什么差别,所以他只是闭上眼睛,努力去抵抗身体的本能。   可是闭着眼,那人的气息却越发明显起来,平日里极不喜欢与人接触的他,此刻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接近这个充满侵略感的男人。   无情想不透,这个本应该是个文弱书生的男人,怎么会是如此霸道而强势的无赖?还是说,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无情胡思乱想着,一点也没注意到,因为自己注意力不集中,身体又开始乱动了。   北辰看着正搂着自己磨蹭求欢的无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刚想唤醒他,无情却先他一步,堵住了他的嘴,用他自己的。   唇上的触感柔软而美好,带着浓郁的酒香,似乎只要尝上一点,就会醉倒。   对方的动作很生涩,只知道贴着他的唇,胡乱的啃咬着,一点也不美妙,而在他身上乱动的手,同样毫无技术可言。   漆黑的双瞳闪过一丝光亮,北辰在无情睁开一双充满震惊的星眸时,长驱直入的钻进他的嘴中,扫荡着每一处他能碰到的地方,双手也顺势揽住他,沿着那原本消瘦而苍白,现在因为欲·望而染上粉嫩色泽的肌理,揉捏抚摸,寻找着能让对方感觉到舒服的敏感带,然后满意地看着震惊从那双灵动的眼睛中消失,换成了迷醉,接着乖乖地闭上眼。   大手握上炙热滚烫的物体,不同于无情的生涩,北辰时而缓慢时而快速的节奏,让无情忘我地摇摆身体去配合他。   “唔呜呜!!”指甲刮过顶端时,尖锐的感觉似乎要逼疯无情,原本低低的呻吟一下子拔高,如果不是北辰即使的堵住他的唇,一定会惊动到外面的四剑童的。   身体在沸腾,精神在升华,无情的神智早已被北辰摧毁的找不到一丝痕迹,只能顺应本能的去享受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极致的感官快乐。   “啊啊啊!!!”身体与精神同时到达了临界点,随着痉挛般地颤抖,眼前白芒一片,无情扶着北辰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后,颓然倒进他的怀里。   北辰随手把手里的白色液体擦在一旁的毛巾上,仔细地看了看怀里的无情,见他虽然呼吸急促,却没有要发病的迹象,就低下头细心的帮他整理身上的衣服。   无情的身体依旧处于高·潮后的极度敏感中,当北辰碰到他的肌肤时,他总是不自觉的颤抖着。   给他系好衣带,无情依旧浑浑噩噩的,找不着东南西北。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的还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少爷,热水送来了。”   北辰看了看无情,见他已经回过神来,望着门的目光有些惊慌,而看向自己时,就复杂了,北辰暂时看不全那是些什么,只看到了其中的恼怒与羞涩,以及尴尬。   不过虽然人醒了,可身体消耗了过多的能量,现在的他还是全身软弱无力,动弹不得。   北辰放开无情,扶着他让他躺好,给他盖上被子后,又放下了罗帐,这才去开门。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四剑童里的金银两位剑童——金俑袅神剑林邀德和银河七夕剑何梵。   两个童子不过总角之年(八九岁至十三四岁的少年,这里无情的童子都在十一岁左右,童工啊= =),却合力抬着个大浴桶,桶里装了满满的热水,正往外冒着热气。   金银两个童子见开门的是他们刚才见过的人,歪头去看他后面,想找自己的少爷,却只看见少爷的“燕窝”安静地停在床边,而床上的罗帐放了下来,遮住了里面的一切,但他们还是听到了一个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便问道:“这位公子,我们少爷呢?”   “你们家公子刚刚犯了病,吃过药就休息了。”北辰指指床,一边让开路,让他们把水提进来。   “啊,那少爷没事吧?”两个童子放下手里的浴桶,就哒哒哒地跑到床边,却也没有去掀罗帐,他们都知道无情的习惯,不喜欢人近身。   “没事,我休息会儿就好了,你们放好水就出去吧,丁姑娘那边还要你们帮忙呢。”无情带着咳嗽的低哑嗓音从罗帐内传出。   “是,那少爷你也要好好休息啊。”两个小家伙手脚麻利的把浴桶搬进房间,有些担心的嘱咐道。   “嗯。”无情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些。   送走了两个童子,北辰锁好门,走回床前,一掀开罗帐,就有几枚暗器从中飞了出来。   北辰顺手一接,低头一看,是三枚青钱,不由苦笑地看着已经坐起来的无情:“竟然用三枚暗器打我,我该说荣幸吗?”前边以一对四,他也不过用了五枚青钱罢了。   “如果你死了,我会派人给你上香的。”无情冷冷道。   “如果我真死了,那你一定得陪葬,你说我们躺一个棺材好不好?”北辰把青钱放进怀里,低头欺进无情,盯着他依旧水润的双眼,认真地说道。   “你!”无情抬手,就要赏他几下,方记起他身上的危险物品,在一开始时就被收缴了,而身上仅有几枚青钱现在也被北辰收了去,而现在满心怒火无处发的他,想也不想的就嘴一张,想要让这家伙尝尝他的绝招。   “如果不想我吻你,就放弃你现在的想法。”北辰略带威胁地盯着他的嘴看。   那双眼里的光芒让无情一僵,气势不由弱了下来。   见他不再表现的像只刺猬了,北辰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既然水送来了,你就好好洗洗吧,我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事叫我一声。”   “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能行。”无情显然不想领情。   北辰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好吧,记得别再喝酒了,办完现在的案子早点回京。”   “……”   第 20 章   虽然无情赶人的态度很决绝,但北辰还是在门口守到了确定他洗完澡,并且安然入睡后,才离开。   几日后,北辰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无情回京的消息,扬唇一笑,却也没下旨召他进宫见驾。   与此同时,暗卫来报,傅晚晴带着婢女小玉去找顾惜朝,路上遇上了决定去察访高风亮,探听宝剑的主人是否就是李龄的戚少商等人,傅晚晴的马惊跑了,戚少商便把自己多带的一匹马送给了她们。之后却是傅晚晴帮了戚少商一把,送他们去雷家庄。   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不是傅晚晴的身份特殊,恐怕这事也不会上报,不过北辰却知道,《逆水寒》事件里,傅晚晴可是占了很大一笔,可以说戚少商能安全抵达汴京,也有她的功劳。   不过北辰还是暗自感叹了一番剧情的强大,他本以为自己提点了诸葛正我,他那个二徒弟铁手能拦住傅晚晴别参合进去。   “戚少商一行人,现在怎么样了?”北辰一边练着字,一边问跪在地下的人。   “阮红袍定计,由她向顾惜朝自首,举报戚少商藏身于勾青峰的山寨中,引诱顾惜朝进藏身处,再由二寨主穴光劳和七寨主孟有威身绑炸药同顾惜朝同归于尽,为了取信于顾惜朝,阮红袍杀了六寨主马掌柜,但此计最终也没有成功,而阮红袍为了引开顾惜朝,身中数剑,我们的人救她的时候她已经进入假死状态,三号正在极力救她,但她的心脏已碎,六号也无能为力,恐怕撑不了多久。请官家降罪。”底下的暗卫低着头,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极力救下连云寨的七大寨主,可现在,一下子死了四个,他们责无旁贷。   “一号,你觉得,戚少商等人如何?”北辰突然问了个问题,手中笔锋一转,写下最后一笔,看了看,觉得还不错,又拿了一张继续写。   “属下认为,连云寨的几个寨主确实义薄云天,而戚少商能有这么多肯为他不惜牺牲的兄弟,必然也是一个真英雄。”暗卫一号虽然没见过他们,但一直负责传报消息的他,对这些人的了解却是不少。   “那你觉得顾惜朝呢?”   “这……”   “但说无妨。”   “顾公子虽然能力非凡,但心肠却实在狠毒了些,野心也大。”一号点到为止。   “确实如此,但朕宁愿要个心肠狠毒的野心家来为朕做事,也不想要个大英雄,有野心的人才好掌控,只要许诺足够的利益,他就会听命于你,而一个英雄,你永远都要担心他会因为一些坚持,而破坏你的计划。”英雄只属于民众而不属于当权者。   一号沉默不语,他知道官家现在并不想听他说他的看法了。   “把这个交给六号,让他给阮红袍喂下。”北辰借着从袖子里掏东西的动作,从白玉扳指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抛给一号:“应该对她有些用处。”事实上是很有用处,里面的丹药即使是死人也能救回来。对于阮红袍,他很欣赏她的能力,这样一个智谋型的人才,就这么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诺。”暗卫接住了瓷瓶。   “下去吧。”   一号离开后,北辰又写了会儿字,外头曹瑞敲门进来通报,无情来了。   北辰有些意外:“让他进来。”   无情推着“燕窝”进来了,依旧是一身白衣胜雪,翩翩公子样。   “朕以为你不会来呢。”北辰放下笔,起身走到无情面前。   无情皱着眉头,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如果官家要取消棋艺课,那微臣自然不会再来。”他本不想来,无奈他的世叔诸葛正我认为他该来,而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那夜发生的事,他说不出口。   “朕当然很乐意你能来,今日就在这儿下吧。”北辰一点也不为他不客气的语气而情绪浮动,相反,如果无情表现的恭恭敬敬,他才改苦恼了。   曹瑞默不作声的摆好了棋盘,然后静候在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把自己当做木头人,官家和成大人的对话他一点也没听到。   北辰也没有让曹瑞下去,这时候要是屏退其他人,无情估计会不自在了。   端坐于棋盘前,无情从白棋盒子中抓了若干白子,让北辰猜。之前的对弈,都是北辰执黑子,这次他是一点都不想让了。   既然不能对他怎么样,那就在棋盘上把他碎尸万段吧。   北辰从黑棋盒子捡了一颗黑子,示意无情他选了奇数。   无情打开手掌,露出四粒白子。   这局,由无情执黑子先行。   不同于往日的平和,无情今天的棋路急快狠利不留一丝情面,即使北辰的棋艺比之前好了不少,也不足以让他抵挡住无情的怒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北辰就溃不成军。   看着自己被吃的只剩寥寥几颗的白子,北辰也不生气,只一边捡着棋子一边笑道:“再来。”   连续下了几盘,北辰都输得一派涂地,无情本该高兴,但他却越来越生气。   在又一盘对弈结束,北辰提出继续时,无情却神色阴沉地盯着他道:“官家觉得这样耍微臣很有趣吗?”   北辰停下手,知道下面的话不适合让其他人听到,于是挥挥手让所有人离开:“我并没有在耍你。”   “如果只是一两局的执白子,我会认为这很正常,但这么多局下来,你从来没有猜对过,官家莫不是以为微臣很傻?”无情气得捏碎了手里的棋子,黑色的粉末从缝隙间滑落。   “不是在耍你,只是想让你消消气,你看起来一直怒气冲冲的。”北辰很自然的握住他的手,弄掉那些碎砂,然后拿出汗巾仔细地擦干净。   无情抿着唇,不发一语地看着北辰的动作,他看起来似乎依然很生气,但身上的气势却慢慢收敛了,变得平和安宁。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出声,但气氛却慢慢缓和起来。   “姬摇花很美。”无情突然开口说了一句突兀的话语。   “嗯?”北辰抬头,疑惑他怎么突然提起一个死人,而想到这个死人曾是无情喜欢的,北辰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但还是安静地听下去。   “那天晚上,她美的像月宫里的仙子,又像人间最温柔的小母亲,那时的她和我记忆里的母亲重叠了,或许就是这样,我才喜欢上了她,但到最后,她却死在了我的手里。”无情的语气透着些淡淡的迷茫。   北辰没有出声,只是轻轻摩挲着他并不柔嫩的手,让他继续说下去。   无情没有去注意北辰的动作,只是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喜欢的,老天爷都会夺走。所以我一直不去喜欢什么,可现在却依然被夺走了。”   无情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不过我不后悔杀了她,她是个十恶不赦的魔,杀了她,才能让更多的人更好的活着。”所以这一次,只是她咎由自取。   一直不说话的北辰这时候开了口,他看着无情的双眼,问道:“我想你来,不是想告诉我你恋母吧?”   无情一开始不明白北辰在说什么,但聪明的他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神情中又带上了恼怒和激动,大力的抽回手,就想扔些什么招呼面前的人:“你才恋母,她只是有些像我母亲罢了,母亲比她好千百倍。”   还说不是恋母,北辰在心底轻笑,面上却不显,转了话题:“你还没说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   无情稳了稳气息,告诉自己面前的人是官家,他不能打,也打不过,不甘心地道:“微臣只是想告诉官家,不管官家想要做什么,也请您不要招惹微臣。”   那天晚上后,无情想了很多,有关于案子的,也有关于姬摇花的,但更多的却是关于眼前这位青年帝王的。   每当回想起那晚,无情除了感觉羞愤外,却从不觉得恶心或厌恶,这样的感觉让他不安。   所以,他来了,哪怕他现在并不想见他。   入V通知   北辰看着无情,用那种很认真,很专注的眼神看着,却一直没说话,让无情有点不自在。   北辰知道无情并不是真正的无情,相反,他太过多情,只不过有机会走进他心底的人不多罢了。如果没有儿时的遭遇,现在的无情不会是这样的,更可能是一个风流多情的翩翩公子。   在那双漂亮的星眸中,北辰看到的是强装出来的淡漠与无所谓,还有眼底真实的紧张。   看来,那次的发病已经那晚的事,真的对他影响很大。   对无情好的人很多,关心他的人更多,但除了他的师父师弟,和身边的四剑童外,却没有人是真正的关心他,那种带着目的的关怀,他不屑,也不想要。   而北辰,帮了他两次,虽然最后都不欢而散,但这份恩情,无情是记在心底的了,所以他对北辰,做不到无动于衷。   北辰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要不然无情就不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请您不要招惹我”,“只要是我喜欢的,老天爷都会夺走。”无关情爱,只是警告,他的父母家人不就是这样离开的吗?这是无情的认定。   所以,北辰笑了,牵起的唇吐出淡淡的一个字:“好。”   听闻,无情放松了下来,但心底却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再下一盘吧。”北辰收拾好棋盘,这次,没有猜子,他直接拿了黑子。   “嗯。”   没有了之前的暴虐,无情的棋风平和中正,气氛融洽。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这局棋整整下了半个时辰,最后,在无情不可置信地惊讶眼神中,北辰笑着放下了一粒黑子:“朕赢了。”   棋盘中黑白双方看似旗鼓相当,实则,黑子已在不知不觉间包围了白子,慢慢吞噬蚕尽,最后以一目之差,险胜。   无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僵硬地道了句:“恭贺官家棋艺大进。”这是他第一次输给北辰,而且是在这样的时候,明明之前自己还压着他打的。真是讽刺。   “是成卿家教导有方,今日时辰不早了,成卿家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北辰开始赶人。   “诺,微臣告退。”   “去吧。”北辰挥手。   无情推着“燕窝”离开,临出殿门时回首看了北辰一眼,那人没有关心他的离开,只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棋盘,像是那里突然多出了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果然,这人根本就只是因为一时的趣味而戏耍他吗?!无情愤而离去。   待无情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北辰这才抬起头来,望着殿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又重新收回目光,勾着唇角摩挲着手中的白子。   只有好好布局,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官家。”曹瑞从殿外走入。   “何事?”   “傅丞相在殿外求见。”   “傅宗书?他来做什么?”北辰疑惑,近来,因为他对朝廷的一系列动作,许多或是无能昏庸,或是贪赃枉法的大臣都被他揪出来判刑的判刑,降级的降级,换上了一批能力不错的官员,让朝廷出现一片欣欣向荣之色,其中新调回来的苏辙更是起到带头的作用,和诸葛正我等几个主战派的官员大力打压以傅宗书为首的主和派,为了究竟是对辽国用兵还是议和,吵得不可开交。北辰本以为傅宗书没功夫找他呢。   曹瑞低着头回道:“奴婢不知。”   “让他到‘垂拱殿’等着。”这延英殿是他休息的地方,他可不想在这里召见他。   “诺。”   北辰换了身衣裳,带着宫人摆驾垂拱殿。   傅宗书早已在殿内等候多时,听到小太监喊了“官家驾到”,恭恭敬敬地下跪拜叩:“微臣参见官家。”   北辰绕过他,在殿内的龙椅上坐下,才挥手让他起来。   虽然天天在朝堂上看见傅宗书,但那时他在高处,而傅宗书位于下首,又因为规矩不能窥见天颜,北辰也是好久没有仔细打量过他的样子了。   相比于第一次见面时的意气风发,现在的傅宗书看起来苍老也不少,也憔悴了不少,眼底的阴狠却更多了,只不过还增加了几分焦躁,显然他也意识到了最近的处境不太好。   对此,北辰表示很满意。   “傅卿家今日觐见,所为何事?”北辰直接进入主题。   “禀告官家,微臣此次觐见,是有关‘李龄’通辽一案,近来此案有了进一步进展,微臣发现李龄还有同谋之人,乃是在距边关不远处的连云山水一带活动的一伙匪贼,这伙匪贼武艺不凡,在连云山上建了个连云寨,打着抗辽的旗帜,却为祸一方,尤其是他们的贼首戚少商,仗着自己武功不错,无恶不作,弄得民不聊生,现在又同李龄通辽叛国,实在是可恶至极!”傅宗书一脸痛心疾首地大义秉然样,怒诉连云寨众人的罪行。   傅宗书知道自己最近的处境不太好,甚至可以说非常糟糕,他已经察觉到,自从官家病愈之后,就一直疏远自己,对自己也不像从前那么信任了,甚至对诸葛正我等人极力打压他一事充耳不闻。   一开始傅宗书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在看到端王赵佶被官家以抄写经文的名义软禁于亲王府中,他就觉得自己有了答案。   一定是因为自己在官家患病期间与端王走的太近,让官家察觉到了什么。   傅宗书有些后悔,后悔不该那么早就给自己找退路,官家还没死呢,他就去巴结可能的继承人,怎么不会被这个一向喜怒不定的官家猜忌?   在他有了答案后,又进一步联想到进来朝堂上的变动,很快就自认为自己已经看透,官家这是在惩罚那些意志不坚的官员,没看最近抄家降职的都是官家患病期间,同端王走得近的吗?   不过官家虽然消减了自己不少的势力,却没动他,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还是很信任的?傅宗书暗自猜测着。为今之计,只能尽快解决了李龄一事,再努力找回官家的信任了。   傅宗书的演技非常不错,如果不是北辰对此事知之甚深,怕也会被他骗了,但他还是装作不知的露出一脸惊讶与震怒:“竟然如此,傅卿家,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处理,不要放过一个贼人。”   “诺,官家,微臣想恳请官家派诸葛大人的二徒弟铁手协助微臣前去抓捕戚少商。”   “铁手?”   “是的,素闻诸葛大人的二弟子铁手内力浑厚无匹,一双铁手更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冠绝江湖,如果有了他的帮助,微臣定能把戚少商等人缉拿归案。”   北辰沉吟片刻,点点头:“就让他协助你吧。”   “微臣定不负官家厚望。”   “傅卿家既然来了,就同朕一起用膳吧。”北辰轻笑,陪官家用餐可不是什么好活计啊。   “微臣谢主隆恩。”傅宗书却不觉得,他只知道能陪官家用餐,是无上的荣幸!果然,官家还是信任他的,这样,他才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身边的麻烦。   这一次的晚膳,持续了一个时辰,北辰把所有的规矩都做足了,让傅宗书站着陪他一起享受丰富的美味,自己先用了些,然后就把剩下的赐给了傅宗书,看着他痛苦却又不得不感恩戴德的吞下所有的食物。   好在,北辰也没打算真的撑死这个丞相,确定他再也吃不下后,就停筷净手,表示晚膳结束。   命人把拟好的旨意交给傅宗书,看着他顶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艰难地下跪叩首,这才放他离开。   傅宗书一离开,北辰就只带了曹瑞一人到御花园散步去了,因为有了刘皇后的鼎力支持以及孔淑仪的前例,最近倒是再没有什么“偶遇”出现了。   北辰心不在焉的欣赏这园中美景,一边想着事,半响,他突然问了句:“从这里到边关,要多久?”   “回皇上,就是骑最好的马,日夜兼程也要三天。”曹瑞低声答道。   “派人通知顾惜朝等人,让他们小心行事。”顾惜朝、冷呼儿和鲜于仇是他的人这事,诸葛正我等人均不知情,他不希望出现误伤。   曹瑞没回话,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对他说的。而知道这点,也让曹瑞心中惊喜不定,这说明官家正在赋予他信任,他有机会成为他的心腹,同时也在警告他,不管他做什么,都有人盯着,所以千万不要做些不该做的事。   暗处,一号低应了句:“诺。”   一更      顾惜朝安抚好傅晚晴,坐在床前陪她入睡,等她睡着后,才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便低声嘱咐守门的二乱:“你们两个,去问问小玉姑娘,戚少商和穆鸠平的行踪,小心点,别让夫人知道我们的意图。”   “是。”   看了眼紧闭的门,顾惜朝转身离开。   站在高处,顾惜朝看着底下屋内正沏茶喝得悠闲的雷卷,顾惜朝心中不屑升起一丝不满与不屑,这些江湖怪物,整日里只知道报仇,白白坐着浪费大好时光,哼!   冷呼儿与鲜于仇从身后走了过来,也看到了底下的雷卷:“顾公子,雷卷守在那儿是什么意思?”   顾惜朝冷冷一笑:“他是怕咱们单独去杀戚少商,夺逆水寒剑,让我们这些外人在雷家庄杀了戚少商,丢了他雷卷雷大堂主的面子。”   鲜于仇冷哼:“这样也好,他愿意给顾公子做门房,就随他去。他盯着咱们,咱们还盯着他呢!”他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收敛,在场的人都是武功不弱的,又怎么会听不到,底下的雷卷自然也听到了,但他依旧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没有一丝动静。   这时,四乱(现在是三乱,其中一个被顾惜朝砍了)中的冯乱虎前来报告,顾惜朝制止了他出口的话,带着人走了,换了出僻静的地方,才让他说。   “大当家的,我们跟着戚少商的马,跑到雷家庄以北的野地边,那马就再也不肯走了,我们就在地里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他话音刚落,剩下的被派去问小玉话的两乱也赶了过来:“大当家的,那个小玉装瞎子,说他和戚少商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就是瞎子也看得出她在瞒着事。”   顾惜朝沉吟思考着,燕子霜的寒毒是他下的,他自然知道怎么解,这么多日过去了,戚少商体内的寒毒早已转为阴毒,需要浸泡阴寒之水滋补阴毒才能平安无事,而这方圆百里,符合他要求的就只有雷家庄以北的沼泽地。   昨晚他宿在戚少商在雷家庄时住的屋子里,半夜三更时戚少商曾来找他,他帮着他逼出了一部分的寒毒(把毒逼到XX处,然后让他发泄出来远目~)后,就警告过他不许再呆在沼泽地,让他去找息红泪为他解毒,现在戚少商应该已经听了他的话,离开沼泽地了。   所以现在,他带人去找他,那个混蛋应该已经不再了吧?   顾惜朝的脸色变了又变,谁也不敢打扰他。   “乱虎,去夫人那守着,等她醒来就告诉她,戚少商已经被雷卷找到了,穆鸠平也被杀了。”   “是。”冯乱虎领命而去。   “我说顾公子啊,你为什么要让冯乱虎对小姐说这些啊?”冷呼儿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要让她们相信,戚少商出事了,以晚晴的善良,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而是会去找戚少商,到时候我们只要跟着他,就能找到戚少商。”顾惜朝背手而立,一派傲然。   事后的事果然像他说的一样,他们跟着傅晚晴找到了戚少商的藏身处,但是!那个混蛋竟然还留在那儿!!!   看到戚少商的那一刻,顾惜朝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戚少商不自在地躲着他的目光,笑容尴尬,他本来是要走的,结果早上不小心睡得太熟,等回来找穆鸠平时,已经晚了。   “戚少商,你想好怎么死了吗!”顾惜朝磨着牙说道。   之后,他长话连篇,终于是等到了雷卷来救戚少商了,哼,他早就看出来雷卷根本就不想和他合作,只是敷衍他而已,不过这家伙会来救人,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戚少商和雷卷两人联手对付顾惜朝,他会输也就不意外了,尤其是在黄金鳞带着人马前来,却完全不出手的情况下。   会输,他一点也不意外,而他们放了他,他也不意外,但他想不到穆鸠平会半路折回来,将他绑住,让他的头埋在自己的双腿里,这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戚少商,你个混蛋,我绝不会放过你的!!顾惜朝在心底大吼,这种情况就叫迁怒。   “我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你这个样子。”   有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顾惜朝的头被绑在双腿间,他看不到来人的样子,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那是谁。但这不重要,这种时候他不想见到任何人。   来人帮着他把绳子解开,顾惜朝抬头看向来人——   “官家?!您怎么会在这儿?”顾惜朝大惊,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官家。   “怎么,不欢迎朕?”北辰反问,一边扶起他,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让他皱眉:“你受伤了,朕听说你被打了军棍,现在可好了?”   “多谢官家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顾惜朝理了理凌乱的衣裳,让自己看上去好一点,“官家还未回答惜朝的问题。”   “暗卫传来的信报上说,你遇上了不少麻烦,所以朕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确切的说,他其实是来看戏的。   “谢官家,不过惜朝自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一定能杀了戚少商,夺下逆水寒剑。”这么段日子追杀下来,顾惜朝早已经想到了傅宗书关心的并不是戚少商,他要的是那把剑。   顾惜朝相信剑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是足以让傅宗书掉脑袋的秘密,不然他不会连黄金鳞和他的金戈铁马都派来。   顾惜朝要把逆水寒送给官家,他相信这是很有用的证物,但他也明白,如果现在拿走了逆水寒,自己一定带不回去,所以只好委屈戚少商帮他送进汴京了。   “戚少商是个不错的将领人才,虽然他的侠义气太重,但杀了他太可惜了,如果可能还是留他一命吧。”北辰自然知道顾惜朝舍不得杀戚少商,所以他说了这段话安抚他。   果然,顾惜朝听了后,轻轻松了口气。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很狼狈。”   “只是一些小麻烦,我能处理好,官家要在这里呆多久?”顾惜朝有些担忧地看向南方,他已经能听到马蹄声了,“这里并不安全,还请官家万事小心。”   “不用担心朕,有暗卫跟着呢。”其实没有,不过他不介意撒些小谎,北辰取出一个小瓷瓶——他最近经常这样做,递给顾惜朝,“用水化开,涂在背上,这对瘀伤很有用。”他指了指顾惜朝的脖子处,那里的衣襟,因为之前的捆绑,露出了地下青青紫紫的於痕,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顾惜朝立刻掩住脖子,一张脸涨得发红。   “不用遮,朕明白。”北辰忍着笑拍拍他的间,“虽然你们互相喜欢是好事,但是还是要节制些,毕竟现在的情况并不太好,不是?”   顾惜朝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下一刻才反应过来,官家应该不知道他和戚少商的事,估计是在说他和傅晚晴吧。   刚要松口气,就又被北辰的下一句话惊着了。   “能把你折腾成这样,想来戚少商身上的伤也不太严重。”   “我,我没有……官家,他他……”顾惜朝语无伦次,突然被人揭穿,他受了不小的惊吓。   “什么?”北辰不解。   顾惜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官家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他自己吓自己:“不,没事,还请官家快离开,黄金鳞等人快来了。”   “那好吧,有事就找暗卫他们,自己保重,朕走了。”北辰来这本来就没事,只是凑巧看到顾惜朝受辱,帮他一把罢了。   “恭送官家。”   北辰走后不久,黄金鳞、冷呼儿、鲜于仇等人带着金戈铁马来了,同行的还有傅晚晴、小玉和三乱。   北辰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远处,把他们的一举一动看着眼里,自然就没有错过当黄金鳞说丞相请求官家派遣铁手前来协助捉拿戚少商时,脸色突变的几人。   傅晚晴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到了,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昔日的情人,毕竟她已经和顾惜朝成亲了。   而顾惜朝则在担心,戚少商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被铁手宰了?   他们怎么想,北辰没有多过问,只是转身离开,出来了有一会儿了,不比上回是晚上,他装着就寝屏退了所有人,现在还是白天,延英殿外还有大批的宫人侍卫守着,他不想让人以为官家失踪了,然后闹的鸡犬不宁。   不过,看起来,顾惜朝还没收到暗卫的消息,不然他不会对铁手的到来那么震惊,不过也是,他下午才下了旨意,黄金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收到,假传圣旨,这算不算是一条大罪呢?      二更      铁手奉旨带着四个随从弟子去边关与顾惜朝等人回合,捉拿戚少商。   铁手一走,六扇门就少了一大助力,加上追命同另外几位捕头在外办案还未回,于是一下子,无情手头上的事多了不少,原本不用巡街的他也不得不带着四剑童巡街了——本来巡街的事不用六扇门负责,但近年来汴京城里多了不少武林人士,为了防止他们作乱,六扇门也就加入了巡街。   无情这一忙,没了空闲时间,自然就上了折子告请北辰,取消下午的棋艺课。   北辰收到折子,也没为难他,直接就准了,李龄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没有无情,也不会出什么事,而且北辰也命人给李龄喂了些清蕴丹,解了他身上一部分的魔药,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李龄保持一丝清醒,让他没那么痴呆——顶多迟钝点。   时间进入四月底,气候渐渐转暖,汴京城里,人人脱了厚厚的冬衣,换上薄裳,不少妙龄少女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游走于各大街头。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们每日必逛的街,均是无情负责巡逻之处。   这日,无情照例带着四剑童巡逻,所过之处美女林立,百姓围观,就差夹道欢迎了。   北辰站在高处,看着底下的无情轻笑问道:“曹瑞,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受欢迎呢?”   曹瑞看了看北辰的脸色,小心着用词道:“公子,成大人年轻有为,相貌不凡,又是名闻天下的四大名捕之首,自然是受欢迎的。”   北辰点头:“确实。”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亲自斜了清茶,然后往楼下一扔——   “唰”,无情看着手中接下的茶杯,杯中清茶一滴未漏,他抿着唇,抬头向上看去,那里,北辰对他举杯一笑。   曹瑞知趣地跑下楼,挤开人群,对无情抱手作揖:“成公子,我家公子请你上去一叙。”   无情面无表情地抬头往上又看了一眼北辰,对曹瑞道:“前面带路。”   围观的众人均是一静,继而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这请人的是谁,竟然能让无情丢下公事去会面。   无情被四剑童抬着上了二楼的包间,曹瑞送无情进了包厢,就拉着四剑童守在门外。   无情看着坐在里边,一派悠闲的北辰,几乎要磨牙了:“官家不好好呆在宫中,怎么有闲情出来喝茶?”出来不说还连个侍卫也不带,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这时候,他已经忘了北辰是个能制住自己的高手了。   “没了棋艺课,我总要找些事打发时间不是?”北辰拿了杯子,重新倒了杯茶递给无情,“‘北苑龙焙’新进上来的新茶,尝尝看喜欢不?”   无情冷着脸,接过杯子,闻了闻,眼中一亮,又轻抿了一口:“好茶。”   能被作为贡品进贡朝廷,又是让皇帝享受的茶,又怎么会不好呢?   “听说你爱茶,我就带来了,你能喜欢我很高兴。”北辰淡笑着说着柔情密语,一双平日里总是淡漠的眼瞳此时却满是温柔地看着无情:“我已经命人送一份去你那了,以后有时间就泡上一壶,饮茶观景,好好休息一下,几日不见,你看着憔悴了不少。”   无情躲开北辰的目光,低头饮茶,似乎对北辰的话毫无反应,但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脸颊处有些发红,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北辰轻笑,对着无情时他总是喜欢这样笑,因为一看到他心情总会变得很好。   无情是个怎样的人,要是他现在出去随便找个人问问,对方一定会说出一大堆夸耀他的好话,就像曹瑞说的一样。   但在北辰眼里,无情只是无情,一个外表冷漠,但内心却有些软的无情。   这样的人,要怎么才能打动他?其实不难,单看前面那位走进他心底,又把他伤得太深的姬摇花,就知道了,人家只不过是稍稍表露了些关心,加上出众的外表,就让无情动了情,不得不说无情在这方面太缺乏经验了。   所以,对无情,北辰采取柔情攻势,是最好的方法了。   “别光顾着喝茶,吃点东西吧,这家茶楼的糕点可是汴京出了名的,虽然比不上那什么天下第一名厨尤知味做出的美食,但也别有一翻滋味。”北辰捡了块绿豆糕,递到无情嘴边。   无情看着面前的绿豆糕,又看看北辰,抬手接过糕,轻咬一口。   本以为糕点会很甜,却意外的清淡,口感细腻酥软,入口即化,香酥柔滑,一点也不粘腻。   “怎么样,味道好吧?”   “嗯。”   “听说这几天你都在巡街,可有出什么麻烦?”   “汴京城里历来平静,并无什么麻烦。”无情吞下了嘴中的糕点,答道。   可惜他今天是注定要被拆台的。   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一阵喧哗,惹得无情不悦地皱起了眉,“外面出什么事了?”   “公子,楼下有俩伙人打起来了。”四剑童推开门答道。   “知道是怎么打起来的吗?”   “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福威和虎威镖局的总镖头李虎威打起来了。”   闻言,无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看来,你今天是不能坐下来好好品茶了。”北辰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无情身后,推着“燕窝”,“走吧,下去看看。”   无情仰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阻止。   楼下发生的事,其实很简单,不过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今日带着几个弟兄来这茶楼里喝茶听书,却不想遇到了死对头,福威镖局的总镖头。   都说同行相妒,真是一点不假,福威镖局和虎威镖局这两家的恩怨,在汴京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小,谁让他们不仅镖局的名字相似,就连总镖头的名字读起来也差不多,总有人把他们弄混,两个镖头当然相互看不顺眼,誓要对方改名,可双方都是血气人,怎么可能改,于是一见面就吵,而这汴京城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一来二去的,两边的人越吵越凶,现在竟然演化成见面就打。   今日也是一样,两方人马偶遇,互相讥讽了几句,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这汴京城里的人也知道这点,胆子小的就跑了,胆大的就留在现场看戏,这难得的武打戏可是比戏台子里的精彩的多了。   茶楼的掌柜也没派人去报官,直接抱着算盘躲在角落里一边看戏一边算账,反正这两个镖局虽然常因为打架毁坏不少店铺茶馆,但他们也不会不赔钱,偶尔还会多给些,等他们打完了,掌柜再去收账,还能帮这茶楼翻翻新呢。   这边掌柜算盘打得精,那边无情一挥手,四剑童里的老大林邀德运起内力大喝一声:“助手。”底下的人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看向喊停的人。   “燕窝”太过显眼,而他身边的四剑童也是活招牌,于是大家都明白是无情来了。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们聚众斗殴,还有王法了没有?”无情的语气有些生硬,带着隐隐怒气,他刚刚才说现在汴京里一切平安,这伙人就打起来了,根本就是在拆他的台!   “无情公子,是他,是他先动手的!”虎威镖局的李虎威是个机灵人,一看见无情就只大事不妙,直接把过错推到林福威身上。   慢了一拍的林福威气得开口大骂:“他奶奶的,老子是先动手了怎么样?要不是你这龟儿子挑衅在先,老子会跟你个龟儿子一番见识吗?”   “姓林的,你别以为无情公子在,就能随便骂人,有种的我们另约地方,大战三百回合,老子不把你打趴下了就不姓李。”   “另约就另约,谁输了谁把名字给改了,叫呸种!”林福威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打就打,谁怕谁啊,来啊!”   已经打红眼的两人顾不上无情,直接又要打起来。   “林福威,李虎威,你们以后要怎么打我不管,可现在却得去趟衙门,聚众闹事,依法可是要坐牢的。”无情忍不住用手揉了揉额头,无奈道,这两个活宝的脾气全汴京成的人都知道,屡教不改,早就是六扇门里的常客了,好在他们也知道分寸,虽然喊打喊杀的,却不会伤及无辜,不然大家也不会忍他们这么久了。   林福威回过神来,想起无情还在,忙点头哈腰:“好的好的,无情公子,我们这就去,就不劳烦您带路了啊。”说完他语气一变,对着李虎威怒吼道:“姓李的,走,咱们就到牢里去比划比划,不把你的皮剥了,我就不姓林。”   “去就去,谁怕谁啊,上回你就没剥了我的皮,你早该不姓林了。”   “哼,你还不是一样没打趴过我,你也不姓林!”   一对仇家颇有些欢喜冤家样的你推我挤地走出茶楼,向着六扇门而去,留下一众无语的人。   “……让公子见笑了。”无情低声道,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丢脸。   “呵呵,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这两人倒是有趣的紧,你可以叫我北辰。”最后一句,却是低头在无情耳边说的。   “……嗯。”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一天码了七千多,累死了,还有一章没写完,晚点奉上。     三更      无情不知道官家为何会用这个名字,但他却知道出门在外的并不适合用真名,当然,他不会真的去叫他的名字。   “赵公子,现在时辰不晚了,公子是不是该回去了?”无情用词恭敬,语气却毫不客气地说道,似乎只要在北辰面前,他就无法保持恭敬。   “成大人似乎忘了,今日沐休,所以我还要很多的时间,事实上我预计在外面呆两天的,不知道成大人是否乐意招待我呢?”北辰笑道,他很喜欢看无情变脸的样子。   果然,话音刚落,无情的脸色就黑了,一双星目死死瞪着北辰,恨不得把他瞪出洞来。   “不然,我也可以试试住客栈?不知道明天去拜访诸葛大人该带什么礼物呢,嗯?”   这是威胁,绝对是威胁,世叔要是知道他让官家去住客栈,一定会狠狠说教一番的。   “不,我很乐意招待你,世叔看到你也会高兴的,请吧。”   事实上,诸葛正我看到北辰时,不只是高兴,简直是震惊了。   “官……你怎么,怎么出宫……出来了?!”诸葛正我是在神侯府的大门处见到北辰的,当他听到无情派人通知要带“尊贵”的客人回来做客时,他就知道来人不简单了,但他根本没想到来人会是官家。   好在诸葛正我在震惊之于还知道分寸,没有当场暴出北辰的身份。   “今日沐休,就出来走走了,真好碰见成大人,他很热情的邀请我过来小住。”北辰颠倒事实中。   “我的荣幸。”无情咬牙切齿。   “赵公子能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快里面请。”诸葛正我拱手请他入内。   经黄裤大道,北座三合楼,南望瓦子巷,往通痛苦街,街尾转入苦痛巷,神侯府,就坐落在那儿,既不怎么金碧辉煌,也不太豪华宽敞,只有点古,有点旧,以及有点气派。   这里,是汴京城里除了皇宫外,最安全也最有名的地方。   没有皇宫的金碧辉煌,却别有一番品味。   诸葛正我一边让人整理房间,一边殷勤地招待着北辰,坐在内间的客厅里,喝茶聊天。   诸葛正我一身才气名满天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同他聊天,可谓是一种享受,哪怕北辰并不喜欢聊这些。   作为一个合格的部下,最基本的就是要懂得审时度势的,绝不要在上司面前对他不敢兴趣的东西上大书特书。   诸葛正我是个合格的部下,所以当他发现北辰对自己所说的话题,并不感兴趣时,他开始讲一些江湖轶事,有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但大多却是六扇门办过的案子。   不得不说诸葛正我很聪明,他看出了北辰对无情很感兴趣,虽然不是为了什么,但他了解了这点,所以他口中说的案子,大多数都是无情办的。   对于无情,北辰自然想要了解的更多,虽然他让暗卫收集了不少的资料,但那些比不上诸葛正我话里的无情真实而生动。   于是一老一少一拍即合,一个说一个听,浑然忘了他们口中的当事人正坐在一边,喝着茶,努力忽视他们的对话。   “就说上次吧,崖余去帮江湖四大家族的‘北城’……”   “世叔!”无情放下茶杯,开声阻止诸葛正我继续谈论他,“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该请赵公子移驾饭厅用膳?”   “哦,对对对,是我疏忽了,赵公子一定已经累了,不如早点用膳,再梳洗一番,好好休息一下?”诸葛正我询问道。   北辰起身,扭头看了眼无情,笑眯眯地点头应道:“客随主便,自然是听诸葛大人的安排。”   移驾饭厅时,北辰几人碰上了同来用餐的冷血,冷血见到北辰并不震惊,显然是早已有人告知他此事了。   上流人士的规矩,历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何况是官家在场,陪坐的几人自然是没人敢开口的。   无情只用了些清淡的素菜清汤,吃了小半碗饭就不再动筷,北辰见了,也不管还有其他人在,放下手里的筷子,换了旁边的新筷,夹了些菜进他的碗里:“崖余贤弟可要多用些,看你这瘦的。”   无情看看自己碗里的红烧狮子头,又看看对面有些惊讶又带着欣慰的诸葛正我以及沉默不语低头用餐的冷血,最后看向旁边虽然笑容柔和,但眼底透出坚持的北辰,抿着唇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北辰见此,又夹了些他尝过后,觉得味道不错的菜放进他碗里,而无情也只能乖乖吃了,这要是只有他们两人,无情自然敢不吃,但诸葛正我现在就在身边,他不能这么做。   诸葛正我捋了捋胡子,欣慰不已地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无情因为身子骨不好,一直不喜欢荤食,平日里只吃些清淡的菜,且吃的还很少,怎么劝也不听,这点一直让他很忧心,毕竟无情需要进补,而大补之物往往都是比较油腻的荤食或者药膳。   就冲着官家能让他多吃点,诸葛正我也有些希望他能每天来了。   用完膳,诸葛正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就把官家托给无情照顾了。   无情没让四剑童跟着,而是让他们去给诸葛正我帮忙,自己推着“燕窝”带北辰去客房,而曹瑞,早在北辰开始用餐,就被他打发下去了。   离开了诸葛正我的视线范围,北辰就接手了推“燕窝”的工作,根据无情的指示,向客房的方向而去。   一路无话,只有路上偶尔遇上的下人侍女的请安声。这时候,无情总会应一声,即使不热络也不像外人眼中的冷漠。   神侯府的客房有不少,平时都是用来招待府里主子们的亲朋好友的,这些客房分散在神侯府的各处院落里,而北辰今晚的住处,则在属于无情的那处院子,这是诸葛正我的安排,显然是为了就近保护北辰。   无情喜静,所以他的院子在神侯府的最深处,院外就是偌大的花园,院内前后均有一片空地,种着各色花草,这些花草都是无情带着四剑童亲自打理的,里面有不少是可入药的奇花异草。   不同于他人总喜欢在自己的院门上挂个牌匾,取个雅趣的名字,像是“听雨轩”、“听涛阁”什么的,无情的院门上什么也没有。   走进院子,里面除了他们再无他人,也是,无情并不喜欢生人接近,又怎么会在院子里留人?有四剑童就足够了。   不过这下倒是便宜了北辰,他停下脚步欣赏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一点也没有进屋的打算。   “不是累了,怎么不进去?”无情抬头看他。   “刚刚用完膳就休息对身体不好,我还是在这里赏赏花为妙。”北辰答道,又侧身打量无情,见他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忧:“你刚才吃了不少,现在怕是积食了,难受吗?”   无情不语,他今日却是用的多了,本就因为进食少而有些缩小的胃一下子挤进了那么多的食物,立刻就跟他抗议,现在还一直抽疼着呢,但要强的他也不会就这么服软,只淡淡道了句:“没事。”   “脸都白了还没事?”北辰可不信他的话,有些懊悔刚刚只顾着让无情多吃些,也没想他能不能吃那么多,让他难受了,边想他边伸出手,贴在无情的腹部上。   无情立刻抓住了他的手,皱眉问道:“做什么?”   “给你揉揉,会舒服点。”说着,北辰就力道轻柔地揉了起来。   无情看着还在自己手里的手腕打着圈儿的在自己的腹部揉着,下一刻确实是舒服多了,也就没阻止,放开手任他动作。   北辰的动作很轻,却很舒服,让无情渐渐放松下来,一直挺直的背靠上椅背,双肩松垮着,整个人变得懒洋洋的,多日来的劳累似乎一下子全冒出来了,于是不知不觉间,他那双神采奕奕的星目变得迷蒙,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了。   北辰注意到无情的变化,也没叫醒他,只是一直有条不紊的持续手上的动作,等他完全睡着了,这才停了下来。   蹲在一边观察着无情的睡颜,同清醒时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同,现在的他神情安详平和,看起来无害而纯真。   这人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已经接受了他,不然也不会在他面前安心入眠了。北辰轻笑,轻轻抱起无情,带他进了屋,把他安顿在主卧里,盖上被子,确定没有忽略后,这才回身把燕窝搬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是赶上了,累死了/(ㄒoㄒ)/~~,该死的公司,突然要人加班,还有没有人权啊!!!!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25 章      逆水寒事件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铁手已经到了边关,与顾惜朝等人会合。   戚少商被围困在毁诺城里,进退不得,即使借到了息红泪的双飞翼,想要飞跃封锁线,最终却依旧被铁手的炮火打了下来。   看着远处摇摇坠坠,惊险万分地坠落进毁诺城的双飞翼,顾惜朝忍不住忧心起上面的人是否平安,俊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   好在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毁诺城里那个坠落的人身上,倒也没有谁注意到他的异样。   因为北辰的那句要留戚少商一命,顾惜朝心里有了底,谋划起事来,也不像从前那么偏激了,动不动就要屠城,杀人什么的,原本想杀了雷家庄的所有男人泄愤,后来也就断了这年头,只是把他们都囚了起来,对外声称已经屠了雷家庄。   哼,他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过的舒服。   毁诺城里,戚少商有惊无险的安全落地:“看来这个方法不行,铁手早就知道我会用双飞翼过关,他准备的炮火威力太大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铁手他们早晚会攻上来的。”急性子的穆鸠平第一个大喊了出来,一双眼瞪得老大,似要吃人似的。   戚少商沉吟道:“看来只能硬闯了。”   雷卷抱着胳膊冷眼道:“硬闯?怎么硬闯,铁手的武功在我们之上,纵是我们联手也不一定能赢他,何况还有顾惜朝他们在,黄金鳞的金戈铁马也不是好惹的。”他的语气同他的话一样不好听,但在场的人早已经习惯了。   “报,城主,姐妹们发现铁手在毁诺城外布下了阵法,我们出不去了。”毁诺城的一个仙子上来报告道。   几人面面相觑,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看来我们得找几个帮手了。”沉默许久,息红泪忽然道。   “找谁?”   “高鸡血、郝连小妖、尤滋味。”   这边,息红泪用武林第一美人的美人计去找帮手,那边,无情睁开了眼。   无情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窗外的银月斜照进房内,让无情勉强可以视物。   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耳朵却清楚的听到卧室外间有个熟悉的呼吸声,无情揉了揉有些紧绷的鬓角,出声喊道:“是梵儿在外面吗?”   “少爷,你醒了?”何梵推开门,手里举着燃烧的烛台,走了进来。   “我睡了多久?”无情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一个时辰了,好久没见过少爷你睡得这么香了,赵公子吩咐我们别吵你。”何梵点燃屋里的蜡烛,让房里变得亮堂起来。   “赵公子?”无情重复了一遍,才想起了它代表的是谁,“赵公子人呢?”   “赵公子被安置在旁边的卧房内了,这时间应该已经歇息了。天色还早,少爷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弄点水来,我想洗洗。”无情双手一拍,轻飘飘地飞到“燕窝”里坐下,他不耐地看看身上因为睡眠而变得有些凌乱的衣裳。   “知道少爷你的脾气,小厨房里一直给你温着热水呢,你等等,我这就打水来。”何梵留下话,转身出去了。   没多久,热水就送上来了,无情推着“燕窝”进了隔间的浴室。   何梵往浴桶里倒了足够的水,又撒了些宁神静气的花草,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放好,躬身退了出去,无情沐浴时,从来不让人在旁伺候。   无情褪了衣裳,飘进浴桶里,温度适中的热水淹没到胸口,淡淡的香味让人心情放松,水雾氤氲中,无情放松了全身,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舒适。   捞起一缕飘在水中的黑发,无情伸手解开头上的发髻,干脆连头发一起洗了。   换了干净的衣裳,头发被擦得不再滴水,却依旧湿润,这时候并不适合就寝,所以无情推开门准备到院子里吹吹风,等待头发变干。   天上的月亮不圆不弯,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夜风温柔而缠绵,吹进院子里,树影婆娑,花香飘逸,叫人只想闭着眼去感受这份美好与宁静。   无情却没有注意这些,他的目光定在院中桃花树下,淡淡的月光下,北辰坐在石桌旁,对月饮酒,自得其乐。   北辰自然也看到了无情,确切的说当他踏进院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月光下,披散着头发的无情看起来柔和了不少,不是像女人,只是单纯的如收敛了一身的冷傲。   “如此良辰美景,崖余贤弟要不要过来喝一杯?”北辰扬了扬手里的夜光杯,碧光粼粼的酒杯被月光披上了一层迷蒙感,清澈的玉液透过薄如蛋壳的杯壁熠熠发光。   “赵公子的那声‘贤弟’,在下可担不起。”无情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依旧冷冰冰的,但他却也没有拒绝北辰的邀请,推着燕窝过来了。   “那我就叫你崖余吧。”北辰顺着杆子往上爬,动作娴熟地倒了杯酒递到他面前,“尝尝这新酿的葡萄酒,虽然不及陈酿醇厚,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小酌几杯,对身体也是有好处(每天一杯养颜美容)的。”   无情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夜光杯,里面红色的酒液在微微晃动,散发出淡淡的酒香,很淡却很好闻。   他接过杯子,浅尝了一口,比他从前喝过的葡萄酒要香醇,但也没有太大的差距,不过确实要比其他的酒好喝的多,也没有几乎能灼伤喉咙的冲劲,带着淡淡的香甜,即使喝多了也不会伤身体。   无情很喜欢这种酒,于是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喝下了好几杯,再要去倒时,北辰拦住了他。   北辰不赞同地皱眉:“酗酒可不是好习惯。”   无情睁开他的手,放下酒杯,没有说话,他弄不清楚为什么一看到北辰就全身不对劲,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别扭的慌,明明以前不会这样的。   从没有过的感觉。他理解不了。   “这么晚了,赵公子不是该休息了吗?怎么还有闲情出来赏月?”   北辰笑了笑,没去追究他话里的不客气:“如此月色撩人,不赏一赏,岂不可惜?倒是你,这时候洗发可不容易干。”他身上摸上无情的发。   无情却一个侧移,警惕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个登徒子般:“干什么?”   “帮你蒸干,虽然夜色迷人,但休息也是很重要的,你最近忙的马不蹄停的,还是多睡会儿的好。”北辰再次伸手。   这才无情没躲开。   北辰的手在无情的发间穿插,无情感觉到微微的热量,斜睨往后看,湿润的头发在他的手上慢慢变干。   内里多到浪费的家伙。无情嘀咕了句,嘴上却生硬地道了个“谢谢。”   北辰勾起的嘴角比平时深了几分:“你身上是什么香味,闻着很舒服。”   “一些宁神静气的药草,有益于助眠。”无情硬邦邦地答道,一点也不喜欢北辰说他身上有香味,太女子气了。   “哦?不知可否给我一些,近来我也有些失眠呢。”北辰深吸了一口气,无情身上的混合香味,让他觉得很舒服。   无情看了他一会,确定他不是在说谎后,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香囊,放在桌上:“今晚先试试这个,有用的话,明天我再配一些。不过这个记得要还我。”   北辰看了看那香囊,颜色略显陈旧,却保养的很好,应该有些时日了,小巧的菱形样式,浅蓝的面料上除了简单的纹路外,还用黄色的绣线绣了“出入平安”四个大字,在底下还串了颗绿色的猫眼,底下是与香囊同样颜色的长穗儿,样式简单,却胜在做工精细。   “这么宝贵,是哪家闺女送你的定情信物?”北辰调笑道。   “赵公子的话未免太过轻浮了。”无情有些动怒。   “只是有些好奇,平日可不曾见你戴着这个。”北辰有些不依不饶。   “赵公子倒是忘了自己住在哪儿了,那地方是能乱带东西进去的吗?”无情话里的鄙视一点也不曾掩饰。   北辰摸摸鼻子,他确实不知道进宫有什么规矩,自己进出可没人敢拦着:“你还没说这香囊哪来的呢?”这么旧了都不舍得换,一定有故事。   无情面无表情地答道:“我娘做的。”说完这话,他从北辰手里拿回自己已经干了的头发,转身回房了。   身后,北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香囊。   这种东西都给他用,他其实已经动摇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最近应该是隔日更,正在努力完结原创中~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26 章      晨间,无情果然让人送来了配好的药草,倒是他自己没来。   北辰在曹瑞的服侍下,穿上常服,一边问着送东西来的剑童——阴阳白骨剑的陈日月:“你们公子可起来了?”   “回赵公子,我们家公子已经起了,正给老爷请安呢。”陈日月用着清脆稚嫩的声音说道,配合着那故作老成的语气和动作,看起来可爱极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日月一走,曹瑞捡着字词小心地问道:“官家,今日可要回宫?虽说昨儿个已经通知了宫里,可娘娘怕是要着急了。”   北辰斜眼看着曹瑞,盯得他直冒冷汗,方才道:“朕又不是孩子她担心什么?在宫门下钥前回去便是。”   “是奴婢多嘴了。”曹瑞把头压得更低了。   穿好外套,北辰拿起床上的折扇,看到旁边的香囊,把它挂在了腰上。   踏出房门,北辰正要去找无情,顺便看看诸葛正我,不想诸葛正我已经带着无情和冷血在院门口等着了。   “见过赵公子,赵公子昨日休息得可好?”   “很好,这还要多谢崖余给我的香囊,里面的药草甚为有效。”北辰点了点头,目光飘过领头的诸葛正我,对他身旁的无情笑了笑,对方却没有回应,只是恭敬地低着头。   诸葛正我虽然奇怪怎么一天不见官家对无情就这么亲切了,但还是笑呵呵地道:“既然有效,就让无情把方子抄了呈上一份,不知可好?”这问的自然是北辰的意见了。   北辰并没有答应,而是摇了摇头:“家里的那些大夫也不尽是如意的,还是劳烦崖余费心,帮我配些就好。”   “既然是赵公子的要求,崖余定然会照办的,是不是?”诸葛正我也看向了无情。   既然这两人都这么说了,无情又怎么可以拒绝,他看了看北辰腰间的香囊,只能应了声:“嗯。”   无情的同意让两个人都露出了笑脸,诸葛正我又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赵公子,饭厅已经准备好了早膳,现在可要过去?”   “也好,劳烦诸葛大人带路。”   几个人用了早膳,北辰也不等他们多说什么,直接就让大家各自散了忙自己的事去。   无情乐得他不跟着自己,刚想出声告辞,却见那人先他一步道:“崖余今日可还要巡街?不如带着我同去,也好请崖余为我介绍下这汴京城里的好风光。”   这人真是没脸没皮了,无情忍不住怒目而视,可看到北辰身后的诸葛正我,只能压着火气同意了。   无情虽是要巡街,可也不是一大早要就出去的,他还需要到六扇门报个道,再处理一些公务,等时辰差不多了才去街上,毕竟相比于普通人,那些江湖汉子的夜生活可是很精彩的,哪会那么早就出来找麻烦。   于是,北辰自然也是跟着无情去了六扇门。   六扇门里能让无情亲自上阵的大案不多,这段时间更是没有,所以要处理的公务不过是一些文书卷写的工作,或者是安排下门里铺头的差事。   无情忙时,本是想请北辰到其他地方逛逛,别在他面前碍眼,可北辰却说好奇无情平日是怎么办差事的,想跟着他看看,长长见识,无情也不能拦着,只能让他跟着看了。好在北辰虽然跟着却也不出声,除了过了双眼睛一直盯着,让无情不自在,倒也没妨碍他做事。   许是因为旁边有人老用眼神调·戏他,让无情不自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逼着自己专心,这处理公事的速度倒是比往日快了不少,原本要用一上午处理好的事,只一个半时辰就做完了。   当无情放下手中的紫毫笔,正要取出帕子擦手,一条白净整洁,绣着翠竹的手帕已经递到了面前。   伸向袖口的手顿了一下,没有看对方,无情接过手帕,低念了句“谢谢”,擦了擦额角和手,却没把手帕还他,而是放进袖子里。   还是洗好了再还吧。   “可是要上街了?”北辰看看窗外的日头,阳光明媚却不晒人,风和日丽的,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嗯。”无情点头,看了北辰一眼,沉吟了片刻,对被他赶到门外去玩的四剑童喊了句:“邀德,让刘铺头准备下,带几个兄弟跟我们一起去。”   “诶,我这就去。”林邀德也高喊了回来,然后放下手里的毽子跑开找人去了。   北辰似笑非笑地看着无情,猜想着他这样安排,有多少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又有多少是为了避免同他独处。   “赵公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你的安排很好。”北辰笑了笑,伸手握住“燕窝”的推手处,“走吧。”   到了六扇门的前厅,那里已经有一队整装待发的铺头等着了,领头的是个中年汉子,面貌老实中带着精明,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刘铺头见无情出来了,抱了抱拳,“无情公子,是不是现在就出发?”   “嗯,劳烦了。”无情也回了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这本来就是小人们的分内事,是小人们劳烦无情公子才是。”刘铺头一说,他身后的几个铺头也反应过来,给无情行礼。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时辰不早了,刘捕头也别在这客气了,该上路了。”   “是,无情公子请。”刘铺头手一挥,众人让出一条路,让无情先行。   无情坐着“燕窝”在最前面,身后是帮他推“燕窝”的北辰,再后面是曹瑞和四剑童,最后才是刘铺头和他的一队人马,林林总总的十五个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六扇门,沿着门外的大路,往汴京最热闹的街道行去。   临近午时,街上人来人往热闹不已,无情一行人的出现更是让道路出现了堵塞的现象。   好在虽然围观的人多,却没有几个敢上前打扰的,所以他们的行路还算顺利。   估计是这伙人太显眼了,远远的就能看到,当他们从街头到街尾的走了一遍,也没碰到个闹事的。倒像是无情说的一切平安。   后面有走了几条毕竟繁华的街道,全都没什么大事,只是正巧碰到个扒手,不用无情出手就被身后的捕快们拿下了。   有点像压马路,至少北辰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没买什么东西,但他倒是听无情介绍了不少东西,填补了一下自己对这个世界平民百姓生活的好奇心。   把所有巡街的路线都走完后,又回到了原地——那条最繁华的街道,一家装饰朴素却不失贵气的饭店,无情转身对身后的刘铺头等人说道:“你们这一路也辛苦了,进去吃点东西,这顿我请。”   “那就谢谢无情公子了。”刘铺头一喜,抱了抱拳领着兄弟进去了。   无情又看向北辰:“赵公子可介意在此用餐?这家饭馆是最近才开的,虽说不是汴京成最好的,菜食还是很不错的。”   “崖余之邀,在下又怎么会拒绝,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难得休息一天竟然给我停电,昨天的时间都浪费了——   好戏开始      逛街,吃饭,这算不算是约会?看着对面坐着的无情,北辰脑海中突然闪出这个念头。   呵,这样也不错。他轻笑出声,引来那人疑惑的目光。   没有说什么,他提筷夹了一块素鸭,放进无情碗里:“这里的素鸭做的不错,尝尝看。”知道无情不喜欢荤食,北辰特点点了几样素菜,虽然没来过这家酒楼,他却知道这里的素菜是汴京城最好的,因为这里也是他的暗桩之一。   在自己的脚底下,北辰又怎么不会部下层层密网,掌握这里的一举一动呢?而酒楼和妓·院,无疑是最容易探听消息的地方了。   无情盯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食物,最终还是把它放进了嘴里,反正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夹菜给他了,且官家的赏赐又怎么能拒绝?他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北辰的体贴。   见他吃了自己夹的菜,北辰又是一笑,继续挑选着美食,双耳却注意着四周的谈话。   因为是同手下铺头一起来的,加上现在是用餐时间,这家酒楼的生意很好,剩下的位置不多,所以他们并没有在包厢用餐,而是选了二楼靠窗的雅座,这雅座几面被屏风挡者,隔绝了他人的目光,倒也不算吵杂。   北辰觉得自己要感谢这屏风,不然无情怕是不会那么坦然的接受他的好意的。   屏风的一边隐隐传来刘铺头们喝酒谈天的声音,他们没坐雅座,而是在二楼靠楼梯口的地方选了位置,同北辰这儿有些距离。而另一边,则是四剑童和曹瑞一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些小声的交谈声,显然双方处的不错,也是,毕竟都是少年人,曹瑞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罢了。   “赵公子什么时候回去?”没有了外人,无情也不再隐藏自己迫切希望这人离开的期望。   “吃完这顿就回去。”   北辰答得干脆,无情却愣住了,他虽然想他离开,却也没想他真的就这么爽快的要走了,这人不是该再呆一会儿吗?至少要等太阳落山,宫门关闭前。   不知道怎么的,无情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恶声恶气地说道:“那在下就不送赵公子了,一路顺风。”   “这汴京城里的汴河我还没游玩过,下次沐休,崖余可愿陪我游湖?”这汴河可是在历史上曾经有着极重要的历史地位,是古代大运河的重要一段,而它的荣枯又与开封的盛衰紧密相连。在北宋,汴河不但是南北交通的大动脉,而且还是国家安全的系带,可以说是赵家王朝的生命线。这样一条有着特殊地位的河道,北辰又怎么不能去细细品味一番呢?   北辰的邀请,让无情的心情好了不少。所以他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答应了。   慢条斯理的用完了餐,无情坚持要送北辰进了皇城,才能离开,北辰自然乐得同他多聚一会儿。   回程的路上,北辰与无情在前慢慢走着,曹瑞则远远跟在后面,至于其他人,均被无情遣回了六扇门。   “铁手去了边关,有消息传回来吗?”北辰这明显是在没话找话。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还需要段时日,”无情摇头,“不过我相信以他的能力,绝对能成功生擒戚少商,把他带回来的。”   “你知道我想要活的戚少商?”他下的旨可没提这个,而李龄那边,因为有了北辰的嘱咐,更是不会往外泄漏什么。   “不然官家又怎会让铁手去?”无情反问?铁手是他们四个里面最温和沉着的,也是无功最好的,只要他发现了戚少商的案子有一丝疑点,定然是会带他回来讨个公道的。   虽然他们三个对冤情也不会坐视不理,但要论起保护人,还是铁手在行些。   “微臣自问虽不是聪明绝顶,但基本的智谋猜想还是有的,虽然不清楚逆水寒一事里,官家到底有何密谋,但里面有秘密,微臣还是看得出的。”   “呵呵,崖余看低自己了,你要是不聪明,这天下就没聪明人了,谁不知四大名捕之首的无情,其心计之高,无人能比?”无情低笑,俯下·身贴着他的耳朵耳语道。   此时的他们离皇宫的宫门已经不远了,这一段街道是不允许平民百姓靠近的,所以并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举动。   湿热的气息打在耳朵上,痒痒的,无情不舒服地歪了歪头,北辰看到他的耳朵红了,看来这是他的敏感地带了。   “官家过奖了。”无情一点也没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他对于他的靠近,完全忘了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他人碰触的人——他的洁癖也是很重的。   身后的曹瑞把目光放在自己脚下,非礼勿视。   北辰停下脚步:“后面的路我自己回去吧,你应该还有不少事要忙,别太累着自己了。”   “那微臣就告辞了。”无情抱拳,转了“燕窝”就要离开。   “等等。”北辰叫住无情,在他疑惑地回头时,嘴唇像是不经意般地擦过他的脸颊,“别忘了下次沐休的安排,我会让人准备好的。”说完,他就转身朝前方的宫门而去,曹瑞见状,忙跟了上去,路过无情时,还微微行了一礼,算是道别。   原地,只留下无情一脸呆若木鸡,僵硬许久,然后一张略有些苍白的俊脸,火烧似的红了起来。空气中飘出一个从牙缝中几处的名字——   “赵、煦!!!”   *****************************************************************   自铁手到了边关,顾惜朝的举动更加小心翼翼了,一面在大家面前做出非取戚少商性命不可的狠毒样子,一面又暗中帮着他走出铁手部下的阵法,并为铁手制造些麻烦让他无法专心去捉人。   化妆成冷呼儿和鲜于仇的暗卫六十七号和八十三号自然是要帮着他的,不过这次他们遇上了些麻烦。   铁手不愧是名震江湖的名捕,他很快就发现冷呼儿和鲜于仇有些不对,为了不暴露,两人不得不在向上级报告后,假死以离开这个局。   于是,他们跳崖了。(毁诺城后面的悬崖真是传说中的跳不死崖啊,跳下去的没一个死成功的==)   反正这个身份没了,他们依然可以暗中进行行动。   戚少商的剑被息红泪的妹妹小玉偷了,并把它交给了傅晚晴,傅晚晴想要毁掉剑,却发现了藏在剑柄中的密函,于是她知道自己父亲才是那个通辽叛国的卖国贼,她陷入了挣扎,最后只能烧了信,并飞鸽传书告诉了傅宗书,他的秘密自己已经知道,而她也毁了它,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除了顾惜朝,傅晚晴告诉了顾惜朝,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哪怕傅晚晴另有所爱,哪怕顾惜朝心有所属。   听到这件事时,顾惜朝几近失态,暗怪自己没有注意,竟然让这个大好良机从指间溜走,如果拿到了密函,他又何须再追杀戚少商?而现在,这项任务不得不继续进行了。   他在安抚傅晚晴后,拿了已经没有用处的逆水寒,把他交给了铁手,开始部下另一个局。   高鸡血让手下的杀手集团在光天化日之下挖地道,打算帮助戚少商逃出,他本以为这是条瞒天过海的好计谋,却没想到这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不仅是顾惜朝、铁手。黄金鳞等敌对人员,就连他们自己人也瞒不住。   顾惜朝在地道的中心处也就是城门口的位置埋了炸药,准备等戚少商等人进入地道时,炸毁地道,让他们死在里面。   当然,他相信如果戚少商还有些智商,就不会笨到走进那个地道。   戚少商果然没走,他们全都躲在了客栈里,谋划着怎么硬闯过铁手部下的天罗地网。   一间房间,两女六男,而其中四个男人是情敌,这是多么热闹的一幕啊。   戚少商、郝连小妖、尤滋味和高鸡血,这几个名震江湖的人,同时倾情于天下第一美人息红泪,他们之间的火花又几乎可以点燃炸药了。   戚少商很无奈,他很明白自己心里的人是谁,对于息红泪这个等了他五年。耗费了青春的美丽女子,他只能说抱歉,他想告诉她,但不是现在,息红泪的性子太过要强,他如果现在说出来,难保她不会一时气愤而投入他人怀抱以报复他,哪怕她才刚刚说过“现在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甩人他人还是被人甩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表示你的受欢迎程度,后者只会得到同情与嘲笑。   而现在这三个她的爱慕者,可都不是什么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选。   戚少商是大侠,他看不起这些邪魔外道是自然的,但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会被他们所震撼的一天。   尤知味的毒药粥放倒了客栈里所有的人,也引来了拿着逆水寒的铁手,于是,一场大戏紧锣密鼓的开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我的原创坑终于填完了吧,O(∩_∩)O哈哈~   PS:隔日更失信了ORZ~星期五和双休日是工作最忙的时间,动不动就会加班,真是太讨厌了!!!好不容易忙完了,星期一可以休息一天,结果一个电话过来,被迫停休了%>_      第 28 章      铁手或许是四大名捕里最温和的一个,但他依然有着自己的高傲,这是任何一个成名人士都有的。   铁手很相信自己的能力,他的内功让他百毒不侵,所以当他追踪着尤知味熬煮的毒粥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时,他并没有多加重视这只是香味就能迷倒整个客栈里的人的毒粥,淡定自若的喝下了尤知味端给他的粥。   于是,他中毒了。   “我知道这粥里的毒,毒不倒你,所以我们为你准备的毒,并不在粥里,而是在碗里。”尤知味说道。   高鸡血接下了下面的话,继续道:“在场的人除了你全都事先吃了解药,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点,不然怎么能表现的这么自然,然后骗到你?”   铁手不语,他正在努力用功逼毒。如果他成功,这些人将不能动他分毫。   尤知味和高鸡血显然明白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里,他们是最希望铁手死的。   但戚少商阻止了他们,他从铁手手里拿回了逆水寒:“我们暂时不能动他,你们不会希望下次来的会是其他三个吧?”   这个理由说服他们,铁手纵使厉害,又怎么敌得过剩下三个人的联手。   他们点了铁手的穴道,然后给他换了个房间,几个人研究着逆水寒里的秘密。   “我看不出这么一把剑,能隐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尤知味疑惑的把剑扔回戚少商的手里。   削铁如泥的宝剑在几个人的手中来来去去,最后又回到了戚少商的手里。戚少商持有这把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他很轻易地看出了它的异样:“这把剑的剑柄被人动过了。”只是轻轻一转,剑柄就与剑身分离了,而剑柄里,空无一物。   “这里面应该藏着一份很重要的东西,能决定傅宗书身家性命的东西,不然他不会这么兴师动众。”息红泪下了结论。   不等他们再继续讨论出什么,众人至觉得全身一阵无力,纷纷瘫软在地。   在场能站立的,只剩下尤知味和沈边儿。   沈边儿拿着剑站在已经瞎了的雷卷身边,警惕地看着尤知味。   “你做了什么?”   顾惜朝带着三乱躲在客栈的密室里,观察着墙外的一举一动,本想看的是戚少商等人的情况,却没想到遇到了被擒的铁手。   “大当家,我们要不要去把铁手砍了?”三乱问道。   “等,不许去。”   “等到什么时候?”   顾惜朝冷笑道:“我要等戚少商他们所有的人,都握过那把逆水寒剑的剑柄。”说罢,正要走开,却见傅晚晴带着小玉走了进来。   “铁手,你怎么了?”傅晚晴看到铁手,惊慌中带着关心的扑了过去,给他把脉,“你怎么中毒了?”   傅晚晴的关心,不直铁手感觉到了,就连顾惜朝也感觉到了。   顾惜朝一直知道晚晴和铁手曾经有一段情,会嫁给自己更多的只是因为铁手因为她父亲的身份而与她分手,她气愤之下,才赌气嫁给了他,所以对于娶傅晚晴骗取傅宗书的信任,他心中虽有些愧疚却依然做了。   他们虽然拜了堂,却一直没洞房,傅晚晴爱的是大英雄,她想要的夫君是能陪她行走江湖的血性男儿,但顾惜朝不是,他志在朝廷,用尽一切手段去索取功名利禄,本质的差别已经决定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所以顾惜朝没动她,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如果没有戚少商,顾惜朝相信自己会很轻易的爱上这个善良美好的女子,但从一开始,他们的相遇就是一场骗局。他所能做的,只有在事成之后,求官家饶过傅晚晴,放她一条生路,也许到那时候,她就能跟铁手在一起了。   但现在,他不能让她破坏自己的计划,或许,可以利用一下……顾惜朝沉吟。   这时,傅晚晴已经准备给铁手解毒了。戚少商见此,立刻破墙而出,一脸愤怒地盯着两人。   “惜朝?!”傅晚晴惊讶地起身走到他面前,“惜朝,你果真在……”   顾惜朝却一眼也没看她径直走到铁手面前:“怎么一日不见,铁二捕头就成这样了?”   铁手突然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铁二捕头明白什么了?”   “食色性也尤知味,早就被你收买了。”   “何以见得?”   “你不善于施毒,在此间施毒的高手只有尤知味一个,我中你的毒在先,尤知味粥里的毒在其次,对吗?”铁手扭头看向傅晚晴,“晚晴,你可曾请我登门做客,托顾惜朝送我逆水寒剑?”   傅晚晴不语,只是神色惊疑地看着顾惜朝。   铁手也不准备听她回答什么,转头又看回顾惜朝:“你送剑的时候,早已经在剑柄上涂了毒,剑柄上的毒不会伤人,即使是我也很难发现,而尤知味下在粥里的毒,毒性也不强,稍有内力的人也无大碍。可是粥里的毒遇到剑柄上的毒,就化成了剧毒,你藏身在此,等的就是我和戚少商与所有人都身中剧毒。顾惜朝,你的目的是要杀掉这里所有的人。”   顾惜朝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不愧是四大名捕,瞒不过你。其实我不想杀你,可又不得不杀。不知道下面的人都握了剑柄毒发了没有,三乱,你们下去看看。”他扭头命令道。   “是。”   顾惜朝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他只用了几句话就收买了胆大包天,睡了皇妃的前任御厨尤知味。   “傅丞相已经上书官家,说你的那件事是个误会,对方只是个宫女,而且并没有发生什么,要赦免尤大人。”   于是留恋从前的地位的尤知味很容易就倒戈了。   面对一地无法动弹的人,应该杀起来很容易对吧,但顾惜朝却还是没能杀光他们,高鸡血和尤知味被顾惜朝杀了,剩下的人却被傅晚晴的三宝葫芦救了,而顾惜朝,也被她反倒了。   局势瞬间扭转,在众目睽睽之下,戚少商该一剑杀了顾惜朝,但他舍不得,哪怕这个狠毒的家伙杀了他的兄弟,又杀了许多无辜的人,但他依旧是他心头的宝。   简直是自虐,他苦笑。   好在傅晚晴的请求——求他们放过顾惜朝——让戚少商有了理由。放过了顾惜朝。   顾惜朝心里又气又喜,他想过晚晴会帮他们,但当她真的这样做的时候,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但是不能对傅晚晴怎么样的他只能命人烧了客栈,就是不能烧死一两个,也能消消心头火。   至于其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傅晚晴的飞鸽传书被暗卫截住了,而暗卫又把此事上报给了北辰,由他定夺。   北辰接到密函,只看了一眼就笑了:“把它给傅宗书送去,记得别暴露了。”   “诺”一号应了声,后又迟疑地问道:“官家何不直接给傅宗书治罪?有这封密函做证据一定能治他的罪的。”   北辰摇头:“暂时不能动他,边关军正在筹划对西夏的战役,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进来西夏屡次进犯大宋,他需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为了不让辽国插手此事,他也需要给他们些假象,让傅宗书去游说他们不要插手其中。   辽国的领土比大宋广阔,但土地贫瘠,大多以游牧为生,并不精通农业。而辽国人少,相比于大宋接近一亿的人口基数,他们简直少的可怜,哪怕辽人个个能以一敌百,也抵不过人海战术,这么多年来大宋之所以会一直处于劣势,更多的却是因为朝廷的重文轻武,一个武人,只要当了将军,手握兵权,就会被朝廷猜忌,用各种理由去打压限制他,而如果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文人当了将军,统领军队,没有任何经验的他又怎么会打胜仗?但朝廷从来不管这些道理,只会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试问大宋如何不输?   而现在的大宋军队并不像历史上赵佶继位后的那么弱——赵煦是个崇尚以暴制暴的皇帝,曾经打的西夏毫无反手之力,可见一斑——这样的军队,只要将领处置得当,并不一定就打不过辽国,北辰对此深有信心。   “现在朝廷上下刚刚经历过一场变动,再不能出乱子了。何况对付傅宗书,必须做到雷霆一击,绝不能给他反击的机会。单只要这封密函,还是不够的。”   “官家英明,微臣这就去。”一号行礼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同事聚餐,吃撑了,肚子好痛/(ㄒoㄒ)/~~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29 章     傅宗书收到了傅晚晴的飞鸽传书,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犹豫过,但顾惜朝还是收到了要他杀傅晚晴灭口的消息。这下有的他烦恼了。   戚少商等人如何逃过铁手设下的关卡,去神威镖局找高风亮,北辰并不关心,他相信顾惜朝能处理好这些。   这日,北辰的心情格外的好,好的让他身边伺候的宫人们心惊胆战。   他们何曾看到过官家这么高兴的样子,比当初高太后过世,官家真正成为了万人之上的帝王时还要高兴。   北辰会这么高兴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今天是沐休日,也是他邀请无情游河的日子。   无情很忙,北辰也不想打扰他,所以至上次沐休之后,他就再没见过他了。   “派人去神侯府了没?”北辰走在出宫门的路上,一边低声问着身后一步距离远的曹瑞。   “已经派了,想必这个时候诸葛大人已经收到信儿了。”曹瑞同样压着嗓音回道,虽然他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尖锐,压低后古怪的很。   北辰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想这么大张旗鼓的,但既然是请人家徒弟出游,总要通知做师傅的一声不是?   出了宫门,北辰坐上早已在外等候的马车,车夫扬鞭吆喝一声,马车缓缓驶向神侯府。   正在府中看些杂文传记,当做休息的无情,听到剑童来报,赵公子派了人来请他,很是意外,还以为那人会像上次那样偷偷出宫呢。没想到却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派人来了。   “公子,听赵公子的侍卫说,赵公子半个时候后就要来接你了,公子可要准备些什么?”四剑童有些兴奋,他们已经好久没出去玩了,特别还是去游河,现在天气渐渐热了,上河上游玩一番,想来定是舒爽无比的。   “你们看着办就是了。”   “是,那我去厨房看看,秦妈妈那一定有不少好吃的,我给公子装些路上吃。”四剑童里最小的阴山铁柔剑叶告,是四个里最贪吃的,平日没事就喜欢到厨房转转,用可爱的外表骗些好吃的,加上会说话哄人,深得厨房里的人的喜爱,大家也习惯了有好吃的都给他留一份。   “怕是你自己想吃吧?”林邀德取笑道,“谁不知道你是最贪吃的,怕是秦妈妈被你缠得受不了才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秦妈妈是神侯府里的厨娘,做点心的手艺可称得上是一绝了。   “我是为公子着想好不好?最近公子的胃口不太好,外面的东西怕是更加不喜欢了,多准备些才有备无患嘛。”叶告一本正经道。   那可爱的小模样看得无情也起了笑意:“知道你心疼我,行了吧?去,让秦妈妈多装一些。”   “诶。”叶告笑嘻嘻地跑开了。   “公子真是太顺着他了,再这么吃下去,他要变大胖子了。”陈日月看着那个跑走的圆圆背影,觉得真像颗球。   “多吃点总是好的,他也不是没个分寸的,且你们不也喜欢秦妈妈的手艺?怎么就尽说他了?不然你们去跟秦妈妈说一声,让她少做点?待会儿的点心就省下你们的那份?”   这话一出,三个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出声了。   无情笑了笑,见好就收,转了话题:“去帮我找身干净衣服来,贵客临门,总要注意些的。”   三小偷偷看了眼无情身上今早才换上的干净衣服,一贯的白衣胜雪,哪里不干净了?   不过公子发了话,他们也不能不从,何梵领命到里间去给无情拿衣服,林邀德出门打水让无情稍作洗漱,陈日月则收拾着要带出门的东西。那来传话的侍卫可说了,是要在河上玩一天的,兴许晚上就不回来了。   衣服是无情自己换的,没让人伺候,难得的穿了身石青色的常服,上面用同色的绣线绣满了简单的纹路,外面又罩了见天青色的纱衣,整个人看起来沉稳中不失大气,少了份出尘多了份贵气。   “公子真好看。”林邀德赞叹道,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无情用手里的扇子敲了敲他的头:“别贫嘴了,去看看人来了没,我们也该出门迎客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我马上去。”林邀德摸摸头上被敲的地方,傻笑着除去了。   无情带着剩下的两人,也跟着出了屋子,往神侯府大门而去,路上遇到了提着大大的食盒一手拿着个凉糕吃的正香的叶告。   叶告看见无情来了,三两口吞下手里的凉糕,擦了擦嘴,小步跑过去,献媚地笑道:“公子,秦妈妈新做的凉糕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还有不少的绿豆汤,说是最近天气热了,担心你中了暑气,特意一早就准备好的,现在差不多放凉了,正适合喝呢。”   “她有心了,先放着吧。”无情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些。   一行人穿过花园,走过回廊,绕过正堂的院子,终于到了大门口,正好瞧见诸葛正我站在一脸马车前,笑容满面的等着车上的人下来。   北辰掀开车帘子,走下马车,同诸葛正我道了声好,就转头看向府门内的无情,眼睛微微一脸,连嘴角的笑容都柔和了几分。   “崖余,多日不见,可安好?”   “多谢赵公子关心,在下很好。”无情抱拳低了低头,躲过了北辰的目光,总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诸葛正我自然注意到了北辰的变化,虽然心里有些奇怪,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却没有深究。   北辰接了人,同诸葛正我道了声别,婉拒了他派人保护的提议,亲自掀开车帘子,让无情飘了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坐好后,让车夫启程。   马车夫扬了扬马鞭,拉车的马慢慢往前走了。   “燕窝”被四剑童接手,他们同曹瑞一起跟在马车两侧,一边注意着车里的动静,等着主人的召唤,一边打量着四周的风景。   “几日不见,你看着又清减了不少。”北辰的眉头有些紧皱,相比于上次见到无情,他的面色又憔悴了不少,眼睛下的黑眼圈虽然不重,但在四周苍白肌肤的衬托下却很显眼,这是上回见他时所没有的,而他原本还算丰盈的脸颊也凹陷了些,看着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是吗?可能是最近天热,没什么胃口。”无情心不在焉地靠着车壁缩在墙角,这马车里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波斯毛毯,又在上面放了软垫供人坐卧,虽然减轻了不少因为马车行驶而产生的震动,但像无情这种很少坐马车的人还是不太习惯的。   北辰明了地点点头,汴京的四月末其实并不热,但是也不冷,但古人的服装再怎么轻便也还是有些厚实的,这样的天气还要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个严严实实,普通人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是无情,只是胃口变坏,已经算不错的了。   看了看无情,见他闭着眼睛,北辰也不再说什么,让他好好休息。   其实无情哪里能休息的好,被人这么专注地盯着,他怎么会没有感觉,但北辰一直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吗,只能闭着眼睛装睡了。   好在这样的困局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马车就停了下来,车夫在外低声喊道:“公子,已经到了。”   无情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北辰带着笑意和明了的深黑双瞳。   “公子,请下车。”四剑童的声音响起,告诉他燕窝已经安置好了。   “赵公子,请。”无情做了个手势,他离得车门有些远,够不到车帘子,所以并没有帮北辰掀开帘子。   北辰掀开帘子跳下车,然后回头对无情伸出一手。   无情看看那伸到面前的手,是一只没有半点伤痕的手,皮肤细腻,指甲被修剪的干净整齐,一看就知道这手的主人没做过什么粗重的活计。   伸出自己满是薄茧的手,无情一个借力,飘了出去。   在“燕窝”里安坐好,心里的紧张和不自在已经消失不见,无情抬眼四望,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登船的码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来请假的,刚刚码字的时候大舅那边来电话,大舅娘过世了,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是突然听到消息还是傻了,明天她要火化,我要去送她最后一程,加上下个月一号外婆过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们家没网没电脑,所以更新要停几天,ORZ~     第 30 章     在宋朝,有一名画家,因为画了一副旷世奇珍,而名垂千古,这名画家叫张择端,而他所画的画叫《清明上河图》。   而这《清明上河图》上画的,就是北宋末期、徽宗时代,汴京郊区和城内汴河两岸的建筑和民生。   虽然时间有些靠后,但现在北辰所看到的景致却是比画里的汴京还要繁华,只看码头上人头攒动,就能感觉一二。   “公子,船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曹瑞的眼睛很利,个子不高的他,在一群人里,竟然还能看到停船的地方,也是他的能耐了。   不过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他们的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不说无情的“燕窝”在汴京城里就是个标志,当是几人的衣着气度,就让那些常年在码头上搬货拉船的工人们不敢靠近了,要是一不小心碰着了,弄脏了他们的衣服,人家让你赔钱可怎么办?   于是一行人很顺利的沿着人们自动让出了的路走到了停船的地方。   曹瑞按着北辰的命令准备的船,是一艘双层的精致画舫,相比河上那些可容纳几十上百人的大型画舫,这艘画舫只算是中型,可以容纳二十来人,舫上的门窗均是镂雕而成,内里挂着轻薄的白纱,既能让里面的人看清外面的风景又能阻挡外人的探视,二层则是个亭屋似的小船舱,仿的四角亭的样式,不过四周依然有门有窗,四个翘起的飞檐处各挂了一只大红灯笼,底下的穗子随风飘扬,煞是好看。   见到客人来了,画舫上等候多时的船夫连忙迎了出来,点头哈腰的请他们上船。   众人上了画舫,才进船舱坐好,外头的船夫就来问是否现在开船,北辰点了点头,船夫得了号令,连忙向在船尾的同伴喊了声,没一会儿,这画舫就缓缓动了起来。   船一动,脚下的颠簸就明显了起来,北辰微微皱了下眉,不太习惯这种感觉,但也不算讨厌,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无情,见他没什么异样,也就不再管了。   四剑童到底是孩子,又好久没能出门玩了,现在见船开了,个个都把头转向了船舱两边的镂雕木窗上,借着敞开的窗子看着外面的风光,眉目间也是一派蠢蠢欲动,恨不得趴在窗边看个仔细,但碍于在场的除了他们家公子还有一个来头不小的赵公子,为了不给公子丢脸,他们也只能矜持点了。   “公子,你看这外面的风景多美啊,啊,那河边还有耍把式的呢。”   “行了,知道你们天天陪着我都憋疯了,今天也不拘你们,自己去玩去吧,注意安全。”无情哪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尊口一开,就放他们出去玩了。   “谢谢公子。”四剑童欢喜谢道,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就欢欢喜喜地出去了,没多久舱外就传来了孩童特有的笑声,清脆稚嫩,带着快乐无忧。   北辰看了看曹瑞,见他虽然恭敬地站在一旁伺候,可双眼却不住的往外瞄,又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无情,便也道:“你也出去吧,我这不用伺候了。”   “谢谢公子。”曹瑞也不是笨人,知道官家是想支开他,也欢喜的谢了恩,出去了,出去时还体贴的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这船舱里清净了不少,气氛却也有些压抑起来。   北辰看着无情,见他低着头看着地板,似乎一点也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知道该自己开口了。   “你在气什么?”从之前在神侯府见到无情,北辰就隐隐感觉到了无情的怒气,之前因为有他人在,所以他也没问,现在终于两个人独处了,北辰也就问了出来。   不过一开口,北辰就知道自己找了个坏话题。   果然,旁边原本低头数蚂蚁的无情在听到他的问题后,立刻就抬起头看向他,满脸的杀气一点也不隐藏的向他射来。   生气?是的他就是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无情虽然不是一个心胸陕窄的人,但他却是很记仇的,由其是面前这人还不止一次的调.戏他。   想起上次在宫门外,那个暧昧的碰触,无情怎么也不觉得这家伙只是无意的,他根本就是在故意戏弄他。   “官家曾答应过我不会再招惹我的,为何又总是出而反而?如果官家只是想找个打发时间的乐子,还请官家另找他人,恕我不奉陪!”   无情的口气一点都不客气,越想越气的他更是把应有的恭敬抛之脑后。   北辰却有些高兴他的表现,不是他存心找虐,而是这代表无情其实已经开始在乎他了,而且因为发怒而脸色发红的他看起来也比之前的苍白疲惫健康的多。   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北辰突然站起来,在无情的注视下,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放在“燕窝”的扶手上,压低身子,把他圈在自己和“燕窝”之间,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缓慢而清楚地说道:“我并不是在招惹你,也不是在戏弄你,我只是在追求你。”   一开始,无情被北辰的靠近弄得很紧张,然后在他听到北辰的话以后,第一反应不是害羞,而是怒发冲冠。   双手抵在北辰胸前,使劲一推,北辰没动,无情一点也不想离他这么近,所以他毫不客气的又打出了几枚暗器。   这么近的距离,北辰想要躲开暗器,也只能退开了,顺手一接,几枚青钱落入手中。   “你我同为男子,有何追求可谈?莫不是官家认为无情是那种可以随意亵玩的娈·童?无情即使再是残废,也还是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士可杀不可辱,官家再如此口出秽言,无情就是拼了这条残命不要,也定要官家给个交代!”无情真的很生气,那样的话是能乱说的吗?什么追求?他们同为男子且不说,对方更是有着后宫佳丽三千的男人,他的话能信吗?说来说去,还不是只是把他当玩物戏弄?以为随便说几句话他就会上当?他没那么傻!   北辰皱了眉,不过不说因为他的话:“别那么激动,要是不小心发病了怎么办?”   “不用你假好心!”无情毫不领情,双手搭在扶手上,似乎只要北辰稍有动作,就暗器伺候。   “假好心?”北辰也有些生气了,为了他的不自爱,“我若真只是想玩玩,你以为上次在‘翠杏村’我会轻易放过你?”   他一提那天的事,无情面色一僵,手也微微一抖,北辰抓住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把他从“燕窝”里抱起来,没了这尽是机关的轮椅,无情的威力可是大打折扣,虽然北辰不怕,却也不想因为这个,让外头的人听到动静跑进来打搅他们。   可他安心,无情却不能安心了。“燕窝”内外上下有二十四道机括,无一不是他亲手制作、雕刻的,对他来说,“燕窝”不仅弥补了他双腿的缺憾,也是他的战友,他的恩人,甚至是他的家。他自小失去了亲人,除了与诸葛先生及三位师弟在一起时,就他只有在“燕窝”里才会觉得温暖与安全。   现在,这个特殊的战友离开了他,自己却在一个强势的男人怀里,不安感弥漫了全身,让他心底发冷,用尽全力去挣扎,但是毫无内力的他又怎么会是北辰的对手,所有的一切只是徒劳无功罢了:“你放开我!”   “小声点,难道你想让外面那几个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北辰很无奈,怀里的这家伙明明就该是个沉稳有心计的人,为何在他面前却总是那么冲动暴躁,这是不是就是妹妹说的……傲娇?   他的话刚出口,船舱外就配合地响起了敲门声:“公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无情停止了挣扎,声音干涩地对外喊了句:“没事,你们不用进来。”目光有些担忧地看着舱门,深怕他们注意到什么,好在这画舫的船舱虽然是镂雕的,内里却也挂了遮挡视线的白纱,舱门更是糊了厚厚的纱,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景,毕竟常有达官显贵租了画舫带女出游,偶尔发生点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不能让外人看见不是?   门外的人听了无情的话,应了声好,就离开了。   担心有人进来,北辰直接抱着无情,施展轻功,去了上面的船舱。   二楼的船舱相比下面要小不少,但也不见拥挤,里面放着一张大大的软榻,上面还体贴的摆了枕头和薄被,显然是供人休息用的。   北辰把无情放在软榻上,拉过薄被给他盖上:“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发病的,还是休息一下,有什么我们晚点再说,这里的东西都是新的,安心睡吧。”   无情不想睡也不行,因为北辰狡猾的在他动作之前,直接点了他的睡穴。   见无情睡着了,北辰打开窗子对甲板上的曹瑞等人吩咐了声,让他们别上来打扰,就关上窗子,回到软榻前,也客气的在无情身边躺下,打算陪着他一起睡一会儿。   有什么事,等醒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外婆过寿,吃了好多肉啊~~   第 31 章     无情是被窗外耀眼的阳光晃醒的。   睁开眼,就对上窗外的烈日,刺目的阳光照得无情眼睛发疼,他伸手挡住了眼睛,老半天才恢复过来。   坐起身,目光转向窗外,蓝天白云下,大片的农田错落有致,田中青翠的绿色看起来生机勃勃。   无情知道这是到了郊外。画舫在轻微晃荡,窗外的景色半天没有变化,应该是靠岸了。   收回目光想要下床,却看到旁边依旧在熟睡的北辰,无情心里一惊,之前的一幕幕从脑海中浮出。   神色复杂地看着身边沉睡的男人,无情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但他不能,也做不到。   无情不傻,有很多事即使不说出口,他也能明白。虽然他号称“无情”,却做不到真的无情,相反,他知道自己的心其实很软,很冷,只要一点点的温暖,就能打破那看似坚固的墙,走进他的心。姬摇花就是个例子,只是一点点的关心,就让他沉沦深陷。   而现在,一个无时无刻不对他关心体贴的人,明明白白的表现着他的心思,尤其在他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供对方图谋的情况下无情真的很难不动心。   无情不会去纠结对方的性别,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为何是他?一个后宫三千、贪欢好色的皇帝?他的心意能有多真?就算是真的,又能持续多久?无非是一时的兴起,当热度过去,剩下的只会是一堆灰烬罢了。   “在想什么呢?”   一个带着些慵懒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接着一个温暖的热源,包围了他。   无情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手肘向后,猛的击了过去。   手在下一刻被抓住,温热的体温包裹上纤细的手肘,紧接着另一只手也被擒住,男人戏谑的在他耳边轻语:“休息了一会儿,你倒是很有精神了。”   “放开!”无情奋力挣扎。   “呵呵,总说这句话,你不觉得的累吗?”鼻尖亲昵地碰了碰他的耳尖,北辰自动自发的把人圈自己怀里。   这人太别扭,不直接点还不知道他要继续纠结多久。   “累不累是我的事,你快点放开我!”无情恨不得回头咬死这可恶的家伙,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不过他没咬到人,倒是碰到了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   感觉到唇上的柔软,北辰挑眉,这算不算主动献吻?他也不客气地咬了回去。   “唔,呜呜……”无情想要逃开他的吻,但北辰的霸道让他怎么也逃脱不了,更有甚者,一只大手牢牢的禁锢住他的下巴,不让他扭开头。   无情用空着的那只手使劲的去拍打北辰掐着他下巴的手,但他的力气却抵不过他,怎么也挣脱不了。   扭到极限的脖子使得嘴不能完全闭拢,北辰不客气的闯进他嘴里,尽情享受里面的温暖与湿润。   无情的挣扎由最开始的剧烈到无力,把所有的力量用尽,却仍然避不开,最后反倒被这人带动着,去感受这种新奇的感觉。   北辰的技巧很好,灵活的舌头在他的嘴里搅动,摩挲着他的口腔,让他的口中分泌出越来越多的液体,只能被动的吞咽着,发出咕噜声。   “呵啊……呜……”无情感觉到自己肺里的空气快用完了,窒息的感觉让他的神识开始模糊。   北辰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不太好,虽然不舍,但他还是放开了他。   低头一看,无情果然不太好,苍白的脸染上了病态的红晕,呼吸急促却又虚弱,一双黑眸里水雾氤氲,潋滟着淡淡的水气。   北辰拍着他的被给他顺气,一边说道:“呼吸,乖,跟着我做,呼气……吸气……”   无情下意识的跟着北辰做,果然呼吸慢慢顺了。   北辰让无情靠着自己,顺手把他的发带解开,之前的休息让他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长发被弄乱了。   乌黑的长发散开来,洒落在彼此的肩头,无情双鬓间的发瞬间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北辰以手代梳,给他梳理整齐:“好点了?”   “嗯……”无情已经没力气去和他计较什么了,这人似乎天生霸道惯了,不管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那些弯弯道道又何必想那么多?喜欢本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想必你也曾为不少人动心过吧?那又何必只拒绝我一人呢?担心我只是一时兴起?”北辰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正越来越坚硬,却没有停下的趋势,“那崖余未免太看轻自己了,凭你的魅力又有何人能不折腰?我也不例外。”   “折腰又如何?不过是梦幻泡影罢了,等梦醒了,还能剩下什么?再喜欢又如何?名利,权势,总有什么是能让人放弃这种苍白的情感。”他曾动了心,但没有一次是有好结局的,那些人总是要这样那样的目的,又有谁是真心只喜欢他这个残废?   无情是个骄傲的人,他也有骄傲的资本,但在爱情这场戏里,他只是一个弱者,他的残疾永远只会让他处于弱势,越是喜欢就越是自卑,一个噩梦般的循环,怎么也无法挣脱。   “是啊,大多数人总是经不起诱惑的。”北辰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把无情抱紧了了些,现在他倒是不再挣扎了,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听他说话,“那你觉得有什么是能诱惑得了我的呢?”   有什么是能诱惑的了他的呢?这个国家最伟大的君王?无情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江山。”   “呵呵,错了哦。”北辰移动了下,让无情能看到自己的表情,“这个天下本就是我的,让它繁荣富强是我的责任,但哪怕它再美,也不是我最在乎的东西。”或许对原来的赵煦来说是,但对他,这里终究只是一个暂居地罢了。   “你的责任,会让你用任何你所拥有的东西去维护。”   “并不是所有,至少我绝对舍不得用你去换。当然,我更相信自己绝对可以靠自己就让它强大起来。”   无情盯着身边这男人的双眼,从那漆黑的双瞳里他找不出一丝的虚假,是这人太会演戏,还是他真的如此想?   脸似乎又烧了起来,无情绝不承认自己因为他的话动摇了。   北辰看着无情眼里的动摇,轻轻笑道:“我这么说不是让你做什么,你只要呆在保护壳里,不要逃避,静静的等着我来接你,其他的不用想太多,我们有很多的时间让你慢慢接受我。”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放开我?”   “呵呵,虽然时间多,但总要有些互动让你明白我的心意不是?”北辰低了低头,不客气的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碰了碰,“偶尔也要给我些福利不是,不然我真怕自己忍不住呢。”   忍不住什么?无情没敢问,北辰的表情让他有一些害怕,这是自儿时那场变故后再没有过的情绪,让他心神不宁。   到头来,一开始的冲突似乎都不见了,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无情想的那样,这让他把握不住主动权,于是一败涂地,只能顺着北辰的意思,结束这场似乎有了结果又似乎没有结果的谈话。   北辰动作生涩的帮他把头发束好,再用发带固定住,左右看了看,确定还算整齐,没什么大问题后,满意的点点头:“睡了这么久,你也该饿了,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这郊外法华寺的斋菜可是极为出名,一定合你胃口。”   “……我虽然喜欢素菜,但不是一点荤腥也不沾的。”几次同桌用膳,让无情知道眼前这人很喜欢肉食,大多数时间更是连青菜都不碰的。   “最近天气变热了,吃点清淡的对身体好。”北辰下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一把横抱起无情。   “做什么?”无情自然的把手环住他的脖子,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   “带你下楼啊,这里的阶梯小了点,不太方便。”北辰边说边从旁边的梯子走了下去,因为二楼的船舱较小,这梯子也只是在角落的地面上开了个可供一人进出的路口,无情要下去确实不太方便,哪怕他的轻功非常好。   楼下,正在船舱里吃点心喝绿豆汤的四剑童看到被北辰抱着下来的无情,手里的东西差点掉了,几张小脸上满是惊讶,仿佛看到了天塌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自尊心太强,根本不准人近身的公子吗?   旁边,同样在吃点心填肚子的曹瑞淡定的放下手里的糕点,擦干净手,自动自发的把“燕窝”推到北辰面前,让他把人放下,有不着痕迹的瞄了眼还在发呆的四剑童,心里暗道这四个果然还是不够称职,这么点小事也能吓到,没见识。   作者有话要说:~~~~(>__   第 32 章     法华寺的斋菜在汴京可是家喻户晓的,多少达官贵人为了一饱口福,早早定了时间来烧香拜佛,品尝美味佳肴,这也让法华寺名声大噪的同时,一位难求,没有提前预定的,根本就吃不到他们的斋菜。   为了无情,北辰自然是一早就派人订了位子,当然,他也没有暴露身份,而是用了个外地富商的身份。   法华寺建在城郊的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因为香火鼎盛,通往庙宇的山路被修建的很好,道路十分平坦,所以无情的“燕窝”行驶起来也毫不费力,这也是北辰选择这里的一大原因。   但最开始的细心现在却让北辰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他为何就要选了这个地方?在明明知道来这里礼佛吃斋的大都是女眷的情况下。   只是一刻钟路程的山路,他们却走了半个多时辰,原因就是路上总是会碰到一些因为偶遇而前来打招呼的妙龄女子,从小家碧玉到大家闺秀,应有尽有。   她们所有人,都是为了无情而来的。或许无情的双腿残疾让他不像铁手、追命和冷血那样受欢迎,但他出色的外表与惊人的才气也是很受欢迎的,而令人同情的身世也很容易让女人心生怜惜,激起一片母爱。   看着一个个停下马车,隔着窗户含羞带怯的同他们打招呼的姑娘们,北辰的脸色越来越糟糕,身边的气压低的让人直打寒颤。   曹瑞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和四剑童不同,在皇宫里长大的他没点眼力见怎么可能还活着,官家的心思即使没有明说,他也能看得出来,而现在的局面显然是官家因为成大人的受欢迎而不满意了,他可不想成为出气筒。   对于北辰的变化,无情自然感觉到了,说实话他心里其实挺高兴的,有点窃喜又有些不以为然,总之心情很复杂。   烧了香拜了佛,自然就是品尝美食的时间了,北辰和无情独自坐一间禅房,而曹瑞和四剑童则另有安排。   等送他们进房的小沙弥出去端斋菜,北辰直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不喜欢你对她们表现出哪怕一丝好感。”   “赵公子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无情很不喜欢北辰的语气,太过霸道,让他讨厌的想揍他一顿才甘心。   “我没有管你,我只是在说自己的感觉。”北辰本就坐的离无情很近,说这话时他更是侧倾着身体,直盯着无情的眼睛让他明白自己的认真,“就像你看到的,看到别人接近你,我会不高兴,心情不好就容易冲动,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知道了。”无情同他对视一眼,就不自在的把眼睛移开了,这人双瞳里的火焰太过炙热,烧得他心里发烫。   法华寺的斋菜确实称得上一绝,即使无情近日胃口不怎么样,也难得的多吃了些,加上旁边有个人一直给他夹菜,最后撑得原本不大的胃有些消化不了。   摸着胀得慌的胃,无情皱起眉头,靠在“燕窝”里微微喘气,希望自己能舒服些,早知道他该准备些胃药的。   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接替了他的工作,无情只是面色不自然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天快黑了再下山吧。”北辰一边给他按揉着,一边注意他的脸色,确定力道。   无情一边享受着北辰的服务,一边说道:“嗯,我和这里的无为大师有过几面之缘,他的佛法十分高深,赵公子有兴趣不妨去听听。”   “我对佛法可没兴趣,”他堂堂紫微星君,学的是道,同西方那些佛可从来是相互看不顺眼的,“你也别总是赵公子赵公子的叫我,太生疏了。”   “你我本就没什么关系,何来生疏不生疏之说?”无情闭着眼随口说道,却没想竟惹到了北辰,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体贴在唇上,让无情第一时间警觉地睁开眼,入目就看到了北辰似笑非笑地双眼。   北辰在无情唇上轻咬了几下,又舔了舔,这才退开,调笑道:“崖余你可真不愧是无情,好歹我们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呢。”说这话时,他还顺手在无情滑嫩的脸蛋上摸了一把。   “你?!”又被人调·戏了,无情气得恨不得把眼前这人大卸八块,如果眼光能杀人,北辰估计已经是一团灰尘了。   “要不叫我的名字,要不就让我亲你,你每叫错一次,我就亲你一下,怎么样?”北辰这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在耍无赖了,闹得无情又气又羞,到底是古人,思维上可没现代这么开放。   “你做梦!”无情的脾气也上来了,就是换个人估计也要发火的,何况他的脾气可称不上好,只是因为担心哮症复发才一直保持心情平静,现在天天被北辰刺激,他哪还能平静的下来。   见无情动了气,北辰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火了,先忙道歉:“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说,你也别气,要是又犯病了可就不好了。”心里有些遗憾,要是无情的身子骨好点,他也不用担心因为逗得太过而伤到他了,看来治疗的事也该提上议案了,毕竟他的哮症要是一直不好,损失的可就是北辰的福利了。   轻轻地给无情顺着气,北辰一边赔不是一边想着有什么法子能让无情不知不觉的病情转好,太过显眼了还是容易有麻烦的。   北辰给无情顺了半天毛,才终于让他消气了,无情一点也没注意到当他面对北辰时,总是表现的很情绪化一点也不像在世人面前,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既然来了法华寺,我还是要同无为大师打个招呼的,你若不想去,就自己在这休息吧。”平静了怒气,无情推着“燕窝”就往外走,打算离这家伙远点,省的老是受他的气。   “我自然是和你一起了。”北辰笑嘻嘻地跟了出去,接过了推“燕窝”的工作。   无情白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目视前方欣赏着风景,不时指个方向让北辰转道。   法华寺的无为大师是个得道高僧,一身佛学堪称登峰造极,慈眉善目地很有些老神仙的架势,让人看着就觉得他值得信赖。   无为大师除了修佛外,最爱的还有样,便是下棋,他的棋艺同他的佛法一样高深,就是无情,也要逊他一筹。两人的交情便是在这棋盘上下出来的。   无情见到无为大师时,他正在自己的禅房里打棋谱,自己跟自己下棋,下得十分专注,就连小沙弥把他们带进来,他也没注意到。   小沙弥念了声佛道:“师叔祖,无情公子来了。”   “嗯?”听到声音,无为大师从棋盘里抬起头,一看到无情就笑了,起身招呼发道:“原来是小友来了,快来看看我这局棋该如何走下去?”   “哦?大师难道又寻了什么旷世棋局来?”   “哪儿有那么多的旷世棋局,只不过是闲来无聊,随便摆摆罢了,咦这位是?”无为大师这才发现无情并不是独自来的,身边还跟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   修佛之人多少会些相人之术,对于此道无为大师并不精通,但不妨碍他看出北辰的不凡。   北辰双手作揖,行了一礼:“大师有礼了,在下姓赵名北辰,是崖余的至交好友。”   北辰的话出口,无情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辩驳。   “呵呵,小友还是第一次带人来,想必这位赵公子定是与小友你交情不浅啊,不知赵公子可会下棋?”   “最近正同崖余学棋,略知一二罢了。”   “哦,难得小友愿意教人,不知赵公子可愿意陪老衲下一盘?”   “大师不嫌弃在下棋艺不精,赵某自然奉陪到底。”北辰笑着应道。   “呵呵,赵公子能陪老衲下棋,老衲已经很开心了,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请。”   “大师请。”   两人礼让一番,这才双双入座,下起棋来。没人搭理的无情反而乐得自在,在旁观棋不语真君子了。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慢慢消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什么是比卡文更可恶的呢?就是卡文的时候好不容易来灵感了,竟然摸不到电脑/(ㄒoㄒ)/~~,这几天跟弟弟妹妹抢电脑抢的头大,我终于忍无可忍的跑去买本本了=呜呜我的钱包又空了==   PS:情人节的时候喝醉了,于是只能现在补上祝福了~大家节日快乐……呃,下个节貌似是鬼节?     第 33 章   虽然北辰棋艺不精但无为大师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意,反而兴致勃勃的同他下了一局又一局,杀的他片甲不留,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一整个下午,北辰都没有赢过,放下棋子,他无奈道:“大师的棋艺果然高深,在下佩服。”就是和无情下棋,他也没输的这么惨过啊。   “呵呵,赵公子的棋艺也是不赖,想必无情小友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无为大师捋着长长的白胡子笑道,一脸赞许,虽然北辰的棋艺还没有达到能让他好好下一局的地步,但他的棋路却让无为大师很欣赏,如果他有心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在这方面有所成绩的。   对于无为大师的赞许,无情只是但笑不语,不过心里倒是很满意北辰没给他丢脸,一时间,原本有些冷峻的脸色也温和了不少。   抬头看看外头已经开始变暗的天空,北辰起身同无为大师道别:“今日能得大师的指导是在下的荣幸,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告辞了,希望下次还能同大师对弈一番。”   “赵公子何时来,老衲都是欢迎的。”无为大师念了声佛,起身送客。   “大师请留步,我们怎能劳烦大师远,只麻烦您这小沙弥给我们带路就好,我们还有几个同伴在寺里。”北辰点了点一直候在外边的小沙弥,对无为大师说道。   “既如此老衲也不客套了,无情小友,赵公子,咱们有缘再聚。”   小沙弥领着他们才出了无为大师的禅房,就看见守在院外的曹瑞几人。   “公子。”   “嗯,都准备好了?我们该下山了。”   “诺,已经准备好了。”曹瑞恭敬地弯了腰回道,引得无情目露疑惑,猜测他们做了什么。   很快,无情就知道了他们神神秘秘的搞了什么。   寺院的大门外,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安静地停着,无情一眼就认出那是他们今早上船前乘坐的马车。   这人……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北辰,无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再次被请上马车,无情并不像早上一般闭目休息,今天一天都在休息,他现在的精神真是好极了。   掀开马车窗帘,看着外边快速变换的风景,无情的表情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轻松愉悦。引得北辰也不由笑出声来。   无情回过头来,双眉微皱:“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高兴罢了。”   “嗯?”无情狐疑地打量他,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也就丢开了这个问题不想了。   下了山,重新回到画舫上,不用吩咐,画舫就顺流驶向了汴京城。   这次,他们倒是有时间和心情去欣赏两岸的风光了。   这波涛滚滚的汴河是为了方便运输而挖掘而成的,所以他更多的是讲究实用性,而不是美观,所以真要说来汴河并不是有多漂亮,但在这夕阳西下,万家灯火燃起的时刻,河水被印出金黄的波光粼粼,却也依旧美不胜收。   夜晚的到来,代表着劳动了一天的劳苦大众要回家休息了,这热闹的汴河一下子清净了不少,原本来来玩玩的货船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艘艘漂亮华丽的花船,以及从风中传来的歌舞声。   无情的眉头又皱了,他这才想起,夜晚的汴河可是那些自命风流的纨绔子弟的最爱,这里一到晚上,可是堪比秦淮,如花娇娘无数,莺声燕语不断,让人流连忘返。   当然,这些在无情眼里却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污秽之事。   坐在二楼的小船舱里,无情的目光不小心瞄到了刚刚跟他们错身而过的花船上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一张脸顿时黑的不能再黑:“这夜里的汴河有什么好游玩的,我要回去了。”   “那怎么行,我可是同诸葛大人说了要带你好好放松一天的,现在回去他岂不是会认为我言而无信?”靠着窗子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情景的北辰用着似是而非的理由忽悠着,就是不让无情回去。   “我可不认为这里是个适合放松的地方。”   “是吗?”北辰身上搭上无情的肩膀,感觉着手底下僵硬的肌肉,轻轻揉捏着,让它在自己手下慢慢松弛,“你听她们唱的,比之那位丁姑娘如何?”   丁姑娘?怎么突然提到她了?无情疑惑地看着北辰,嘴里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些淫词艳曲,有什么可比的?”   “你也知道是些淫词艳曲的,上次那丁姑娘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反而喜欢的很。”那位丁姑娘可也是个歌伎呢。北辰的语气酸溜溜的,一听就知道是打翻了醋坛子。   “你!”无情气怒。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到了这家伙嘴里怎么就那么不堪入目了?!   北辰知道自己讲错话了,连忙转移话题:“好吧,不提这个,其实在这河上赏月才是别有一番滋味,哪些煞风景的人你不去注意就是了,何必为了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徒生烦恼呢?”   无情听了,更是无语:“大半夜的来坐船,就为了赏月?一晚上?”   “当然不是了!”北辰矢口否认,放开无情渐渐放松下来的肩膀,站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抱手作揖,笑道:“听闻无情公子琴艺过人,不知可否为在下奏上一曲?”   看着北辰在那装模作样,无情也觉得有趣,便配合着露出倨傲地蔑笑:“算你有眼光,不过本公子今天没带琴,你怕是无缘欣赏了。”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早有准备。”北辰神秘一笑,然后从软榻下拉出一个琴盒,递到无情面前。   无情接过盒子,带着丝期待打开了盒子。   天鹅绒垫底的盒子里,一架长约三尺七寸八(126公分),高约二寸二(大约10.8cm),肩宽六寸六(约22.1cm),尾宽五寸二(约17.2cm)的古琴静卧其中。   这是一架连珠式古琴,形饱满,黑漆面,具细密流水断。玉徽、玉轸、玉足、龙池圆形、凤沼长方形。琴底颈部刻「春雷」二字行草书填绿。龙池左右分刻隶书铭:「其声沈以雄,其韵和以冲」、「谁其识之出爨中」,钤印一,印文剥蚀。龙池下似曾存一大方印,但经漆补,隐晦不清。   无情的指尖在「春雷」二字上留恋不止,神情激动:“这是唐琴中的神品「春雷」?!”   “嗯。”   传世古琴中,以唐琴最为珍贵。虽然唐琴并非现存最古的琴器,但唐朝却是琴文化发展的最重要的时期之一,现存的唐朝古琴更是历代琴器中不可多得的顶级至宝。”   而在在现代,仍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唐琴第一推雷公,蜀中九雷独称雄。”寥寥14个字的古诗,充分说明了雷公琴在唐琴中的绝高地位。而在当时的雷公琴制造者中,雷威的成就最大,他一生所造琴中,又以“春雷”为最佳。所以在古琴中,“春雷”实为最珍贵的无价之宝,有着“神品春雷”的美誉。   而现在,这样的神品却到了他的手中,素来爱琴的他怎能不心动?   但心动归心动,无情的理智却还在,他依依不舍地收回手,问道:“你从哪儿得来的?”少时学琴时,时常听诸葛正我谈起这把传世古琴,知道这琴在唐后就不知所踪,后来他也曾多方打听过,却并未得到它的丝毫消息,却没想这琴原来是被官家得到了。   “我自然是有我的方法了。”北辰轻轻一笑。   无情挑眉,“哦?”了一声。   “告诉你也无妨,这琴是我在赵佶那拿的,反正他家里收集了不少好琴,少一把也没什么损失。”北辰窃笑。   “……”真的没什么损失?这样的神品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想必端王想死的心都有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前两日北辰为了给无情找一把好琴,无意中想起了曾今看到的一段话,说“北宋末年,宋徽宗赵佶在其宣和内府设“万琴堂”,广罗天下古琴神品于其中。雷威的“春雷”琴,是其中的第一品。”于是他就直接到端王府上去了,然后一点也不客气的直接开口向前来接驾的赵佶索要“春雷”。   官家想要的东西,赵佶能不给吗?所以他只能忍痛割爱了。   不过北辰也不白拿他的,拿到琴后,他就大方的解了赵佶的禁,还给了他大批的赏赐,其中包括四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绝色美人。   而这四个美人,原本是教坊司特意为原主赵煦调·教的,北辰深知自己无福消受,于是就给了喜欢美人的赵佶,也顺便让他乐不思蜀,少出些问题。   得了四个美人的赵佶虽然还是心痛,但到底平衡了不少,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北辰,欢喜地关上门来同她们玩乐去了。   “现在,琴有了,无情公子是不是该为在下奏一曲了?”不知道能不能点曲子,他想听《凤求凰》。   “不行。”无情断然拒绝,一边轻手轻脚地关上琴盒。   “咦,为什么?”北辰没想到他回拒绝。   无情双眼发亮,欢喜的样子让北辰看得眼都直了,可惜他的目光是看着琴盒,而不是自己:“这么好的琴,没有沐浴、更衣、焚香、静坐就弹它,简直是对它的亵渎。”   “该死!”北辰低咒一声,他怎么没想起来这时候的人对于琴,特别是名琴,可是很讲究的。   无情没空去关心他在嘀咕什么,小心地收好琴盒,他对着楼下喊了声:“邀德,让船家停船靠岸,我们要回去了。”   “……”北辰无语问天,他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想用琴诱惑无情让他给自己弹一曲《凤求凰》,却没想人家根本就不跟他客气,拿了琴就不放手,直接想带回家了。   也许是北辰的怨念太大,无情还是注意到他了,低头看了看腿上的琴盒,他沉吟地道:“不知北辰你可愿意到我的住处去听一曲?”然后这琴就归他了。他不是觉得愧疚,这只是公平交易,反正这人也不会琴,还是不要让他糟蹋「春雷」了。   北辰双眼一亮:“曲子由我定?”   无情想想觉得不亏,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那还等什么,曹瑞,改道神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摆弄了一天总算是把本本的用法弄清楚了说实话,习惯了台式用笔记本真不习惯==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34 章      即使没有北辰的关注,逆水寒的剧情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戚少商等人逃出戚少商等人设下的关卡赶到了神威镖局,也从高风亮的嘴里得到了逆水寒的主人确实是李龄。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   神威镖局里死伤大半,高风亮死了,死在里戚少商手里,而雷卷和沈边儿也被戚少商打成重伤,沈边儿更是被顾惜朝的人抓了。因为没有抓到戚少商,顾惜朝一怒之下,直接一把火烧了她和神威镖局。   雷卷听到这个消息时,恨不得冲回去与顾惜朝同归于尽,却因为牵动内伤而吐血不止,最后昏迷不醒。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李龄在京城,下一步该怎么办?越靠近京城,傅宗书的势力越大,我们会越来越艰难。而且雷卷伤成这样,根本无法同行,还是让他留下来养伤吧。”息红泪面色凝重地分析这现在的局势,只觉前途渺茫,可她却没有退出的打算。   “也只能这样了,是我欠了他们的,等这事了,我就把命赔给他们。”戚少商面容憔悴不已,语气悲痛欲绝,他需要烦恼的太多,不仅是这些为他豁出命去的兄弟们,还有那个让他现在恨不得咬死的书生,为何他就能这么狠心的残害生命呢?   “赔什么赔,你以为大家帮你是为了什么?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好好地活下去,你却要主动放弃?你这样还对得起我……那些死去的人吗?”息红泪义愤填膺的质问着戚少商,他把自己当什么了,难道还嫌人死的不够多吗?   “就是,大当家的,你可千万别说泄气话啊,我们连云寨还指望你重整旗鼓呢!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息城主想想啊,她……”穆鸠平可见不得戚少商死,也连忙劝道。   “闭嘴,你胡说些什么呢?!”息红泪大声制止穆鸠平继续说下去,一张美人脸上红霞遍布,被人说中了心事让她又羞又气,她强装镇定的对戚少商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去看看其他人去。”说完不等他回声就快步出了房门。   穆鸠平见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干笑几声,对看向自己的戚少商道:“大当家的,你好好休息,我也去外边看看,别让顾惜朝那厮找来了。”说完提着枪匆匆走了。   戚少商看着只剩下自己的屋子,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已经快落下的夕阳,提剑踏出房门,他要去找顾惜朝,问个明白。   见到顾惜朝时,他正独自一人在空旷的野地里生火烤着野味,旁边放着坛酒,不远处的大树下,一匹马正悠闲地吃着青草。   “你来了。”顾惜朝一点也不意外戚少商会来找他,所以他露出一抹笑,“刚刚烤好的野兔,要不要尝尝?”   那带着六分欢愉三分自信一分诱惑的笑容,让戚少商一时间有些失神,险些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因为我心情不好,只要我心情不好,就忍不住想做些什么发泄一下。”顾惜朝倨傲地说道,仿佛这事再天津第一不过。   顾惜朝确实很不高兴,这一路来他受尽了来自黄金鳞等人带来的侮辱与委屈,这些他都忍了,只是忍耐,却不是没有怨恨,所有的怒气堆积在心中,一日比一日多,最终爆发了出来。   而傅晚晴的背叛把这把火点燃了,安顺客栈一役,她帮着戚少商等人逃跑,哪怕这是顾惜朝乐见的,心底的滋味却依然不好受。   纵然她做得都是对的,但在明知道自己完成不了任务,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惩罚下,她仍然为了心中认定的善而这么罔顾他的利益,这让顾惜朝悲哀不已,哪怕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如何真挚感人,但他们终归是夫妻一场,为何她就不能体谅他一些呢?   傅晚晴人美,她的心更美,但这种美丽只会让顾惜朝自惭形秽,他知道如果自己能早一点遇到她,一定会对她一见倾心的,但无奈在见到她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权相之女,真正的千金之躯,与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背景她的志向,与自己截然不同,她不理解他想要的出人头地,而他也不认同她的英雄梦。   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很难走到一起,尤其是傅晚晴嫁个他只不过是一时之气,报复铁手的不守信用,没有去相府求亲。是个男人都会心有不满,这样的亲事一点也不是顾惜朝想要的。   顾惜朝对安顺客栈晚晴和铁手的话耿耿于怀,意气之下要与晚晴解除婚约,而晚晴也当了真。铁手找顾惜朝替晚晴解释,撮合两人,为了打消顾惜朝的猜忌,认晚晴做义妹。虽然他们复合了,但顾惜朝也明白在傅晚晴的心里,他到底还是不如铁手的,所以他依旧没有同她圆房,只希望事了后,两人和离,放她离开。到底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就为了这个?你不高兴就要所有人陪葬?!”戚少商难以置信地倒退一步,就为了这么个理由,他就杀了那么多人?人命对他来说就那么一文不值?   “我不好过,你也不能好过,要难受就大家一起难受,看,你现在不就不高兴了。”顾惜朝又笑了,欢喜愉悦的如获至宝,可嘴里的话却能气死人。   “你……你这个疯子!”戚少商冲上前去,把毫无防备的顾惜朝压倒在地,双手掐在他的脖子上,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省得祸害人间,可他却下不了手。   “对,我是疯子,大家不都一直这么说我的吗?那我就疯给你们看,让你们见见什么是真正的疯狂!”顾惜朝大笑,一点也不把戚少商的威胁放在眼里。   果然,戚少商掐着那纤细修长的脖子,却怎么也下不了狠手,最后只能挫败地放开,低头在他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顾惜朝没想到他回咬自己,一时间疼得痛呼出声,“你干什么!”   “一点小惩罚,既然你要疯,那我这个傻子就陪你玩到底!”然后,所有的错由他来担,所有的债也由他来还。   谁让他就是舍不得这个疯子呢……   拉开衣襟,查看自己的战果,一个清晰的牙印刻在圆润细腻的肩头,好几处破了皮,掺出血来,鲜红的血珠印在白嫩的肌肤上,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让他想要摧残身下这人,让他的身上再无一块好肉。   “疼吗?”戚少商低下头,舌尖在伤口处来回打转,温柔地舔着上面的血珠。   “废话,我咬你试试。”顾惜朝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戚少商若一直来硬的他定反抗到底,但他现在来软的,顾惜朝只觉得心疼的委屈全都跑出来了,鼻子酸酸的,说话声也不自觉地弱了下来。   “你没咬过吗?”戚少商戏谑地笑道,嘴唇转到他的唇边,亲昵的来回蹭着,“我这肩上背上可全是你的牙印和抓痕呢。害得我都不敢让老八帮我上药。”   “不许上药,我要它们自己好了。”顾惜朝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来回拂动,似挑·逗似得意。他要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是属于他的,不许任何人动他的歪脑筋。   “是,我让它们自己好,行了吧。”现在那些小伤也差不多好了,大部分连个痕迹都不剩,只接近心口处的那个伤口因为太深了,而留下个淡淡的牙印,昭示着它的所有权。   “你要敢让其他人碰,我就杀光你所有的朋友,然后去找其他人。”顾惜朝的语气闷闷的,一想到那样的情况就不舒服。   “好,我不让除你之外的人碰,你也别去找其他人,就我们两个,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以后少杀点人,这些罪可要我来背的。”戚少商又舔了舔他的唇,然后不等他回答,就撬开贝齿钻进他的嘴里,肆意探索,掠夺……   太阳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星辰遍布的夜空下,荒凉的草地里,两个交叠的身体纠缠的分不出你我,毫不掩饰的呻吟在广野中回荡,暧昧而又诡异,撩人心弦。   …………   “要我送你回去吗?”戚少商站在马下,看着马上的顾惜朝。   “不了,你要是一起走说不定会被他们发现,还是小心点的好,我这次也是以需要采一味药的借口出来的,前几日傅宗书来了,他加了我的官,要我暗中杀了铁手,好对付你,我会在前面的阳城设下埋伏,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可别真死在我手里了。”顾惜朝说出自己的计划。   “现在雷卷大哥受了重伤,我们会暂时在此停留几日,待计划好后,才赶去京城,阳城乃进京的必经之路,我们只能硬闯了。”戚少商苦笑。   顾惜朝深深地看他一眼,道了声“保重”,忍着身体不适,策马而去。   回到营寨,顾惜朝把马匹交给手下,进了屋,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刚一进屋,顾惜朝就察觉到屋中有人:“谁?”手已经摸到了小包里的神哭小斧。   “顾公子,属下是来报信的。”   借着暗淡的月光,顾惜朝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暗处,脸上没有蒙面,一张脸很普通,但他最近却见过许多次,他犯下戒备,问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高风亮已经带着人押镖回京了,冒充他的人虽然受了伤,但因为避开了要害,所以没有伤及性命,目前正在养伤,而沈边儿也被送到六号那儿进行治疗了。”   顾惜朝满意地点点头:“你做的很好,下去吧,注意点,在事情完结前,别让他们再出现在戚少商的面前。”   “是。”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时刻,编·辑天天粘着要和谐,我就不去触霉头了,哈哈,清水吧~话说逆水寒的后面真的太虐了,死了好多人,所以我决定不跟剧情了自己写(其实是我不想看剧情),所以大概剧情会很混乱,远目~~~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心结     待暗卫离开,顾惜朝掏出傅宗书给他的三宝葫芦,神色隐晦莫名,傅宗书把三宝葫芦给他,就是为了让他练九幽的魔功“万咒归流”,虽然练此功,人会变得非人非鬼,毁掉容貌,但他还是练了,他知道这是傅宗书对他的试探,他又怎能不练。哪怕这会让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现在他已经开始练“万咒归流”,虽然相貌还不曾有什么大变化,但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的眼瞳正在慢慢变蓝(电视里,小顾入魔的样子就是带着斗笠,眼睛会在晚上发出蓝光,⊙﹏⊙b汗)。   也不知下次见面时,戚少商还认不认得他?苦笑一声,顾惜朝把三宝葫芦收了起来,休息去了。   接下来几日,顾惜朝开始在阳城布局,他假借权相傅宗书的命令,将全城的男子迁出,换成他们的高手和朝廷兵马,装模作样地等戚少商等自投罗网。   而戚少商有了他的通风报信,自然不会自投罗网,他们躲在一处僻静处,各自养伤,雷卷在昏迷一天后,终于醒了,他的内伤太重,双目又失明了,根本不可能再同戚少商一起去京城,但他却坚持要找顾惜朝报仇。   “雷大哥,你现在去找他也是送死,何不等养好了伤再去?何况现在阳城里一定都是他们的人马,我们还是再观望一段时日吧。”息红泪劝说道,她扭头看了看像柱子一样杵在一边的戚少商,对他使了使眼色,希望他也说些什么。   看着床上气若游丝,满脸悲苦的雷卷,戚少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人都是为了他才如此,而那个狠心肠的家伙更因为他杀伐不断,他有何资格说话,最后只能怏怏地说了句:“是我害了大家……”   他这话一出,穆鸠平不干了,大声嚷嚷道:“大当家的,这怎么是你的错,全都是顾惜朝那伙人害的,要不是他们,我们会是现在这样吗?要不是他,我们连云寨还在连云山上抗击辽兵,哪会是现在这样,死的死伤的伤,这仇我们一定要报!”   可请顾惜朝上山的,也是他啊,戚少商苦笑,回想当初,如果不是他,顾惜朝也不可能上了连云寨,做了大当家,也害了所有人。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他真希望自己没有认识他,没有被他吸引地说出“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这句一切开始的源头。   如果他们从未相识,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戚少商很明白,要是当初在旗亭酒肆遇到的是令一个人,他绝不会那么轻易的信了他,带他上连云寨,=。可偏偏那人是顾惜朝,那个即使宝剑示警,他也执意不放手的清秀书生。   那样的人明明该是居在那风景如画的江南水乡,终日吟诗做对,读书习字的翩翩公子的。他多希望是如此,哪怕这会让他会永远找不到知己。哪怕他从不后悔与他相遇相知进而相爱。   认识了顾惜朝的戚少商依旧是个英雄,但他已经做不到对那人公正无私,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他仍然舍不得杀他。   顾惜朝就是他的孽,一个恐怖却让人舍不得放手的孽债。   舍不得,放不开,最后的选择也只能是拉着他同自己一起下地狱给所有人赔罪了。到时候他定站在他的面前,挡下所有的惩罚,不让那人受到一丝伤害。   这样想着,戚少商的眼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淡淡的温柔在眼底飘荡,久久不散。   息红泪一直在注意戚少商的一举一动,见他一会儿悲一会儿喜,有时又满脸怀念,最后还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心中一阵刺痛。   这种目光她见过,那是多年前他们订婚之时,那日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在自己答应他的求婚后。   而现在,看着戚少商望着远方微微出神的样子,息红泪知道,他绝不是在想着自己,那会是谁呢?   不期然的,息红泪想起了顾惜朝,然后下一秒她抛开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不可能,怎么会是那个家伙,他们同为男子不说,那人还是他们的仇人,戚少商不可能喜欢他的。   息红泪这样对自己说道,但心底还是很不安,因为她知道,不管是不是顾惜朝,戚少商都已经变了心。   从那日她看到自己矢口否认两人的关系,亲口说出他们只是朋友,戚少商闭嘴不予,暗暗松了口气的样子时,她就知道了。   息红泪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当她会想过去时,总会忍不住去想,戚少商是真的爱她吗?还是只是一时的迷恋,不然为何他能一次次毁约,拖了一年又一年的不回来找她,让她虚度年华?   男人一旦变了心,就怎么回不了头了,戚少商这几年传出的风流韵事还少吗?怕是只有她自己放不开。   而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是她太傻了,竟然相信男人的爱可以只给她一人,这个世界上,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他又怎会例外?这婚约还有何意义,不要也罢。她暗自苦笑,同几人说了声,借口有事要处理,走出了房门。   才出几步,前头就有个跳脱的声音一手提着枪一手拿着一大束的野花,奔奔跳跳的走了过来,那人看见她,妖娆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加快了速度,跑到她面前。   “红泪,你看这花好看不?我特意摘给你的。”   看着面前盛开的各色野花,再看看人比花娇的赫连春水一脸讨好的样子,息红泪笑了:“很好看。”   她的笑容让赫连春水呆了下,然后欢欢喜喜的把花给了她,跑走了:“那我再去给你摘!外面有好大一片呢。”   见他如此跳脱的背影,息红泪愣愣地看了看手里的花,然后释然一笑,低头轻嗅那芬芳扑鼻的花香。   罢了罢了,送完这一程,她就离开吧,那人的身边早已没了她的位置,她又何必强求呢?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这些人我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写的,要是哪位觉崩了,可不要拍我啊!      第 36 章     魔功之所以被称为魔功,不仅是因为它们邪恶诡异,不走正道,也因为它们总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提升练功者的功力,却又会带来不少的负面影响。   顾惜朝带着三乱练“万咒归流”,不出几日,就颇有进展,功力大增,喜得三乱整日里走路都轻飘飘。   可顾惜朝却感觉到了不妙,他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真正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原本他是打算在阳城里制造凶案,引铁手出来,当然,行凶之事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但自从开始修炼“万咒归流”,假戏就变成真的了,一条条人命在他手中流逝,他却浑然不在意,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快意,嗜血的欲·望在心头回荡,叫嚣着想要得到满足,每每如此,顾惜朝总是陷入杀伐之中无法自拔,待回神时,身边已是尸体满地。   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妙,顾惜朝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但魔功已练,他已经停不下来了,只能加倍努力的修炼,希望早日突破好过了这劫。   但现实往往是不尽如意的,一日顾惜朝在房中练功,知道他修炼魔功的傅晚晴突然来找他,希望他能放弃继续修炼,正好遇到了顾惜朝在练功,一心想要阻止他的傅晚晴闯破了三宝葫芦,顾惜朝却因此遭到反噬,走火入魔,情形危险。   同顾惜朝一起遭罪的,还有一起修炼的连云三乱。不过他们因为功力不如顾惜朝高深,反倒没受什么重伤。   “惜朝,惜朝,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看着吐血不止的顾惜朝,傅晚晴急得直掉泪,她也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害他受这么重的内伤。   身上难受不已的顾惜朝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迷迷糊糊间看见哭泣的傅晚晴,心头一阵无奈,他是前世欠了这女人的吗?为何自己总是栽在她手里?每每弄得自己狼狈不堪,现在更是快赔上了性命。   “惜朝,你等着,我知道哪有药能救你,你等着我,我去给你找。”丢下一句话,傅晚晴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她要上山给顾惜朝采药。   顾惜朝还来不及说什么,就陷入了昏迷,失去了知觉。   待再次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了。   虽然身体还是不太舒服,但体内的内力却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运行间却比以前顺畅了不少,顾惜朝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魔功终于是练成了。   “惜朝,你醒了了,你……”正待他想仔细检查一番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顾惜朝扭头一看,傅晚晴端着药碗惊喜不已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但当她看清顾惜朝的样子时,却立刻变了脸色,整张脸惨白一片。   “怎么了?”顾惜朝莫名一问,然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摸摸脸,“拿镜子给我。”   傅晚晴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药碗给他取来镜子。   顾惜朝接过镜子一看,沉默了。泛黄的铜镜虽无法把人照的毫毛尽显,却也能看个大概,只见他原本面如冠玉的脸上出现了一块红色色的如胎记般的印记,占据了他大半边的脸,一双原本只是微微泛蓝的漆黑凤眼现在却完全转成了墨蓝色,更会因为光线的原因而泛出诡异的光芒。   这样的顾惜朝,完全脱去了书生气,诡异的面孔让人看得心寒,却又透出一股妖异的诱惑感,仿佛那引人堕落的魔鬼。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顾惜朝深吸一口气,放下镜子,低着头对傅晚晴道:“晚晴,麻烦你帮我找个斗笠来好吗?”   “惜朝,你……”傅晚晴张了张嘴,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端起桌上的药碗,“你先把药喝了好好休息,我呆会儿就给你去取。”   顾惜朝一言不发的接过药碗,不怕烫的一口饮尽,然后把空碗还给了她。   见他不想搭理人,傅晚晴也只好到了句:“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就离开了房间。   傅晚晴一走,顾惜朝靠在床头,闭目遮去了眼中的脆弱。   他是个大男人,本不该太过在意自己的样貌,但世人皆有爱美之心,谁又会去嫌弃自己的好相貌呢?原本雅号“玉面修罗”的他现在真真变成了修罗恶鬼,又怎么能不介意呢?   尤其,他还有个拥有一个天下第一美女的未婚妻的知己。那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会不会也被吓到呢?   如果他敢嫌弃,他一定要他好看!顾惜朝的目光变得狠利,卧房内顿时多了一丝肃杀之气。   ******************************************************************************   戚少商骑着马跟在铁手身边,他们身后是是铁手的几位弟子,封锁了他的所有去路,而在更远的后方,戚少商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十个人跟着,那是阳城县令执意派来护送铁手的捕快。   问他为什么会跟着铁手?那是因为他为了不连累大家,偷偷离开,正准备想办法过阳城时,却被突然突然出现的铁手擒住了。   铁手并没有把他绑起来,他显然并不担心戚少商会逃跑,而戚少商确实也不打算逃跑,因为铁手在捉住他的第一时间,就对他说:“我相信你的案子定有隐情,我定会查出真相,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保你安全抵达京城。”   铁手的信誉还是很好的,所以虽然戚少商还是心有疑虑,却也乖乖跟着走了,毕竟有铁手帮忙,他要过惜朝设下的关卡确实容易多了。   崎岖的山路并不好走,不能走官道,也不能闯阳城的他们只能选择老道而行,翻山越岭的避开一切危险。   但显然顾惜朝也想到了这点,当他知道铁手带走戚少商时,就带着三乱赶路上了山,设下埋伏,然后静静等待猎物的到来。   而同样有这个想法的息红泪一行人也正往这里赶,想从铁手手里就下戚少商,只是他们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估计没个一天的功夫,是很难赶来的。   临近落日时,铁手和戚少商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山神庙,自然而然的他们选择在这里休息一晚。   铁手的几个弟子各自分工,打猎的打猎,捡柴火的捡柴火,打水的打水,一切井然有序,而铁手则一直呆在戚少商身边,寸步不离,他知道对方还没有完全相信他,所以他要跟紧了,防止他突然改变主意逃跑。   戚少商坐在草堆上闭目打坐,练着铁或许是预料到前途安危不测,为保护戚少商不被杀害,或许是为了取信他而教给他的“浑如一气神功”。   等他从打坐中回过神,铁手的弟子已经准备好了今天的晚餐一只烤野兔以及一只烤山鸡,就着他们带来的干粮,在这荒郊野地,已经是一顿很丰盛的大餐了。   草草的吃过晚餐,戚少商选了一处角落准备休息,就见铁手朝弟子们吩咐了几句,就让他们出去了。   他们要去装鬼吓县令派来的那些人,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戚少商莞尔一笑,没想到堂堂的名捕铁手也有这样的恶趣味。   他有些期待的注意着庙门外,很想去看看这场有趣的戏码。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像他想的一样,那些捕快有没有被吓走他不清楚,当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时,戚少商知道麻烦来了。   那是铁手其中一个弟子的声音。能让一个受过训练的人发出这种惨叫,显然他已经遭遇了不测。   铁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听到惨叫的第一反应就是起身往外冲,但他刚刚站起,就停住了脚步,然后看了看戚少商,又坐了下来。   外头的惨叫声断断续续的传来,戚少商皱起了眉头:“你该去看看的。”那是你的弟子,为什么你能看着他们送了性命却不去救助,只为了看管一个犯人?戚少商没有问出这话,但他的心里对铁手却有了些不满。   铁手摇头:“他们就是要引我出去,好擒住你,我不能走。”   戚少商神色微动,“我既然答应了跟你进京,就一定不会毁约,你要是担心,我同你一起去就是了。”他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旁人因为他而平白丢开了性命。   铁手也不想自己的弟子出事,所以他选择相信戚少商,但他并不打算带他一起去:“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我估计他们一定设了陷阱等我们往里钻。”   戚少商点点头,同意留下,他本也由此打算,说不定还能同惜朝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苦。   安顿好戚少商,铁手火速奔出山神庙,前去营救弟子,他已经耽搁了很久,再晚点怕是一个都救不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还是舍不得小顾毁容,所以决定参照《七五》里猫猫被控制时的那个邪魅造型~~   说实话,没看电视时我蛮喜欢里面的女性角色的,而且也觉得傅晚晴很善良啥的,但是看了后,尤其是只看到二十集没看到最后,我喜欢不起来了,她给小顾惹了多少麻烦啊==特别是第一次出现,郁郁寡欢的让小顾表演蒙着眼睛射飞刀,她去配合,小顾表演精彩没伤到她,她反而还给了小顾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我都心疼了,我觉得傅晚晴或许很善良很好,但她到底是个千金小姐,生活带给她的任性多少还是有些的,而且她的善良让我联想到了圣母,有木有==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37 章     破败的山神庙里,篝火烧得噼里啪啦直响,但也抵不过四面吹来的阴风阵阵,虽然现在正是最热的六月天,但山上的温度还是很低的。戚少商捡了块干木头扔进火堆里,让它更加旺盛,好消去一些山风的阴冷。   今晚的风很大,从没有了门板的庙门外吹进来,吹得四周垂挂的被岁月侵蚀的又脏又破的佛幡噗噗直响,让这寂寥的夜晚更加的诡异阴森。   戚少商看向门外,外头已经没有了惨叫声,但铁手还未回来,显然是被什么绊住了。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股视线正朝他看来,反应敏捷地拔剑防备,看着那处:“阁下竟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叙?”   山神庙里,静默了片刻,一个人影从形貌恐怖的山神像后走了出来。   来人一袭青衣,腰侧挂着个小布包,头上一顶黑纱斗笠虽然遮住了他的样子,但戚少商还是认出来他,放松了防备,宝剑回鞘,戚少商笑道:“惜朝。”   顾惜朝本不想现身的,只想看看人就走,他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能让戚少商看见,但听到戚少商的声音,他又忍不住出来了。   可人出来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站着不说话。   顾惜朝的异样,戚少商很快就感觉到了,他又叫了声“惜朝”,然后上前一步,却看到对方也跟着后退了一步,疑惑不已:“你怎么了?”他从来不曾排斥他的接近的。   “没事。”顾惜朝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在黑暗中幽幽泛着蓝光的双眼,“晚晴在你们那儿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是我故意让小玉救走她的,傅宗书已经知道晚晴知道了逆水寒的秘密,下令让我杀她灭口,我用尽法子她也不肯告诉我逆水寒里的秘密,只好使用三宝葫芦让她失忆,再故布疑阵让小玉救走了她,小玉一定会带她去找你的,她可是对你仰慕不已呢。”说到自己的情敌,顾惜朝一肚子醋味,而且一点也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戚少商知道他吃味了,心中暗喜,又向前一步,见他没有退后,又松了口气:“我们套过话了,可她失忆了,不管我们怎么说都没用,前两天她就乘我们不注意,偷偷走了。”   “哼,她是假装失忆的,三宝葫芦原就是她的,又怎么会对她起作用?”顾惜朝鄙视地瞄了他一眼。   “啊?傅姑娘果然聪明,她怕是左右为难才这么做的,想必那秘密定是对傅宗书不利的。”戚少商叹息,话锋一转,又回归正题,“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顾惜朝疑惑道。   “你不杀她,傅宗书不会放过你的。”戚少商再次上前,停着他的面前,疑惑他为何半夜还要戴着黑纱斗笠。   “我自有办法应付,况且我对他还有用处,他不会杀我的。”顶多受点处罚罢了,反正又不是没受过。顾惜朝暗想道。   他想到的戚少商显然也想到了,他的脸色骤然一变,伸手去掀顾惜朝的斗笠。   顾惜朝早有防备,又怎么会让他得逞,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动作。   “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戚少商穷追不舍,继续去掀斗笠。   顾惜朝动作敏捷地躲避着他的攻势,一边矢口否认:“我没受伤。”   “那让我看看你的样子,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   “没事就让我看!”   “你这人怎么这么胡搅蛮缠的,铁手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你不担心他吗?”   “他的武功高强,我自然不担心,而且你也不会对他下杀手不是,别转移话题,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受伤,我只是练了魔功,容貌毁了罢了。”顾惜朝见自己避不过这个话题,只好破罐子破摔的道出实情,也停下了躲避的动作,任由戚少商伸手解开他系斗笠的绳子。   戚少商听了他的话,急了:“魔功?旁门左道的武功是能乱练的吗?要是不小心走火入魔了怎么办?”越急手就越慢,弄了半天才解开被顾惜朝打了死结的绳子。   已经走火入魔了,顾惜朝在心里嘀咕着,到底没敢说出,虽然晚晴救好了他,但走火入魔落下的隐患还是时刻煎熬着他,每日总有一刻钟内力失去控制,在他体内四处乱窜,让他痛苦不已。   戚少商终于解开了斗笠,取下一看,火光中一张非人非鬼的妖异脸盘让戚少商心中一惊:“你!”   “很丑对不对?我自己都不敢看了。”顾惜朝自嘲一笑。   “是不太一样了,不过却还是别有一番韵味。”戚少商摸了摸他脸上的红印,虽然看起来古怪,却一点也没有遮掩去顾惜朝的俊美,反而把他的独特凸显出来,那种透进骨子里的妖异之美,就跟吃人的妖精似的。   “你不讨厌?”顾惜朝看着他的脸,努力去探寻那眼里是否有虚假,却没有发现半点踪迹,反而被他火热的眼神烧得不自在起来。   “惜朝,虽然外表很重要却不是唯一,不然我就去找红泪了不是?”   顾惜朝一听这话,立刻就变了脸色,炸毛了:“哼,你果然心里还想着她!”   戚少商这才注意到自己为了安慰他竟然说错话了,立刻赔上笑脸:“怎么会,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红泪她是个好姑娘,当我们并不合适,她要的我给不起,我要的她却不喜欢,终归是走不到一条道上的。”   “那我和你又是一条道上的了?别忘了你可是个大英雄,而我不过是个人人喊杀的贱民罢了。”对于自己的身份,顾惜朝一直很在意,哪怕现在的他已经除去贱籍了。   “别这么说自己,我不是什么大英雄,你也不是什么贱民,你是我的知己,是我这一辈子都会陪着的爱人。”戚少商怜惜的亲亲他泛蓝的眼睛,亲了一下觉得不够,又亲了几下才罢休。   戚少商的亲昵让顾惜朝很受用,难得乖顺的任他施为,后又想起了正事,坏笑道:“你真该去救铁手了,你那老相好在附近的林子里设了埋伏,他们以为铁手是我,正打算杀了他呢。”   “你!”戚少商一下子变得气急败坏起来,这人怎么就这么恶劣呢?当即低头吻上他的唇,在他嘴里又吸又搅,掏空了他肺里所有的空气,一张脸涨得通红,这才罢休,放过他,留恋的在他的嘴角亲了几下,“我先去看看,这笔账疑惑再算。”说完,放开他,给他戴好斗笠就提剑运起轻功向山神庙外奔去。留下顾惜朝独自在庙里又气又羞,咬牙切齿的发誓下次见他一定要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   戚少商赶到时,铁手跟息红、泪郝连春水、穆鸠平正打得热闹,虽然铁手的武功比众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虽然一直处于上风,却慢慢弱了下来,而息红泪等人见此,打得更加卖力,出手也越发凌厉,招招致命,因为是夜里,林子的树木又长得茂盛遮住了月光,加上四周不时传来三乱的助威声,所以他们打了半天,也没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结果,反倒弄得两败俱伤。   戚少商见状,连忙大喝一声:“住手!”众人听出是戚少商的声音,又因为打了半天也多少察觉出一些不对劲,也就顺势停了下来。   三乱见此计不成,又见戚少商赶到,虽然奇怪顾大当家的怎么没解决了他,却还是迅速撤离前去与顾惜朝会合,他们虽然近日功力大增,没有像顾惜朝一样毁了容,但已经不是戚少商等人的对手,何况现在还多了个铁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待他们出了林子,顾惜朝已经在外面等候了,见了人也没说什么,只挥手让他们跟着离开。   三乱本就只忠于顾惜朝,又相信他的一举一动皆有目的,自然不会多问,乖乖地走了。   回到之前找到的临时借宿的山洞,几人各自散开休息,顾惜朝却有些睡不着,跟三乱说了声就又走出了山洞,坐在一块大石上看星星。   “顾公子。”一直受命同顾惜朝联系的暗卫这时候又跑了出来,打过招呼后,把一个小瓶子递给他,“这是官家让我交给你的,说是能去了你的麻烦。”暗卫拿到这药瓶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官家交代了一定要等过了山神庙,顾惜朝如果还戴着斗笠才能给他,所以他才会现在才说。   “麻烦?”顾惜朝摸了摸自己的脸,精神一振,起身向着汴京的方向拜了拜,道了句“谢主荣恩”,这才接过药瓶,拔下瓶塞,一股香气在空气中散开,顾惜朝闻了之后对这瓶里的东西更有信心了,迫不及待的把里面的东西倒进手心,是一颗褐色的药丸,然后丢进嘴里咽下。   药丸一入口,就化作液体滑进食道,没多久顾惜朝感觉到一股热气从胃部扩散开,整个人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他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人在,这里是不是安全,就盘腿而坐,运气调息起来。   暗卫见此,再次隐没进黑暗,在暗处看护。   顾惜朝一连打坐了一个多时辰,才收气起身,只觉得全身从未有过的轻松,从布袋中取出神哭小斧,借着月光把斧子当做镜子看了看,虽然不太清楚,但他的眼睛已经不发光了,脸上似乎也没了红印。   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好了,顾惜朝疾步回了山洞,摇醒三乱,从他们口中确定自己的容貌是真的恢复了,高兴之余对官家更加感激了。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混乱中~话说求留言啊,最近的留言少的只有各位数,%>_     第 38 章      “官家,戚少商出现在城郊十里外,不日便将进京了。”   崇政殿里,北辰难得抽出了时间,招来一号询问《逆水寒》的进度,这些日子,大宋正与西夏交战,战事激烈,夺去了北辰大部分的注意力,所以也就很少关心《逆水寒》剧情了,放在没有他的关注,剧情也会继续下去的。   虽然北辰对军队进行了不少改革,使得兵力更胜一筹,但时日稍短,这些变化还不明显,加之辽国虽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派兵介入这场战,但暗中的手笔却是不少的,所以虽然西夏兵力弱于大宋,这场战却依旧不好打。   不过北辰也不是没有后手,他一早就找了大批的工匠研究火器,进度很不错,已经出产了一批铜质手铳。   这种手铳的口径一般为25毫米左右,长约30厘米。使用时,先从铳口填入火药、引线,然后塞装一些细铁丸,射手单手持铳,另一手点燃引线,从铳口射铁丸和火焰杀伤敌人。是在大宋现有的突火枪上改良而成,虽然效果比不上后世的那些手枪,但作为第一代,在这个全部使用手工制造的时代,它已经让北辰很满意了,而且来日方长,北辰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总有一天会弄出真正的枪的。   与手铳一起研究出来的,还有仿照明朝后期传入中国的红夷大炮,制造而成的新式大炮。   按照历史的发展,中国最早的火炮应该出现在1298年,也就是一百年后的元代,北辰好不客气的把它弄了出来,准备对付它们的原主人。   由于人手问题,第一批制造的手铳只有不到一百把,而作为重点生产的对象,火炮也不过十架,北辰把其中的七架火炮合着十只手铳一起,暗中派人送去了前线,火炮是用来立威,他可不指望就这么几架火炮能杀的西夏片甲不留,而手铳则是作为奖赏赐给几位高级将领的,算是对他们的表彰。   剩下的手铳和火炮,北辰也已经特别挑选了一批士兵,准备造个神器营练练手,这些人目前正在加紧训练中,等练完了就拉出去遛遛,搞个军事演习什么的,可以震慑下那些心有不轨的人。   除此之外,造船厂那边也造出来第一艘可以远洋的铁皮大船,下水适航的成绩让北辰很满意,他大手一挥,又拨了不少的经费给造船厂,让他们加紧造出更多的船的同时还要继续研究。   为了配合远洋船只的出现,原有的水军也被北辰改成了海军,在招募了不少新兵后,让人拉队到沿海去训练了。成吉思汗能一路打到欧洲去,途中烧杀掠夺无数,他没那个目标,只要拥有海上霸权就好。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建立在充足的国库上的,所以北辰没少发力气去赚钱,第一艘远洋大船就被他装满了丝绸、瓷器、茶叶等奢侈品,拉到倭国去圈钱了,同时,他还命人把这些钱拿去买了许多土地,都是北辰知道的金矿银矿的位置,哼哼,他要把那地方的金子银子全搬空,一点也不留。   至于开采的劳力,全是在当地买的奴隶,而他只要派兵驻守就行了。   至于倭国本身对此事的看法,北辰并不关心,倭国刚刚经历了一次叛乱,北辰派去的士兵只要表明了对天皇的支持,就会得到盛大的欢迎,何况这时期的倭国与大宋有非常紧密的交往,他们推崇儒教发展佛学,一切以大宋看齐,只是买几块地挖些矿有什么大不了的?(北辰严命封锁了他们挖的是什么,又散布了虚假消息,所以倭国一直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一切都很顺利,这两天,就会有载满第一批金银的大船回来了。   一边把所有的事情理顺,北辰一边问道:“那顾惜朝等人到哪了?”   “回官家的话,顾惜朝等人均已在京城百里内出现,几日内便能赶到城中,另外,属下在息红泪的妹妹息红玉身边发现了辽国的萧隆绪太子,他身边还跟随着辽国十二高手以及使团的人。”   北辰沉思,萧太子来京一事他是知道的,明面上的理由是辽国欲与大宋化干戈为玉帛,派辽太子来大宋与公主和亲,并归还被他们掠走的大宋燕云十六州。但看过《逆水寒》的北辰却知道,萧太子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配合傅宗书,绑架皇帝,谋朝篡位。   不过这个太子怕也是被陷害的人之一,他的兄弟不少,估计谁都不想见他好好的回去。   “他们路上可遇到麻烦了?”   “官家英明,途中有不少武林人士知道了萧太子的行踪,誓要杀他以报辽宋之间的战争仇怨,幸得有十二高手保护,才未让他们酿下大错。”   “哼,一群有勇无谋的莽夫。”北辰勾唇蔑笑,这些人只顾着解恨一点也不顾国家利益,要是辽国太子真死在他们的地盘上,辽国势必会以此为理由发动战争,那时候他们的情势就不容乐观了,“派人跟着他们,别让人伤了萧太子,就是少根头发也不行。”   “诺。”   “余宏武那边有什么消息回来没有?”   “回官家,徐大人传来消息说已经顺利混到了傅宗书身边,做了他的贴身侍卫,傅宗书对他很信任,没有怀疑。”   北辰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让他别有什么动作,只要看着傅宗书就好。”虽然他一开始的打算是想让余宏武替换了黄金鳞,但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黄金鳞是傅宗书的侄子,傅宗书对他很熟悉,不好假扮,且余宏武也不是那块料,明显暗卫做这事比余宏武有经验这事要拜托也是找专业认识不是?二来嘛,他还需要黄金鳞的本色演出,帮他推动剧情发展。   不过虽然黄金鳞没被替换,他手下的大将却被替换了不少,兵权更是一点点被吞噬着,只是以他的脑子,还看不出来罢了。   暗卫领命下去了,北辰就继续批改奏折,皇帝的工作可是多得不得了,尤其是一个勤政爱民的明君,他最近快连休息的时间都没了。   “官家,外面来人禀报说,去倭国的船回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曹瑞从殿外弓着身子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禀报道。   北辰手中的笔一停,一滴墨迹滴在纸上,染花了一片,他却没有在意,搁笔笑道:“呵呵,真是瞌睡遇枕头,朕正想着他们也该回来了,就真回来了,走给朕更衣,咱们出宫看看去。”   他边说边大步走向后殿,走到一半又停住了脚步,回头对跟在他身后的曹瑞道:“去六扇门看看成大人可有空,请他到码头去,跟朕一起看看这次的收获。”他好几天没见他了,怪想的。看来有必要给他挪个位置升升官,私底下见不到,在朝堂上看看也是好的。   “诺。”曹瑞退了下去,把守在外头的宫人叫进去伺候,自己则亲自去请人了。   北辰换了衣裳带着侍卫,坐着马车出宫去了,一路直奔码头。   汴河修得很宽,很深,所以这铁皮的大船即使载满了金银等物,也能在河上行驶,当北辰到码头时,就看到铁皮的大家伙鹤立鸡群的停在一众木头制造的船中,傲视群雄般不可一世。它的周围,大批的官兵拿着武器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那些老百姓则在外围看着铁家伙发出惊叹声。   见此,北辰皱了皱眉,原本这船是该停在皇家专用的码头的,无奈那边的吃水不够,铁家伙进不去,容易搁浅,所以他才选了这汴河上最大的码头,只是人多眼杂,怕是麻烦不少,看来要早点把皇家码头修缮一番了。   北辰一到,船上就有了动静,只见一个晒得黝黑的中年人穿着官服从船上下来了,对着北辰就是一拜:“微臣任中参见官家。”   北辰挥挥手:“起来吧,这次收获如何?”   “禀告官家,微臣此次带回黄金一万两,白银二十万两,另还按着官家的要求带了不少我们这没有的种子回来。”   “很好,这么多银子,这炎黄号能装得下?”北辰知道这艘铁皮大船虽然相比这个时代的船只要大上好几倍,但绝没大到万吨轮的地步,而且也没有什么发动机之类的可以带着船走,用的可都是人力,船越大,需要的人就越多,自然占的重量就更多,吃水也越深。   “是装不下,不过正好有个商队到了倭国,我们就征用了他们的船,就是旁边那些。”任中指了指炎黄号附近几艘船,上面都站着不少士兵。   北辰点点头:“做的不错,不能刻薄了那些人知道吗?”   “官家放心,微臣已经安排好了。”   “户部尚书来了没?”北辰扭头四看,没找到要找的人,倒是看到了另一个人,眼睛一亮。   “已经派人通知吴尚书大人了。”   “知道了,等他到了让他来见朕。”北辰挥挥手,赶人,自己则向着那人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编编太狠了,竟然让我上活力榜,那要日更一周啊——我还是直接进小黑屋吧/(ㄒoㄒ)/~~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39 章      “你来了。”北辰欢喜地迎了上去,不远处那在守卫之外,由曹瑞陪着正往这里过来的不是无情是谁?   “微臣参见官家。”无情抱手作揖,“不知官家命微臣前来有何事?”   “这又不是在宫里,别那么客套了。”北辰无奈,这段时日里,无情就喜欢与他做对,做什么都规规矩矩的,一副“微臣惶恐”的谦卑样,不就让他弹了首《凤求凰》才把“春雷”送他,有必要计较这么久吗?   “礼不可废,官家。”无情低着头,就是不肯看他一眼,哼,他就是小心眼怎么样?这家伙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真以为他是病猫了?竟然让他弹《凤求凰》不知道那是首求爱的歌吗,这段时间里,神侯府里的下人可都在猜测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就是世叔也旁敲侧击的来打听,让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因为一把古琴中的绝世神品,而答应他的要求呢?虽然那琴确实很合他心意。   想到自己放在房中珍藏的“春雷”,无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说什么都行,现在跟我上船看看吧,看看他们这次的收获如何,也看看朕这‘炎黄号’”北辰接手了四剑童的工作,推着无情上了船,一路上不知跌破了多少人的眼睛,更是让大家明白了他对无情的看重。   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让官家服侍的。   其实这炎黄号上的东西除了黄金白银多得能晃花人的眼,哪还有什么好东西,这可不是后世,现在的倭国除了原有的自然资源,哪有什么好东西。北辰不过借此同无情见见面罢了。   无情是第一次见到炎黄号,而且还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也有些心情激荡了。这“炎黄号”可是号称大宋最大的船只,一次性可以载一千人啊。平常的船能载个百人就算大的了。   踏上甲板,这地大的能跑马了,不少漆木箱子被摆在甲板上,许多士兵正从船舱里往外搬箱子,那些贴着封条的漆木大箱子应该非常沉重,需要好几个人抬着上来。   任中正在一边看着士兵们工作,一边命人撕开封条,检查里面的金银,核对数量,旁边有人拿着纸笔记录在册。   “官家。”见北辰登船,任中迎了过来,其他人听了他的称呼,也连忙下跪行礼,一时间声势浩大的让无情倍感压力,他可是在北辰前面,大家这一拜就等于拜他了,这可是大不敬的罪。   北辰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挡住无情,一边命众人起来,一边问任中:“清点的如何了?”   “因为银两数目过多,一番清点下来要花不少时间,且吴尚书未到,只得先勘查一番,待他来了才能开始。”任中回道。   “既如此,你们忙你们的去,不必管朕。”北辰挥挥手,打发了他,也不让人跟着伺候,自己带着无情看船去了。   “这几日过得如何?追命回来后该是没那么繁忙了吧?”   “还好,谢官家关心。”无情的话虽然还是显得客套,但语气却没了之气在众人面前的恭谦,反而懒洋洋的,似乎对北辰爱理不理的。   没了外人在,北辰也不摆皇帝架子了,低头扶着无情的肩,讨好道“:“还在生气呢?你要觉得不高兴,我回去也练了弹给你听可好?”北辰虽然没学过琴,但赵煦却是会的,想来照着他的记忆去学,应该不难吧?   “怎么?这么哄着我,官家是把我当心眼小的女子了?”无情瞥了一眼北辰,不太满意他的态度。   北辰无奈又带些宠溺地靠着他:“你呀,谁敢这么看鼎鼎大名的无情公子,怕是早被扎成马蜂窝了?”   “那你一副怜香惜玉的样子做什么?我又不是泥塑的,没那么娇弱。”   “你要真是泥塑的才好,我可以把你藏起来,好好宝贝着。”哪像现在,做点什么都要顾及着会不会让他发病,不过这话北辰没敢说出口,一说保证无情准又气得几天不理他。   虽然北辰很想治好无情,但他暂时找不到好借口,他并不想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来。   不过现在是该把这个问题提上来了,他想让无情上朝,他的腿就是一个大问题,历来就没有身患残疾的人可以入朝为官的,不然以无情的能力,早该封侯拜相,又怎么还只是个小小的捕头,哪怕他是闻名天下的四大名捕之首,在上位者眼里,他的等级不比一个七品芝麻官高多少。   北辰寻思着,该是时候把六号找来了,有了他这个天下闻名的神医在,想来借口什么的就不需要了。   “听说铁手快回京城了,等他回来你也不用像现在这么忙了,同我去江南走一遭可好?”   “怎么?官家把自己的后宫清理完,又觉得太空了,想去江南寻些美人带回来?”无情冷嘲道,这可是这位最喜欢做的。   北辰摸摸鼻子苦笑,谁让前任的事迹太过辉煌呢,现在只好他来尝这苦果了:“只是例行的巡视罢了,你要是担心我在外面拈花惹草,一同去不就好了,嗯?”   “官家的命令,微臣又怎敢不从呢?”   “你呀,怎么就喜欢说话带刺呢?”明明很高兴,却总是说些气死人的话,对于这点,北辰真是又爱又恨。   两人也没说多久,户部的吴尚书就赶来了,满头大汗的向北辰请安。   “行了,你把船上的银两分成两份,一份放国库,一份送朕的私库里去,再给那些兵将加三个月的饷银,放他们几天假,让他们回家去看看,算是对他们此次远行的嘉奖,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微臣这就去安排,官家请放心。”吴尚书擦擦汗,眼角偷偷打量了下北辰身边的无情,慢慢退了出去。   ***************************************************   却说另一边,戚少商骑马赶到了汴京城外,乔装打扮后,乘着人多的时候,偷偷的混了进去,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自己不是成了朝廷的通缉要犯吗?怎么这城门外的告示上没贴通缉他的文书?而看守城官兵的样子,也不像是在盘查什么,倒只是例行公事的问话而已。   戚少商不知道的是,北辰虽然表面上是同意了傅宗书的请求,把戚少商定为叛国罪,也曾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怒斥要将他缉拿归案,但实质上他可一点也没打算这么做,只是做个样子罢了,而汴京城里所有的兵力都是掌握在他手里的,自然也就没人会去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了。于是戚少商原本以为会很艰难的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本来按照原着戚少商在汴京里找能消除自己身上罪名的线索,却一直找不到,而后来京的息红泪等人因为找遍京城不见戚少商的踪影,变想出在管中一(连云寨的债主之一)所养的狼身上涂写上“开封鱼池子”、“断指人”等字样,在京城到处驱赶群狼,最后让戚少商认出了管中一的群狼,发现狼身上的字,得到线索。   但是这里是北辰的汴京,而不是赵佶的汴京,他怎么可能让人带一群狼进城?别说是一群,就是一只都不行!所以这条线索自然而然就断了。为了确保剧情进行顺利,北辰只得让人快马加鞭的去找顾惜朝,让他写了封关于线索的信,然后在快马加鞭的送给戚少商。   戚少商四处打听“鱼池子”,却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几天下来身上的盘缠也用完了,他饥饿难忍,就打算到酒肆做伙计挣点饭钱,真是一文钱逼倒英雄好汉。   那家酒肆是一对年轻夫妻经营的,老板娘看他可怜,就答应收留他,但老板对此很吃醋,死活不愿意留戚少商,便说介绍他去找在开封大狱任牢头的内弟求职。   戚少商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适合同官府有所接触,所以没有答应,打算换家酒肆打工,老板本来是很高兴他离开的,可他扭头看见老板娘在一边似乎要发火,连忙拉住他:“别介啊,我说大兄弟,虽然这‘开封鱼池子’是个牢房,但里面的待遇可是极好的,比当小二有赚头多了。”   “开封鱼池子?”听到自己苦寻多日却毫无线索的“鱼池子”,戚少商眼睛一亮,停下脚步,答应了去找他那内弟。   吐露出牢头们的黑话,称呼开封大牢为“鱼池子”,戚少商心中窃喜。老板留宿戚少商,打算第二日即带戚少商前去求职。当夜,老板认出戚少商是被朝廷通缉的钦犯,向官府告密。老板娘在顾惜朝、黄金鳞前来抓捕戚少商之前,赠送银两食物,将戚少商放走。戚少商召唤来管中一群狼的头狼,戚少商在狼腹留字,暗示他去开封大牢,放走头狼去通知息红泪等,随后夜奔开封府大牢察访。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所以欠一更,明天休息试试看能不能双更~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40 章   戚少商留在酒肆准备住一晚明天在去大牢找老板娘的内弟,但老板留宿戚少商,打算第二日即带戚少商前去求职。当夜,老板认出了他是被朝廷通缉的钦犯,偷偷向官府告密。   刚巧这时候顾惜朝和黄金鳞回到了京城,听到有人告密说知道戚少商在哪儿,急忙带齐人马跟着老板回了酒肆。   老板娘发现老板去告密,在顾惜朝、黄金鳞前来抓捕戚少商之前,赠送他一些银两和食物,将他偷偷放走了。   戚少商虽然有些奇怪这老板娘为何对他如此好,又想不透,只当是自己遇到好人了,道了谢后,就匆匆离开了。让随后而来的顾惜朝急得直跳脚,这酒肆的老板和老板娘可全是九幽魔君的弟子,他们设下这陷阱,就是为了引戚少商自投罗网啊。现在他没法通知戚少商,如何是好。   不过顾惜朝还没担心多久,就被傅宗书派到“鱼池子”协助九幽魔君了,只不过显然九幽不喜欢顾惜朝,只让顾惜朝做些扫地抹尘的杂活,让顾惜朝羞愤不已。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事——虽然对顾惜朝来说不一定是好事——顾惜朝走桃花运了,九幽魔君的弟子英绿荷喜欢上了他,天天围着他打转,被顾惜朝毫无愧疚的利用着。   再见戚少商时,他已经吃下了九幽魔君的魔药,变得痴痴呆呆,如同行尸走肉。顾惜朝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持住自己不让人看出他的异样,可是藏在袖袍里的手早已被指甲扎破,变得血肉模糊。   ************************************************************************************   剧情的进展很顺利,北辰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暂时他没时间去安慰顾惜朝了,因为他有更大的麻烦。   无情吃醋了,而他一吃醋,倒霉的就会是北辰了。   事情的还要从开始说起。那日傅宗书进宫见驾,上折子请北辰到他府里听戏赏舞,这在以前是常有的事,原主赵煦就经常同意大臣的邀请,到他们家里去,明着听戏,实则欣赏美人。不过自从北辰接替了原主,这还是头一回有大臣来邀请他与臣同乐呢。   北辰没多考虑就同意了,他可是记得电视里,这傅宗书是想使用“美人计”来引诱皇帝出宫,然后伺机绑架他,好谋朝篡位。   北辰可不是赵佶那个色胚子,一见到美女就失了心魂,竟然命人挖了地道一个人偷偷跑出宫去,到勾栏院会约会美人,他还真是不怕死啊。   不过对北辰来说,那个千古闻名的名妓李师师却是要看看的,那样的名人怎么能错过呢。   不过北辰也没蠢到自己一个去,让人请来无情陪驾,一同去了丞相府。   北辰如愿见到了李师师,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就是他的后宫里,也区区几位能与她比肩的。李师师虽然一身素衣淡妆,却难掩其光彩,那身柔弱气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幽姿逸韵,柔美万千,娇艳如出水芙蓉。   见到北辰时,她的态度也是安之若素,没有过于热情也没有过于冷淡,除了应有的礼仪外,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陌生人,倒是看到无情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欣赏,想来是听过无情的事迹的。   对于李师师,北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有些好奇,毕竟相比于息红泪傅晚晴这些由温瑞安创造出来的美人,他还是对历史上的美人更感兴趣一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现在终于如愿见到真人了,北辰自然是要好好打量一番的,所以在李师师出现后,他的一双眼睛就一直定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   这一幕自然被旁边作陪的无情与傅宗书见到了,后者对此很满意,暗道自己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而前者……看无情开始发黑的脸就知道大事不妙,但北辰光顾着满足自己的好奇了,没有注意到,也就无怪他倒霉了。   “官家,这位李师师姑娘可是名动京城的才女,一手琴音犹如天音,微臣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请到她来为官家表演,官家是否现在开始?”   “嗯,开始吧。”   李师师对着几人轻轻福了福身,坐到事先摆好的琴座后,试了试音,便开始演奏。   说实话,北辰对音律并不了解,尤其是这种古乐器,如果不是有赵煦的记忆,他连琴曲都不知道几首,又怎么会明白李师师的琴艺如何,但为了让傅宗书以为他对李师师很迷恋,也只能装出很喜欢的样子,于是无情见了,更气了。   这个该死的好色之徒,看到美人就不会眨眼了,简直是无耻下流!   感觉一股寒冷的目光从身边射来,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北辰见了无情那张黑脸,不由心底发毛,也没心情装了,听完曲子后就告辞离开。   从丞相府出来,无情一点也不给北辰面子,直接转身就走,弄得北辰一头雾水,回过神来,见他已经离开老远,连忙追了上去。   “等等我,崖余你怎么了?”   北辰追上前,可无情依旧不理他,北辰只好拦住他的去路。   这次出门,北辰并没有带人,他可不想这时候还有电灯泡搅局,而又无情在,傅宗书也不敢做什么。   “我想回去休息了,还请官家让路。”无情冷脸道。   “你怎么了,从进了丞相府就不高兴的样子。”那时候他还以为无情是因为讨厌傅宗书而这样呢。   “让开。”无情一点也不想理他,这人不是喜欢那位大美人吗,那就留下别走啊,跟他出来算什么?   “不让,你到底怎么了?”北辰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官员的住宅区,并没有什么往来的路人,但家家户户却是有不少门房守备的,并不适合谈话,他当机立断握住了“燕窝”的推手,“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无情侧头看了看握着“燕窝”的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北辰带着无情进了最近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安静的房间,送走了殷勤的店小二,转身看着无情:“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什么了吗?”   “……没事,只是不想看见傅宗书那个老狐狸。”无情借着喝茶的动作,避开了北辰的目光。   北辰抽出他手里的茶杯,摆正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难得没有笑容认真地说道:“崖余,我们认识也有段时日了,你觉得我看不出你的情绪反应吗?”   “啪。”无情拍开他的手,避开他的视线,“微臣并没有什么事,官家多虑了。如果官家无事吩咐,微臣想回去休息了。”   “你!”北辰见自己说了半天无情都不冷不热,也有些气恼,静下心来回想在丞相府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对,无情一直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让除了下人,他们也只见了傅宗书和李师师,并没有什么人惹他不快才对,那只能是他惹到他了。那会为了什么……他吗?   “你是不是因为我一直看着李师师,心里不舒服了?”   “什么?!”无情讶异地看着北辰,眼中闪烁不定,“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不高兴?!”   “难道不是吗?那你为什么一直黑着脸呢?别再说什么不高兴见到傅宗书了,刚刚到他府上的时候你看起来还很平静呢。”北辰越说越欢喜,最后也不管无情愿不愿意,直接把他从“燕窝”里抱了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无情讨厌现在这个样子,无法把握主动,让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北辰用双手固定住他的双手不让他乱动,又把下巴枕在他的肩头:“安静点,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好好听着,明白吗?”   无情果然不动了,他狐疑地扭过头来看他:“你在耍什么花招?”   “不是花招,只是一个小小的计划罢了。”北辰亲昵地磨蹭着无情的侧脸,他喜欢这样做,不仅会让他觉得舒服,也能很好的安抚无情的脾气。   果然,来回蹭了好一会儿,无情虽然还是不情不愿的,但也没有再挣扎了,安安静静地听他说故事。   也确实是故事,北辰一边享受美人在怀的美妙感觉,一边不紧不慢的在他耳边说着自己派顾惜朝参与戚少商一案的事,以及傅宗书究竟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不过不知道啥时候能写完,远目~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41 章      无情越听越讶异,先不说官家到底是怎么发现那么隐秘的事的,单就是他还能未卜先知的派人去引导此事……虽然他早就知道他不简单,去也想不到他的心思这么深沉,那到底,对于自己,他又有几分是真的呢?   北辰可不知道因为这事无情给他冠上了心机深沉的名头,但他却看出了无情的变化:“想什么呢,脸色都白了,怎么,担心我也对你耍手段,我可没那么多脑子,连谈个恋爱都要费尽心思,那我不是也太没魅力了吗?”   他的话一出口,无情就察觉到自己心底刚刚形成的大石头瞬间就分崩离析,化作尘埃消失不见了。   “或许以前的赵煦是个色中饿鬼,但我是北辰,要喜欢就只喜欢一个的北辰。”   北辰似是而非的话让无情有些奇怪,却说不出哪里怪了,为什么他像是把自己区分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呢,那不都是他吗?   “我现在很喜欢你,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你,虽然我也不求你相信,但是你也答应过我,你只要一直安静的接受就好。所以别想太多,嗯?”抱在怀里的重量很轻,虽然没有看过无情的腿,但北辰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一番情景,童年的伤害是无法抹灭的,哪怕骨骼还是会继续生长,肌肉却萎缩不堪,这样的双腿又会有多少重量呢?   “……这样的话你都说不腻吗?”无情没有说答不答应,但他放松地靠在北辰怀里的举动说明了一切,他本就是个极易动情的人,当初只是一点温柔,就让他喜欢上了姬遥花,而现在的北辰,更是他无法抗拒的了。   “你也喜欢听不是吗?”在北辰的心里,无情是一个很缺爱的人,语言的述说远比摸摸的关心更让他觉得安心。   无情本能的想要反驳他的话,但看着他的眼睛,嘴里的话却变了:“……也许吧。”   “呵呵,难得你会这么诚实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亲了亲他白净的脸颊,北辰心里一片欢喜,虽然别扭的无情也很好,但这么干脆的却也很让他开心呢。   无情挑了挑眉,很自然地接受他的亲近,并享受着那份被人疼爱的幸福感:“我虽然算不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喜欢不喜欢还是说得出口的。”虽然这同样需要不少的勇气……只希望这人别让他失望。   “这算是回应我了吗?”北辰很高兴,这么久的付出也算是有回报了。   “算是吧。”   原本亲吻脸颊的亲昵因为这句简单的话而变了调,直接吻上那张刚刚喝过水而有些湿润的唇,毫不客气的掠夺着那口中的津液。   这次无情再也不像从前一样反抗或被动,他主动的回应着北辰的攻势,试着如他一般的使用舌头,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身体也跟着躁动起来,真是个奇妙的经历。   亲吻,抚摸,衣裳变得凌乱松散,从肩头滑落,双手感受着肌肤的细腻,揉捏着敏感的部位,然后让彼此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粗喘的呻吟随着滑落的津液一同溢出口,在耳边回荡,勾得人更加的蠢蠢欲动。   当北辰的手伸到无情的腰带上时,无情突然警觉过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行!”   “嗯?”北辰回过神来,了然地笑了笑,“别紧张,你不喜欢,我就不做。”   “不是……”无情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说他没有不喜欢北辰的抚摸,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丑陋的双腿吗?   北辰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他压低了嗓音,靠在他耳边:“那我们去床上?”   无情看着那铺着被子的床,看起来很干净,很舒服,最后轻轻点了点头:“嗯……”心里明白该来的总会来的。   一把横抱起无情,北辰大步走向床,把怀里的人放在上面,顺手把床帐放下,这才倾身上了床,双手抵在他的两侧,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人那微红着脸,任君采撷的模样真是勾人极了,北辰忍不住伸手取下了无情头上的发冠,看着那满头青丝散落在枕头上,为主人添上几分妩媚与文弱。   “崖余,我想要你……”低头在他脸上;落下许许多多的啄吻,北辰虽然口头上在询问,动作却一点也不显迟疑,手也没闲着,把本就凌乱的衣服从他的身上退到腰间,却没有去动他的腰带,只是用大腿磨蹭他的私密处,让本就已经半醒的家伙更加清醒。   身下过于瘦弱的身子可以清楚的看到肋骨的形状,让北辰心疼不已,发誓一定要把他养胖些。   无情全身发抖,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咬着嘴不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对于北辰的话,显然没听清楚。   北辰也没指望他会回答,细密的吻一路从脸颊滑到颈部,再从颈部滑到胸前,舌头在那凸起处滑过来滑过去,绕着它打圈,不时又用牙齿叼着啃食几下,最后用力的吸吮起来,再吐出时,原本粉色的凸起胀得又红又肿。   “嗯,疼……”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坦诚相见,但上一次却因为药效的原因,导致无情大半的精神都无法集中,而现在完全清醒的他感觉着北辰的吸吮,只觉得胸口阵阵刺痛激的他全身发热,而□被磨擦而产生的快乐同样让他想要发疯,他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在顾忌什么,双手也开始急促的撕扯着北辰的衣服,不满意只有自己衣裳不整的。   北辰任他给自己脱衣,乘势解开了彼此腰间的腰带,用力一抽,自己的衣服散开来垂挂在空中,无情的则自然而然的滑到了身体两侧,露出地下的长裤。   知道无情不想让他看到他的双腿,北辰也没有去扯他的裤子,只是大手顺着裤头滑了进去,也并不抓握,只用整个大掌覆压其上,掌心大幅度打着圈,幸运的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什么内裤,所以这个动作做起来十分轻松。   “嗯啊,疼……嗯放开……”奇妙的快乐让无情忘乎所以,但偶尔的疼痛又激的他不得不清醒。   “那怎么行,我会伺候的你很舒服的。”大手抚慰着他敏感的快乐源头,运指翻飞如拨弦,拢捻抹挑如骤雨。一波又一波战栗热浪奔涌上来。   无情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急遽起伏,强烈的快感冲刷得他胡乱甩着头,一头长发泼墨一般:“不要了……哈哈,我快,嗯……被你逼疯了。”   “疯了好,我们一起疯。”北辰爱极了他现在是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吞吃入腹,但他知道不能急,得慢慢来,不然这到嘴的美味很可能会跑了。   把身下人的裤头稍稍往下拉一些,某个小家伙立刻就昂首挺胸地跳了出来,昭示着自己的好精神。   无情被他看得不自在,伸手拉过旁边的被子,猛的盖在两人身上,让两人陷入黑暗之中。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北辰目不能视,知道无情在这样的漆黑之中能更放得开,所以他也就没去掀被子,而是用手摸索着,继续进攻。   “呜,疼,不要了,好疼……”   “放松,乖,吸口气放松些,马上就不疼了。”   “呼呼……哈嗯。”   “还疼吗?”   “不了……啊!!!”   “不疼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慢点,慢点,哈啊哈啊……”   断断续续的呻吟从被窝中传来,开始时还回控制音量,后来却谁都不记得了,随着一声压抑在喉咙间的痛哼想起,床板开始摇晃,咯吱咯吱的声音慢慢变大,最后同呻吟化做一题,交错出一曲动人而激昂的独特乐曲。   床帐外,斜晖从窗口射了进来,照的一室金碧辉煌,床的震动越来越大,似乎再过不久就会散架,但床上的人一点也不关心这个,扑哧扑哧拍打的水声就连被子也无法掩盖,而两个人大小不一的呻吟更是没断过,直到其中一个突然近乎尖叫的“啊”了一声另一个声音也低吼了起来,下一刻,床不摇了,呻吟也不见了,只剩下被子下的喘息声。   伸手掀开被子的一角,让自己和无情的头露在外面,北辰帮着他调整了下姿势,然后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睡一会儿吧,晚点我再送你回去。”虽然他很想继续,但无情的身子显然不允许他这么做。   “嗯……”早已累了的无情好不容易调整好凌乱的呼吸,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安心地闭上眼睛,明明是大热天,可北辰身边的温度却不高不低的让他觉得很舒服,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见无情睡着,北辰也闭上眼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双更弄好了呼呼~~H什么的我就自动简化了,最近编编盯得紧,我就别去触霉头了~~   呜呜,我就说被盯了吧,发牌了%>_   第 42 章      无情醒来的时候,北辰正在往浴桶中倒水,知道无情醒了一定是要洗澡的,所以他专程让店小二烧了热水,送到门口,也不让他进屋,自己去提了进来,说起来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做粗活呢。不过几桶水的重量也难不倒他。   听到水声,无情撑起身子,从床帐里探出头,见是北辰,这才稍稍安了心。   “醒了?你先洗洗,我让店家准备了些吃食,等你洗完了就吃点东西,晚点我们再回去。”北辰边说边把角落里的屏风搬了过来,放到浴桶前,格挡开自己和无情的视线,突然似想起了什么,从屏风后探出头来:“要我帮忙吗?”   正想从床上下来的无情,身体一僵,干巴巴地道了句:“不用。”   “那我在外面等着,好了叫我。对了,衣服是新买的,虽然不比你之前的,但面料还算不错。”   无情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矮凳上还放着一套叠放整齐的干净衣物。想来是他特别吩咐人准备的,有想起面前这水也是他亲自提的,不由心中一暖。   北辰坐在桌子旁,喝着茶水,屏风后的水声响了起来,说明无情已经开始洗浴了,其实他也想一起泡泡的,可惜无情不会同意的。   水声持续了好一阵子,接着又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没过多久,无情就转着“燕窝”出来了。   北辰让店小二买的衣服穿在无情身上有些大,特意要求的高领遮住了他布满吻痕的脖颈,过长的袖子拖到指尖,完全掩盖住他的手让无情整个人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因为刚刚洗过澡无情的脸白里透红的,还滴着水的长发被主人随手拧了几下,甩到了身后,毫不在意的任它自己滴着。   北辰给他倒了杯水,又到屏风后拿了毛巾来,用它包裹着无情的湿发,动作轻柔小心的擦拭着,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直到它不在滴水,又拿了梳子梳理整齐,让它们柔顺的披在无情身后,这才满意地放下梳子:“我去把饭食端来,你先坐会儿。”   “嗯。”   安静的吃完东西,安静的让北辰给自己梳头束发,跟着他离开客服结账,安静的任他推着自己行走在漆黑无人的街道上,无情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似乎什么也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但实际上,怎么样,可就无人能知了。   刚刚发生了那种事,他怎么可能平静的了,虽然一开始因为陷入情·欲中无法自拔而顺水推舟的同北辰做了那档子事,但现在冷静下来了,他不别扭才怪,何况身下略微有些酸涩胀痛(无情睡觉时,北辰偷偷给他涂了点药,让那儿舒服些)的某处也时刻提醒着他们两人刚刚发生了亲密关系。   “丞相府的地底最近可是会上演一场好戏,崖余可有兴趣去看看?”   “以身犯险,可不是为人君者该做的。”无情皱了眉,为他的提议。虽然这人的武功十分高深,但他还是不赞同他这么做。   “你说不去就不去。”北辰直接顺着无情道,虽然他有些想看现场版的戚顾双剑合璧,但既然无情不同意就算了,不过他话里透出的担心还是让北辰心情大好。   “据闻明日大辽太子就要进京了,不知官家可有何安排?”   “已经让鸿胪寺卿准备了,想来他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于萧太子来访一事,北辰倒没有过多重视,横竖不过是个被推出来当靶子的家伙罢了,真要受宠,那辽国皇帝会让他来和亲?在明知道傅宗书的计划很有可能会祸及他的情况下?   不过他倒是记得那个萧太子似乎很钟情息红玉,原着里也是因为他的坚持息红玉才会被皇帝收为义女封为“绥远公主”,好赐婚他们两人。   看来为了计划发展,他也免不了要多个公主了,不过义妹就好,义女还是算了。   送无情回了神侯府,北辰转身回宫,曹瑞见官家回了,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下了。   “官家,你可回来了,皇后娘娘今儿个亲自才来给您送烫,知道您出宫去了,还没带人,可是把奴婢一阵好念啊。”   “她人呢?”北辰一边让宫人给自己宽衣,一边问道。   “已经回宫了,娘娘命奴婢等您回来了,遣人知会娘娘一声,官家您看?”曹瑞捡着词问道,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没有主子的同意,他可不能自作主张。   “想必她也担心了一天,你让人去说声也好。”   “诺。”   沐浴更衣完毕,不等北辰吩咐,宫人们就自动自发的收拾好东西,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他们都知道官家现在的规矩,就寝时,不喜人在跟前伺候,就是曹瑞也只能到殿外守着。   北辰很满意这些人的识时务,所以偶尔有人犯些小错,只要不是叛主,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方的放过了。让所有人都说官家最近的脾气变好了,不再动不动就拿他们出气——现在的出气筒全换成朝里的那些大臣了。   等寝宫里没人了,北辰拿出八卦镜,先看了看无情那边,见他已经睡下,就转了镜头看戚顾去了。   ************************************************************************   顾惜朝的心情非常坏,坏到想大开杀戒,但他没这么做,而是找了许多酒来,就去找戚少商了,用魔功控制他坐下后,自己一边喝酒,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说自己的事,说小时候因为自己的母亲是暗娼,他被同龄的小孩子欺负,每次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的,各有甚者还会被人扔石头,他不想被欺负,所以就去学武了,武馆的人不肯教他,他就自己偷学,等他能打赢带头欺负他的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够被人接受了,可人家依旧不肯,哭着叫来了父母,于是他被带到母亲面前,看着母亲给那些人赔不是,还要笑着接受他们的辱骂,那时候起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人上人,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后悔这么对他!   后来母亲病死了,他用母亲存了多年的私房钱给她办了葬礼,用很低的价格卖了他们住的房子,因为人家嫌弃这里的主人——对方那副厌恶中带着自以为是的同情的面孔让他看得想吐。   收拾完仅有的家当,年幼的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个小县城,出门游历。他加入了一个路上碰到的杂耍团,跟着他们走南闯北,吃了不少苦头,然后在三年后,孝期满了后,进京赶考。   他考的很好,三甲探花,一点都比状元差,他以为自己而已出人头地了,可人家一句“妓女之子”就夺去了他所有的期盼。   “我这辈子是不是很糟糕?事事不顺心,却要事事为,好不容易遇上你这个知己,以为总算有见好事了,转眼又成空,呵呵,来,我敬你一杯,以后,怕是没机会了。”顾惜朝醉眼迷蒙地举着酒杯,敬了敬对面一动不动的戚少商,然后一口喝干,然后继续唠唠叨叨地说着,不时往嘴里倒上一大杯酒。整个人显然已经不太清醒了。一点也没发现坐在对面的戚少商心疼地看着他,一点也没有被魔药控制的样子。   戚少商确实没有被控制,他是故意装作被控制的,能逃过这劫,还多亏了铁手教给他的“浑元一气神功”。这“浑元一气神功”是天下第一正气,正必克邪,邪不侵正,正好可以克制“九幽神君”的“万咒归流九莲灯”魔药。   而戚少商故作痴呆,就是为了在大牢地狱中调察真相。这么做的危险很大,如果被发现那是十死无生,所以他不敢告诉顾惜朝,就怕自己一个不忍心,连累了他。   这段时间戚少商也发现不少密事,这“鱼池子”里有许多被九幽魔药控制的武林高手,他们都是连年来在江湖上失踪的名震天下的各派武林宗师、绝世高手,但他们都已成痴呆,如同行尸走肉,但是武功不失。而九幽控制他们,显然是有大用途的,戚少商隐约觉得此事与他的案子有关。可他想找的人,李龄却不在其中,让他的调查无法继续进行。   今天顾惜朝会叫他来了,让他很意外,这段时间顾惜朝对他的态度非常差,每次看到他也都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他知道他是气他不听劝,会要闯这“鱼池子”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戚少商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但四周的眼线太多,他什么也不能做。   而现在,顾惜朝的话让他心里的怜惜之情大起,本就是自己最爱的人,现在看着他在面前借酒消愁,他怎么能忍得下去?且这里是关押被控制的药人的牢房,因为环境太差,少有人会来这里,就是负责看管牢房的九幽的弟子,也只是每日定时的过来清点下人数,而今天已经清点过了,不会再来,顾惜朝显然也是清楚这点才来的,现在这里除了他们,就只剩下那些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药人了。   不过,他要是现在说自己是装的,会不会被顾惜朝一斧头劈死?   还没等戚少商犹豫完,顾惜朝自己停下了灌酒的动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呵呵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他可以救你的,额,一定可以的,我去求他,他会答应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小顾醉了没?我跟他一样,贪杯误事啊,昨天每月一次的商场大盘点,盘点完我们同事几个去吃东西,于是我喝多了⊙﹏⊙b汗现在头都还疼呢,就两瓶啤酒啊,果然不能喝却喜欢喝的人伤不起啊==   半更一下,苦逼的又要考试,丫的还不告诉我具体哪天,害我天天被资料,头都大了%>_     第 43 章     他?!戚少商面上一僵,一下子就想歪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不会吓到顾惜朝:“惜朝,告诉我,那个‘他’是谁好不好?”   “他,他是……嘻嘻,不告诉你!”顾惜朝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直接扑到戚少商身上,用手指戳着他厚实的肩膀,“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变成戚,戚少商的样子骗我?”   “我没骗你,我就是戚少商啊?”   “才不是!戚少商他变成药人了,他不会再理我了,不会了!”顾惜朝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使劲敲打着戚少商。   戚少商担心喝醉了的他会被自己的内力反震而受伤,连忙撤去了身体表面的防御。反正他皮粗肉厚,顾惜朝的醉拳还伤不了他。   可打着打着,顾惜朝自己就哭了起来,他哭的样子不像一般醉酒的人那样大声哀嚎,而是紧抿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帘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看得戚少商心疼极了。   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在怀里,戚少商第一次那么温柔的安慰一个人:“惜朝别哭,别哭。”天知道看着这个平时就是受了再重的伤也不会多哼一声的人儿突然哭成个泪人似的,他的心都快碎了。哪还记得去问他嘴里的人是谁。   “呜呜,大当家的……”有了爱人的安慰,顾惜朝哭的跟凶了,双手揪着戚少商的衣服,眼泪全都擦在他的胸膛上,没一会儿就淋湿了一大片。   “嗯,我在这,我没变药人,不会不理你的。”戚少商笨拙的哄道,粗糙的大手学着从前看到的农家人哄哭啼的小孩时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拍着顾惜朝的背,给他顺气。   顾惜朝哭了很久,最后哭累了,加上酒意上涌,直接就在戚少商怀里睡着了,只留下戚少商苦笑着收拾残局,一边要把顾惜朝带来的酒毁尸灭迹,一边还要照顾好他,更不时的注意下牢房的大门,担心有人进来。   虽然这里不常有人来,但世事难料,顾惜朝现在又醉得不省人事,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所以戚少商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带顾惜朝离开,把他送回他自己的房间。   抱着人小心翼翼的溜出大牢,因为这里关着的都是没有命令不会自主行动的药人,所以外面也没有什么看守,这一路戚少商虽然走得心惊胆战,却还是有惊无险地躲开了所有人,安全把顾惜朝送回房间。   小心的把顾惜朝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戚少商就要回大牢去,但转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住了,心里一惊,以为顾惜朝醒了,回头一看,却见他依旧睡着,只是眉头紧皱,露在被子外的手也死死抓着他不放,显然在睡梦中也是很不安。   戚少商心一软,也不去顾虑是否有人会发现他不在大牢里,爬上床搂着那人一起入睡。   落入熟悉的怀抱,顾惜朝皱着的眉头终于慢慢松散开,连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似乎做了个好梦。   *****************************************************************************   顾惜朝醒来时,戚少商早已不在,他虽然疑惑自己是怎么回到房中的,却也没有疑心到戚少商身上,只以为是自己迷迷糊糊的就回来了,揉了揉发疼的鬓角,顾惜朝下床梳洗。   才刚整理好自己,门外就来了人,“扣扣扣”的敲起门来,顾惜朝去开门见是这段时间一直缠着他的英绿荷,便问道:“什么事?”   “傅丞相来了,九幽那老怪物让我来叫你,你还记得答应我的,帮我杀了九幽那老怪物的事吧?”英绿荷说道九幽时,眼里的恨意怎么也掩不住,她的人生早就被九幽毁了,他不仅夺了她的身子,还从来不顾场地,就是在众弟子面前也常常做那档子事,英绿荷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抽他的筋扒他的皮,让他永世不能超生。   顾惜朝沉默了片刻,他同样想到了那日的情景:“我说过的话,当然会做到。”   英绿荷这才满意的离开,她已经让九幽的全部弟子同意联手对付九幽,但这还不够,有了顾惜朝的加入,这事的把握会更大些。   这么多年的屈辱,哪怕是死,她也要九幽那老怪物付出代价。   傅宗书来到“鱼池子”,就是为了确定九幽控制的药人是否足够实行计划,以及戚少商是否真的被控制了。   而随着傅宗书一起来的,还有被抓住了的息红泪。   当九幽命令戚少商自尽时,看着戚少商毫不犹豫的接过武器往自己脖子上抹,顾惜朝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想要上前阻止,心底的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他们是绝不会杀了戚少商的,但感情却依旧无法平复,如果不是九幽早一步出声,他怕是已经出手了。   乘着九幽离开时,顾惜朝英绿荷用着各种语言挑拨,让傅宗书对九幽心生不满。   当听到官家赐婚辽国太子和绥远公主时,官家也差人来‘鱼池子’接回息红泪。九幽弟子在放息红泪离开时欲行不轨,顾惜朝保护了息红泪的清白,让她平安离开。   息红泪一走,顾惜朝知道她很快就会带人来救戚少商,为了戚少商,他决定立刻动手对付九幽。   顾惜朝和九幽的九个弟子乘九幽不备,偷袭与他,可九幽到底是当是第一大魔头,即使被偷袭,也只是受了点小伤,反观他们,除了顾惜朝以为,全部阵亡,就是顾惜朝也受了不轻的伤,顾惜朝看着英绿荷的尸体,不由得想起这人要自己为她画眉时的样子。   九幽怒指顾惜朝:“我的几个徒弟,全命丧在我的手上。都是因为你!我现在就要让你陪他们去上路。”说着就对着顾惜朝击杀而来。   顾惜朝被九幽打得跌倒在地,不能动弹,只能苦笑着闭上了眼。   “铛”的一声,剧烈而刺耳,是短兵相接的声音,顾惜朝睁开眼,惊愕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与九幽对战的戚少商,他不是变成药人了吗?为什么现在看来却一点事也没有。   脑子突然闪过那日醉酒的清晨,自己独自在房中醒来的画面,是了,是他送自己回去的,这个可恶的家伙,明明就没事,为什么还要装成那样吓他?!   虽然心里恼怒不已,但顾惜朝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捡起一旁的剑,起身同戚少商一同对抗九幽。   “想不到你竟然没有吃魔药。”九幽虽然也很意外戚少商居然没有变成药人,但他只以为是戚少商没有吃药,他对自己的魔药可是很有自信的。   “不,我吃了。”戚少商说道,并在九幽因为听到他的回答而惊讶的当头,对着他的腰间横扫一剑。   “那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千古道理,邪不侵正。你说我又怎么会有事?”戚少商傲然道。   “哼,什么邪不侵正,哪来的正?再过不久这个天下都会是我们的,我说是正就是正,我说是邪就是邪。”九幽大笑道,手里的攻势越发凌厉起来。   这时,戚少商也加入了进来,戚少商见此,对他轻轻一笑:“还记得我的剑法吗?”   顾惜朝笑了:“当然记得,因为在旗亭酒肆弹琴论剑一夜,永生难忘!”   戚少商也想起了那夜旗亭酒肆里的一景一幕,觉得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值了:“那我们就来一个双剑合璧吧。”   顾惜朝轻轻“嗯”了一声:“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合作一次了。”装了那么久的对手,仇人,总算可以不必再装了。   两人相视一笑,继而默契十足的朝九幽攻去,可九幽又怎么是他们一个双剑合璧就能杀得了的,魔功练到最高层的他,除了阳光,已经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   九幽抓住了两人的剑,原地转了十几圈,把顾惜朝和戚少商远远扔了出去。   两人倒地,头顶上隐隐有光透出。   戚少商一看:“洞口打开了!”   戚少商知道是息红泪带人来了,捡起之前为了对付九幽特意准备的,后来被九幽打落的铜镜,把头顶上的阳光反射向九幽。   “啊”九幽发出惨叫,下意识的用双手挡住了自己。   乘着这个机会,两人合力刺向九幽。一代魔头就这样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九幽一死,整个“鱼池子”顿时安静了下来,也让戚少商有时间想想之前的欺骗事件了。   “呵呵,这架打得真过瘾。”见顾惜朝满脸寒霜地看着自己,戚少商苦中作乐道。   “有趣吗?那我们再打一架好了。”顾惜朝磨着牙说完,手里的神哭小斧直接向着戚少商飞去。   戚少商没动,忍那斧子在自己耳边划过,割下一缕头发,无奈地摸了摸鼻子:“现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惜朝你先避一避好不好?等晚点我再去找你,那时候你要怎么样都行。”息红泪他们要来了,戚少商担心两边再起冲突,只能先让顾惜朝避开。   “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竟然骗我!”顾惜朝现在是火的什么也顾不上了,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这人。   “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那不是没机会说嘛。”   “没机会?那晚我去找你你怎么不说?”   “你一来就喝个不停,等我想说了你就醉了,根本就不听我的。”戚少商上前几步,搂住顾惜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让你担心是我的不对,等晚点我再像你赔罪好不好?”   落入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戚少商这段时日一直动荡不安的心终于有了依靠,安稳了下来,理智回炉,他也知道时机不对,于是他同意了戚少商的请求,在息红泪等人来到前,走入“鱼池子”深处,待戚少商忽悠了息红泪等人,带他们离开后,顾惜朝才现身。   这时,一批暗卫突然出现在“鱼池子”中。   “顾公子,官家命我们前来善后,并让我们通知你该收网了。”   顾惜朝眼睛闪烁了下,点点头:“我明白了,里面那些药人先别动,我还有用处。”   “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爆发,时速一千七啊,乐死我了~~~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44 章     萧太子和小玉的婚礼定在了九月初一,距离现在还有两个多月,朝廷各部为了这场两国联姻,忙的人仰马翻的,谁让官家为了表示对此次联姻的看中,决定亲自主婚。地点就定在大相国寺。   于是原本还在发愁怎么绑架傅宗书乐了,喜滋滋地找来顾惜朝开始说自己的计划。   “来,坐……辽邦好战派元帅萧天佑南大王元帅已在边关陈兵四十万,就等着我们在大相国寺和亲典礼上刺杀辽太子。刺杀辽太子和太子妃,是为了激起辽邦人的愤怒。萧元帅一等事发克日南侵,战事一起,大宋江山立时风雨飘摇。而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人带药人乘乱去绑架皇帝,让大宋朝无君无主。这,便是逆水寒剑里的全部秘密。那个去绑架皇帝的人,就是你!记住绑架皇帝的时候,你要冒充辽太子和亲的随从。”   顾惜朝震惊不已,他虽早已知道傅宗书通敌叛国,却不想这人竟是想黄袍加身,自己做皇帝,为了他的野心,竟然丧心病狂的想要绑架皇帝,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只要皇帝被绑架的消息散布出去,大宋必定大乱,人心动荡,这时那萧元帅发兵来袭,大宋必亡,而那些黎民百姓更是陷入水生火热之中。   虽然心中震怒不安,但顾惜朝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作兴奋中带着迟疑地问道:“相爷的计划甚好,只是我要如何接近皇帝呢?”   “这你不必担心,我已有安排。”傅宗书推开了内室的门,那里坐着两个人正在喝茶,他指着两人对顾惜朝道:“这是郝连大将军、平章王爷,他们已经被魔药所控制。说到此,九幽可真是居功至伟呀,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在地下一关就是五年,没有见过一日的阳光啊。这样的江湖异士,可不好找啊……你看,我让他们喝茶,他们就一刻不停地喝。”   “此次大相国寺里的婚礼正是由平章王爷负责,只要有他在,你想在其中做手脚可是轻而易举,而赫连大将军……你绑架了皇帝以后,必然会引起大宋军民对辽邦更加的仇恨。我已经密令边关,夺取郝连大将军的兵权,放纵辽军占领燕云十六州,让战事更加地危急……国,不可一日无君哪,而此时,能领兵抗辽的,也只有我傅宗书一个人。就在大宋上下渴望着我傅宗书带兵抗辽的时候,被绑架的皇帝就下了一道诏书,把皇位,让给我傅宗书。而那些硬要我坐江山的大臣和将军们,一定会把皇袍加在我身上。这大好河山,就是我的了。原本只是逢场作戏,却没想到弄假成真。这都是朝中那些能治天下大事的大臣们,硬要我做这等乱臣逆子,干下这大逆不道之事……奈何,这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呀。你说,是不是啊,啊?哈哈哈。”傅宗书自说自话,最后竟大笑起来。   顾惜朝听了傅宗书的话,知道他是密谋已久,不禁开始为官家担心起来,如果傅宗书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已经控制了边关的兵权,而燕云十六州也已落入辽国之手,那大宋的麻烦可就大了。   同傅宗书虚以为蛇了许久,傅宗书终于满意地放顾惜朝离开。   回到住处,顾惜朝立刻开始写信,把此事通知给了北辰,离九月初一还有两个多月,他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北辰接到顾惜朝的信后,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他可是一直关注着那只老狐狸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错过他的动作,当初傅宗书派人去给边关军的主要将领下药时,他也让人去暗中保护了,在捉拿到下药的主谋后,就命人严加看管着,又让人装扮成他的样子与傅宗书的人接头,而那些本应该被控制的将领们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这老狐狸也是得意太久了,都忘了这世上可不是只有蠢人的,要是下药成功了,上司突然变得古里古怪的,那些手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以说现在的边关军可全都是北辰的囊中物,燕云十六州也全都稳如泰山,傅宗书得到的那些消息,不过是他们传的假消息罢了。只那老狐狸还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瓮中鳖,犹自在那洋洋得意呢。   “给朕传个话,让他放宽心办好手里的事,边关那儿不用担心,朕已有安排。”   “诺。”   听了暗卫传来的消息,顾惜朝安兴了,听从北辰的吩咐专心在大相国寺布置人手,当然,他的计划可不是傅宗书那个,而对象也变了。   这一切计划,戚少商自然不知道,他自以为顾惜朝被逼无奈,只能跟着傅宗书一条道走到黑,心里担心不已。   自“鱼池子”出来后,戚少商等人就进了神侯府,铁手也带着傅晚晴回来了,于是他们就从傅晚晴口中知道了傅宗书的计划——刺杀辽国太子,绑架大宋皇帝。   听到了惊天秘闻,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但大抵也脱离不了对大宋未来的担心。   诸葛正我第一时间久进宫见驾了,而无情却气定神闲的一边喝茶一边打量众人,所以也只有他发现了戚少商看傅晚晴的眼神很不对劲,又嫉又恨,跟看情敌似的。   戚少商确实很讨厌傅晚晴,先不说她现在抛弃了顾惜朝和铁手在一起,单说她一直隐瞒真相,让顾惜朝走到现在这种无路可退的地步,就足够让戚少商想要出剑给她一下了。   不过戚少商最后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怏怏地收回了摸上剑柄的手。   无情在一旁看得有趣,又想起北辰曾告诉他的关于戚少商和顾惜朝之间的事,立刻明了这人是为顾惜朝不平了。   对于傅晚晴,无情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说她善良嘛,可人家也没善良到大义灭亲的地步,说她心地不纯嘛,到底还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说出了父亲的密谋,只能说她也只是个普通女子,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而已。   诸葛正我进攻没多久,就喜滋滋地回来了,虽然官家没多说什么,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还是明白了,这事根本不用他操心,人家心里有底着呢。   “崖余啊,官家让我通知你声,让你有空进宫去一探,估计还要呆久一些,虽然官家说得客气,不过我想你还是现在就去吧,这六扇门里的事有我和你师弟们看着就行。”   无情虽然想不透北辰这时候召唤他有何事,也不想现在就进宫,但碍于诸葛正我,也只能点头答应,出门进宫见驾去了。   “成大人,官家在里面等着呢。”曹瑞一直守在殿外等无情,见他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有劳了。”无情对曹瑞点点头,心里鄙视了下北辰,什么让他有空进宫,他让诸葛正我传话,自己就是没空也得来啊。   北辰的崇政殿,是没有门槛的,从前这儿的门槛极高,让无情进出不太方便,北辰就命人拆了,这本是不合规矩的,但前任的喜怒无常早已经弄得所有人人心惶惶,就是御史也不敢多说什么,为了这种小事弄得丢了小命,可就太不值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终于要考试了,大家保佑我过关吧!!!留言啊留言,你在哪儿啊~~~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45 章      步入崇政殿,无情本以为殿内只有北辰一人,却见北辰坐于御案后,而在他的下首,一名陌生男子正悠闲地喝着茶。   无情从未见过这人,便忍不住暗暗观察了一番。那人样貌似刚到而立之年,无情无情却觉得他怕是要在这岁数上再翻一番,只因他的举止神情均让无情联想到了诸葛正我,那一举一动透着得沉稳深邃,没有一定的年头是很难培养出来的,所以无情推断,这人的年纪应该不在诸葛正我之下,或许还要再老些。   “微臣参见官家。”因为有外人在,无情也不得不规规矩矩的给北辰行礼了。   “不用这么拘着礼了,崖余,朕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给你介绍个人。”自无情进门,北辰就从御案后出来了,伸手拦住了无情行礼的动作,给他介绍着那名陌生男子,“这位是祖伯,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北辰说的不是文句,而是肯定。   祖伯?!无情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药师祖伯江湖上最神秘的神医,一身医术以至化境,谁也不知道他出自哪里,只知道哪里有疑难杂症,哪里就有他。   就像大多数的高人一样,祖伯的脾气也是十分古怪,看病救人只看心情,心情好了,就是倒贴灵药无数他也会把人就好,心情不好时,无论谁求他都不会出手。而他救人还有个习惯,每每总选择那些最让病人痛苦的方法,美名其曰是让病人了解到生病是多么的不好,吃吃苦,以后就学乖了,自然会好好照顾自己。   被祖伯救过的人,每每想起那时候吃过的苦就忍不住发抖,这在他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身上是多么的难得,而且谁要是问起祖伯到底是怎么救他们的,那些人也是一个个嘴巴闭得紧紧地,什么也不说。让旁人更加好奇之余,也忍不住猜想连连,然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后,更加敬畏这位神出鬼没的神医了。   不过,虽然治疗的过程很痛苦,但想要找祖伯求医问药的依旧络绎不绝,从来就没有少过。   当年诸葛正我因为无情的伤也曾想请过这位神医,但多年来一直无法把握他的行踪,又见无情伤的久了,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期,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祖伯成名已近百年,江湖上都在传他是位不老神仙,无情原也不信,现在看来,这人怕还能再活个百年也说不定。   只是,他为何会在这里呢?无情心有疑问,却还是语带仰慕的向祖伯抱手作揖,身子更是弯了弯,行了个礼:“崖余见过祖先生。”   北辰见此,倒是有些吃味,就是一开始,无情对他也没这么过,于是他忍不住抬眼在无情注意不到的地方瞪了下祖伯。   祖伯,也就是暗卫的六号强忍着冒冷汗的冲动,往旁边移了移,躲开了无情的礼,他可是明白这礼要是受了,估计等会儿自己就得受罪了,先不说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现在可是有求于人,哪敢托大,当下就语气和蔼地道:“成大人客气了,老夫不过一介草民,哪能受你如此大礼,老夫此次前来是受人之托给你看诊的,不知成大人现在可方便?”   无情疑惑地看了看北辰,心想怕是也只有他能请得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了,只是不知他是如何让祖伯如此卑躬屈膝的,看那样子根本就是在求他让他看诊了,哪有传言里的古怪样啊?   不过知道了北辰让自己来是因为自己的病,他的体贴还是让无情心窝一暖,虽然已经对自己的身子骨不报什么希望了,他还是点头应下:“如此就麻烦先生了。”   “那不知官家安排了何处让老夫为成大人看诊?”祖伯问道,无情的腿也是他此次要看的病症之一,显然大殿里并不适合他看诊。   “就在朕的寝宫吧。”北辰说着,就把无情往后殿推。   “官家不可!”北辰的话一出口,无情立刻开口阻止,开玩笑,皇帝的寝宫是能随便去的吗,而且看现在的状况自己躺在那张龙床上的可能性非常大,无情虽然不怕自己的感情曝光,但也不想这么直接就招摇出去,活似是自己送上门的似的。   “不必担心,祖伯是朕的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嗯?”最后一声是北辰问祖伯的。   “官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祖伯低着头恭敬道,他自小就是皇家培养出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官家给的。“官家的命令便是一切”,是他从有记忆起就必须牢记的最高准则,他也从未忘记,当初要不是赵煦的病来得太快太急,让远在海外的祖伯没能赶得回来,怕是现在就是另一个局面了。   无情有些震惊于北辰的势力竟然如此大。虽然他一直对北辰手底下的那些神秘势力(暗卫)有所察觉,却没想到竟然连药师祖伯这种世外高人也是他的人。   北辰亲自抱了无情上床,给他盖好被子,细心的理了理被角,这才让祖伯上前。   祖伯仔仔细细的望闻问切了一番,眉头越皱越重:“成大人可否让老夫看看你的腿?”官家可是下了死命令,无情的一双腿可是一定要救回来的。   无情皱了眉,看看北辰又看看祖伯,抿着嘴掀开了被子。   “失礼了。”祖伯伸出双手在无情的双腿上又揉又按,一脸凝重。   无情虽然知道自己的腿是好不了的,但是看到了祖伯还是忍不住起了些念想,可见祖伯这样,那一丝希望也随着他越发凝重的脸色退去。   北辰看不下去了,上前拍了拍祖伯:“别一直捏来捏去的,他的情况如何?”一边问一边在祖伯扭头看他时使了个眼色。   祖伯这才记起官家之前吩咐,无论无情的病症如何,都要说有救。想起官家手里那些自己肖想已久的灵丹妙药,祖伯心中一喜,道:“虽然成大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但老夫还是有把握调理好他的身子的,只是他的腿伤经年已久,如果是当时就及时医治,或许老夫还能治好,现在的话……”祖伯摇了摇头,做戏还是要做全的。“老夫也只有三成把握了。”   无情的心随着祖伯的话渐渐沉进寒冷的心湖里,但祖伯最后的一句话却把它拉了回来:“三成把握?!”就是世叔和自己也对这双腿毫无办法,别说三成,就是一层把握也没有,神医不愧是神医!   “是的三成,不过你可别小看了这三成机会,只要配上官家私库里的那些灵药,即使不能完全治好你的腿,但站立走路还是没问题的。”祖伯不能把话说满,虽然他很明白官家的药有多么的神奇,但在一切还没成为定局前,他从不说会把话说满。   “既如此,就恳请祖先生救救在下了,在下感激不尽。”虽然双腿不能动,但无情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力给祖伯行了个大礼。   “客气了,既然是官家的命令老夫自然会听从,所以成大人还是别谢老夫的好。”祖伯可不敢在北辰面前居功,连忙避开了无情的礼,而多年养成的恶趣味让他习惯性地问上了一句:“治疗的过程既麻烦又耗时,且在这之中你会受到超乎想象的痛苦,你确定要医治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北辰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危险了。   无情果决地点头道:“只要有一丝希望,崖余也想要抓住。”   祖伯欣赏地看着他,点了点头:“那这接下来的两个月希望成大人能配合老夫的治疗。”   “理当如此,祖先生叫我崖余就好。”   “也好,那么官家,老夫要下去准备些东西,明日才可开始治疗,请恕老夫先行告退。”刚刚说错了话,祖伯决定还是先溜为妙,作为一个活了百多年的老人精,祖伯很容易就能看出北辰和无情的关系,所以他也希望让两人独自相处一段时间,可以息怒官家对自己的不满。   “嗯,下去吧。”   祖伯一走,北辰也没了顾忌,直接坐在床沿,拉着无情的手轻轻摩挲着:“听说戚少商他们一伙躲在神侯府里,那么多人必定是吵闹不休的,可有扰了你的清净?”   无情还沉浸在自己的双腿有望康复的惊喜里,难得不带一丝悲愤和嘲讽的笑了:“他们不方便见外人,世叔把他们安排在留客居里,那儿离我的小楼很远,也不吵人。”   “如此就好。”无情难得的好心情让北辰也跟着笑了,有些心疼的把人搂进怀里,以唇轻触无情光洁的额头,“你治病的这段时间就住在宫里吧,祖伯取药方便些,也少了人打扰,诸葛卿家那边,我会派人通知他一声的。”虽然无情说没被吵到,他的眼下的黑眼圈可一点也不轻。   “……谢谢。”这声谢谢,无情说的真心实意,为了他的好。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不喜他的客套,北辰摇了摇头,“我会让人把四剑童领进来,没他们在跟前伺候你怕也是不习惯,现在先小睡一会儿,晚膳时我在叫你可好?”   “嗯。”   身体平躺下,薄被盖在腰间,四周是熟悉的龙涎香味,角落里放着的冰块散发的冷气让寝宫里的温度不高不低,很快无情的呼吸变得均匀,隐隐还有鼾声床来,坐在床边看他入睡的北辰见此,轻轻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告诉完毕,虽然分数还没出来,但是应该没问题了,于是我终于是正式员工了,O(∩_∩)O哈哈~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46 章      先不说无情醒来后的治疗是如何的辛苦,北辰发到神侯府的旨意却是引起了前朝后宫所有人的重视。   这皇宫里,没有什么是永远的秘密,而且北辰也没有掩饰,所以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崇政殿的偏殿里,住进了一位圣宠正荣的臣子,而这位臣子还是一位享誉汴京的美男子。   有些阴暗心思的人,忍不住就在脑子里编排起了是是非非,更有甚者,还弄出了官家最近换了新口味,不爱红颜爱蓝颜了。   后宫里本就是是非地,这些流言蜚语在一天之内变传得沸沸扬扬的,所以后宫里的几位主位,自然也就知道了。   刘皇后的寝宫里,她的贴身大宫女香雪把事情说的有模有样的,活似亲眼所见似的,末了意犹未尽地问了句:“娘娘,您看这事要如何处置?”   “让宫里的人都闭上嘴,官家的事是我们能编排的吗?”刘皇后横了她一眼,觉得这奴才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一点眼力界也没有,不过是个男人,官家就是要怎么样又如何,横竖碍不着她,这点也看不清。   “是,奴婢知错了。”香雪立刻跪下请罪。   “算了,念你也是顾着本宫才会如此,以后万不可再说这些了,官家的脾气你又不是没见过,难道还想成为那杖毙中的一人不成?”对于这个心腹,刘皇后也不是真的想罚她,只是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要是被那些有心人捉到了蛛丝马迹,那被牵连的可就不止她一人了。   香雪一听,全是颤了颤,磕了个头:“是,奴婢知道了,谢娘娘不罚。”   “起来吧,吩咐下去,本宫这宫里不许出现那多舌的奴才,有什么也给我吞到肚子里去,要是让本宫听到了,可就别怪本宫心狠了。”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香雪,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往外退去。   “等等。”刘皇后叫住她。   香雪停下步子:“娘娘?”   “你让人去太医院传太医署令过来一趟,就说本宫不舒服。”   “诺。”   没过多久,白发苍苍的太医署令就背着药箱匆匆而来。   “参见皇后娘娘,微臣听说娘娘凤体违和,不知是哪儿不舒服?”   刘皇后早已遣退了宫人,又使眼色让香雪到门口守着,这才对太医署令道:“并无不舒服,本宫不过是有事问你。”   “娘娘请问。”太医署令到底是混了多年的老臣了,没点能力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吗?所以刘皇后一开口,他就已经猜到她要问的事了,定是和官家的事有关。   “你上次说,官家的身体……”刘皇后开了头,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毕竟有些事不是她这女儿家好意思开口的。   太医署令会意,立刻接了话道:“官家的身子因骨劳累过度,再加上前次的疾病,官家以后怕是难有子嗣了。”他说的隐晦,可谁都知道官家的劳累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年后宫的荒唐可是让前朝都为之震惊不已。   不过太医署令的这番话里的水分可是不少,谁让官家下了禁令,不许把他的真实情况说出去,只能说他编的这番话。   “真就如此了?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答案,但刘皇后还是不免急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官家没有子嗣,这样的污点已经足以让那皇位换人做了,但现在绝不敢有人说这是官家的错,他们只会把这错怪到后宫女子的身上,而第一个怪罪的,就会是她这个统御后宫,又深受官家宠爱的皇后。   自古后宫的一切就离不开前朝,能占据主位着也多是各大家族的女人,身后势力错综复杂,一点也不比前朝简单,许多人都奢望着能把她这个皇后拉下来,就像当初她把前任皇后拉下来一般。   刘皇后不见得有多爱她的丈夫,但为了自己也为了家族,皇后的位置她是绝不放手的。   “这……”太医署令迟疑了片刻,终才把官家的吩咐说出口:“官家的疾属于阳气不足,如果能采阳补阳,应当有些益处。”   “采阳补阳?!”很自然的,刘皇后想起了今日官家留无情暂居崇政殿之事。难道……于是,刘皇后觉得自己真相了。   “正是。”太医署令乘着刘皇后低头沉思时,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虽然官家是有些男女不忌,但为了这个而让他说这种谎,也太离谱了些啊。   且不管太医署令如何纠结,刘皇后又如何冥思苦想着给官家添几个补身子的人选,无情的治疗有条不紊的开始了。   按着祖伯的意思,是先把无情身上的旧疾都调理好了,再来治疗他的腿。   无情幼时被震伤,五脏六腑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各有各的治法,调养起来十分麻烦,如果不是北辰无条件提供了各色灵药,怕是就连祖伯也对此束手无策了。   北辰的灵药很有用,但可惜的是他不能由着性子让无情一下子就好起来,这皇宫里已经有一个奇迹了,再来一个,是出反常必有妖,谁都能看出写猫腻了,就是不想到他这官家的古怪,也会认为大内皇宫里有起死回生的圣药,要是那些武林高手成天到皇宫里走走,探探宝什么的,那他也别想有清净日子过了。所以,为了以绝后患,北辰让祖伯给无情用药时,都是减了分量的。   于是,在崇政殿的偏殿里,无情开始了一日三餐,餐餐配药的苦涩生活。   中药的味道一直以来就是大家所不能忍受的,良药苦口,越是好药就越苦口,每次北辰看着无情面无表情的喝下那一碗碗黑漆漆的汤药,就忍不住跟着嘴里发苦。所以为了让无情好受点,北辰特地命人准备了甜而不腻的糕点,亲自端着给无情,让他解解嘴里的苦味。   无情从来就不是怕吃苦的人,但北辰的好意让他很受用,哪怕他并不喜欢吃糕点,每次北辰送到嘴边的糕点也会很给面子的吃掉。   白日里,北辰总喜欢让无情陪着他,不管是批改奏折还是召见下臣,也从不闭着他,倒是无情自己觉得不好,每每在这时候借口休息到后殿的寝宫休息,无事一身轻的他难得的得了休息的时间,只过了半个月,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面色红润,身上的肉也长出了不少,让北辰爱不释手,忍不住总要趁着独处时,吃吃豆腐,不过他也不敢太放肆,无情到底是在调养中,讲究清心寡欲,一些太过“刺激”的运动还是不做为妙。   八月初的时候,边关传来捷报,宋军大败西夏,并连夺了她三座城池,骇得西夏国王急巴巴地派人送来求和书,要与大宋修百年之好。   捷报一传回来,大宋上下举国欢腾,人人说起这事,一扫之前的低迷。均是一脸喜气,趾高气昂的,平日里走路都带风。   得了好消息,又有无情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北辰算是双喜临门,他一高兴就答应了西夏的求和,但那三座城池却是怎么也不肯还的,他的态度坚决,就是辽国插手也不肯退让一步,反而有重新考虑与辽国的联姻一事,这话一出,辽国也不再帮着西夏了,毕竟它国之事再怎么也比不上自己的国家。辽国也不是众人一心,别弄得内忧外患一同出现才好。   没了辽国的干预,西夏一方再也无法占到便宜,很快就和大宋的使臣签订了盟约,三座城池作为赔偿,彻底归大宋所有了。   于是,大宋百姓的气势更猛了,不少热血男儿开始踊跃投军,让北辰多了不少兵,喜的他大赏三军,所有有功之士均加官进爵,朝廷里再也不是文官们一枝独秀了。文武大臣互相牵制,让朝堂上越加平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没思路,卡死了==     第 47 章      八月的风清爽而苍凉,天空被吹得更加高远,大地开始退去苍翠的绿,换上代表丰收的黄,田野间到处是忙着收割的农民,那一张张朴素无华的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即使再累再苦,丰收的喜悦也足以冲淡一切,今年的收成比往年多了一倍还有余,除了要上缴的税,剩下的除了留着自己的口粮外,其他的再卖出去,足够他们在下一年里过上好日子了。   而能有这样的大丰收,除了老天爷的恩赐,所有人都知道还要感谢他们伟大而英明的官家,如果不是他下令让朝廷出资购买种子农具,分发到各地百姓手中,又不需他们偿还,恐怕在春耕时,他们连买种子的钱都凑不出,又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良种种地呢?   农户们一开始收割粮食,那些粮商就赶到田间购粮来了,本以为这样的丰收年里,他们能以低价买到不少粮食,再转卖给朝堂——近年朝堂可一直在打仗,粮草消耗量大,只要这笔成了,铁定能赚不少钱——可到了地方,却发现他们几乎收不到到粮食,很多农户都不愿意卖粮食给他们。   于是,粮商们急了,朝堂的征粮令很快就会下来,如果错过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唉,我说王大哥,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我徐海出的价可曾亏过你了?今年收成好,粮价肯定是要跌的,我用去年的价向你买粮,已经是比别家的多两层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可再没有比我出的多了,你就把粮食卖我吧。”田埂上,徐海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田里正割稻子的庄稼汉,见他不搭理自己,就又对庄稼汉旁边的农妇说道:“王大嫂,你也帮我劝劝王大哥吧,你们这么多粮食放着也浪费不是?要不我再加一成?可不能再多了!”   被叫做“王大嫂”的农户听了他的话,也有些意动,但看了看自己男人,就没出声,继续低头干活了。   这让徐海很意外,这个村子的粮食一向是他来收的,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村子里的人他自问不能懂十分也懂了七八分,这王大嫂是村子里出了命的爱贪小便宜,而她家男人王大庆是个老实木讷的,对自己的老婆可说是言听计从,每次只要说动了王大嫂,王大庆那儿就绝对没问题了,可这次怎么就不灵了。   “徐大兄弟,俺家的粮食要卖个朝廷,你到别处去问问吧。”王大庆瓮声瓮气地说。   “别啊,王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那些粮官衙役出的价有多低,又强买强卖的,你要是现在不把粮食卖给我,过几天等他们来了,可就要吃大亏了。”徐海劝说道,这已经是他今天碰到的第五个说要把粮食卖给朝廷的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明明朝廷下来的那些负责收粮的粮官给的价钱比他们这些粮商还低,往年这些农户一到收割的时候就急巴巴地找了粮商来,乘着粮官没到就把粮食卖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一个个都不肯卖,非要等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来收粮。   “官家给了俺们良种农具,还给村里派了几头牛,如果没这些俺们今年一定是要饿肚子的,俺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做,但这份恩俺是一定要还的。”王大庆的语气依旧木讷的很,可话里的坚持谁都听得出,就连王大嫂也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同意了自家男人的话,虽然她真的想把粮食卖给徐海,但这次她男人是铁了心了,就连自己闹了几天也没见他回心转意,被闹得烦了,还吼了一句“再闹俺就休了你。”那一脸坚决让她不敢再多说了,自己男人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说出口的话绝对会做到,她不敢拿这事去赌。   “王大哥,这恩也不是这样报的啊,要不你卖我一些,我也不全要,行不?”徐海没办法了,他今天要是收不到粮,回去一定会被东家骂死的。   “官家说了要优先卖给朝廷,等朝廷收完了你再来吧。”王大庆阁下这话,就不在理他了,自顾自地割着稻子。   远处,出来游玩的北辰对无情笑道:“老百姓的愿望其实很渺小却也很现实,只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他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你说对不对?”   无情不语,轻轻点了点头,难得的笑了。   见他笑得高兴,北辰也跟着开心:“中秋将至,等你的哮症好了,我们登高赏菊去可好?”祖伯的医术相当高明,又有灵药辅助,无情的身子骨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就连无法根治的哮喘也已经被控制,再用几日药,就能大好了。到那时他就该治疗腿疾了。而那时大部分时间无情是不能下床的,所以北辰打算乘这段时间带着他好好游玩一番。   “宫里的名花那么多,又何必舍近求远?”无情想着御花园里那万紫千红的花儿,无一株不是名品。   “人工雕琢的花儿虽然美,却也失了灵气,又怎么比得上那些经历风雨的花呢?况且登高赏菊也是件快事。”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北辰不喜欢御花园罢了,那儿常有嫔妃走动,四周又是重兵把守,又怎么比得上外面清净?相比被人围观,他只想跟无情独处。   “八月十五的菊花蟹宴呢?你不用准备了?”这菊花蟹宴是北辰特地提出来犒劳满朝大臣的,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均可在八月十五的晚上,携带家眷到宫里参加晚宴,地点就定在御花园里。而以无情的官品,是没资格参加的,不过他本就不喜欢这种事,且真想去的话,不用北辰出手,诸葛正我就能带他去。何况他现在本就住在宫里。   “不是有皇后在吗?这事本就该由她处理的。”北辰坏心眼地笑提到自己名义上的老婆,最近无情对他的情越来越深了,最突出的表现就是一听到他提原主的那些妻妾,就立马变脸。   “哼。”果然,无情原本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看道路两旁的田地,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北辰笑了,笑得极开心,他们这次出来没带任何人,倒也不必顾忌什么,只是北辰的笑还是引来了田里农忙的农户们的侧目。   “要是病了就说,我带了药。”无情冷冷的来了一句。因为出宫,所以今天的药特地被换成了药丸,虽然效果差一些,却方便了不少。   “呵呵,崖余,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北辰推着无情拐进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低着头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大庭广众之下,你注意点!”崖余炸毛似的低吼了一声,愤恨地那手背擦了擦脸,口水黏上去了,恶心死了!(要真恶心应该拿帕子擦,或者去洗脸的……)   “是是是,下次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再亲你好了。”北辰推着无情继续走,这次他选了上山的路,决定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   “……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赖的人?”在北辰面前无情总是占不了上风,因为他够无赖也够厚脸皮,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谢谢夸奖。”北辰从来都把无情的评价当夸奖,并为此得意不已,不是哪个人都能在他面前无赖的。   “哼!”犹自气闷的无情没发现他们原本打算进村子找户人家填饱肚子的决定被北辰扔到了一边,等越走越偏,前边已经看不懂农舍的他这才反应过来,“你要带我去哪?”   “去没人的地方啊,你同意的。”北辰笑道。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无情气极,这人不会真无赖的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乱来吧?   “我不是说了下次了吗?我现在就想亲了呢,你不也没反对不是吗?”北辰停下脚步,从后面搂着无情,磨蹭着他的颈项和侧脸。   “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不放,以后我都不会放手的。”北辰嘀咕了一句,然后又笑道,“我喜欢你生气的样子,比以前那不能动怒的样子好多了。”生机勃勃的。   被北辰前面的话震住了的无情又被他后面的表白给闹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他立刻就安静下来了。一张红脸艳若桃李,美极了。   “开玩笑的,我不会在外面乱来的,今天我们自己打了野味生火烧烤好不好,嗯?”觉得逗够了的北辰说出自己的心思。   “……嗯。”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新坑了……不过还是不要双开的好/(ㄒoㄒ)/~~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第 48 章     无情身上的宿疾终于在祖伯的精心调养下好了,对于祖伯,无情非常感激,这段时间他不仅亲力亲为的为他看病还时常同他探讨医术,说他经历的各种疑难杂症,让无情受益匪浅,对于祖伯,无情是把他看做一个亦师亦友的长辈般尊敬的。   这日,在无情住的偏殿厅堂里,祖伯给无情把完脉,确定他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哮症也完全好了,欣慰地点了点头:“崖余你的身子骨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可以继续下面的质量了。”   “谢谢祖先生。”无情有些激动,但还是极力压仰着不让自己失态。   “不用谢我,这是我该做的,接下来的治疗会变得很痛苦,你要有心理准备。”祖伯摇头说道,一边打开药箱寻找工具,“你的腿是被人打断的,虽然骨头接好了,可筋脉却断了,加上都过了这么多年,这些筋脉基本已经萎缩坏死,我用官家私库里的灵药配制了一种药,能让你的筋脉重新生长,不过这药的药效太过霸道,会给用药之人带来极大的痛苦,所以你要坚持住,知道吗?”伤口在愈合的时候会让人觉得痛痒难耐,忍不住去抓挠,而筋脉在身体里生长的感觉比伤口愈合还要让人难以忍受,因为它抓不到也饶不了,你就是把皮抓破了,里面的瘙痒也是止不了的。这也是祖伯坚持要无情养好身体的原因,毕竟之前他的哮症可受不了任何刺激,那是随时可能会发作的,而一旦发作,就有生命危险。   “崖余明白,请先生动手吧。”无情一脸坚定,如果能再次行走,再苦他也会忍下去的。   “呵呵,老夫可不敢给你用这药,官家,后面的就麻烦你了。”祖伯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方形的檀木盒子以及一大卷绷带,交给旁边的北辰。   “嗯,你下去吧。”北辰挥挥手赶人。   “老夫告退。”祖伯微笑着走了,这些日子的观察,早已让他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虽然他并不怎么看好这断情,但官家的事轮不到他操心,所以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无情有些疑惑地看着北辰,不明白祖伯为什么要离开,他不是说要为他治疗双腿的吗?怎么就走了。   北辰把手里的盒子和绷带放到无情怀里,自己则一把抱起他,往后面的寝殿走。   “做什么?”无情的双手自然的环住北辰的脖子,让自己不会掉下去。   “去里面给你上药。”   北辰答得干脆利落,于是无情不说话了。当北辰把他放在床上,并开始脱幼时他的长裤时,无情是有些抗拒的,这么多年来,除了幼时他受伤的那段时间,诸葛正我为他疗伤以外,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腿,那双丑陋不堪的腿。   但虽然抗拒,无情还是没有阻止北辰,这是为了他好。   薄薄的长裤被退去,露出底下骨瘦如柴的双腿,相比于还算健康的大腿,小腿就有些不堪入目了,严重萎缩的肌肉贴着纤细的骨骼生长着,它们看起来不比手臂粗多少,而造成它们的罪魁祸首,就是膝盖处那可以连成一道的狰狞刀疤。   这是北辰第一次看到无情的腿,虽然已经有准备那伤口必然不是好看的,却还是有些吃惊与心疼,轻轻摸上那道深入骨髓的伤口,北辰轻声问了句:“疼吗?”   无情摇了摇头:“已经没感觉了。”当年那刀砍得很深,几乎砍断了他的腿,要不是诸葛正我来得及时,他怕是连命都没了,更别说还能保留残躯为家人报仇了,这双腿虽废了,但到底没有被截肢,已经是可喜可贺了。   不过……有人会关心他疼不疼,这个认知还是让无情暖了心。   北辰打开紫檀盒子,一股药香跑了出来,淡淡的清香在鼻翼环绕,一点也不如平常的药香刺鼻,再看那药膏,香软粘稠,白中带着淡淡的青色,不像药膏倒有些像冰激凌,不由暗暗赞叹了下祖伯的制药能力。   用手指挖了些药膏,在手掌中揉开,北辰这才把双手放在无情的腿上,在膝盖处来回揉搓,把手里的膏药完全的揉进他的皮肤里,让药效发挥到最大。   无情膝盖以下因为筋脉断裂,早已没有了感觉,但随着北辰的动作,他却觉得被碰触的地方开始发热,一种酥麻的瘙痒感开始从他的手掌之下传来,一开始无情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后来这种瘙痒越来越明显,让无情想要忽视都不行。   他又惊又喜,脸上的喜色怎么也忍不住,看得一直观察他的北辰也是会心一笑。   不过这种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药效的发挥,瘙痒开始变得难以忍受,无情的意志力一向是他引以为傲的,但这越来越强烈的感觉依旧成为了一份煎熬。   身体比意识先有了反应,想要去抓挠发痒的地方,等注意到时,他的手已经被北辰抓住了。   “别挠,小心伤着了。”   “可是很痒!”那种痒不是一般的难受,如同肉里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爬,还不时的咬上一口般。   “再忍一会儿,等真受不了了,我点你的睡穴好不好?”虽然这样会让药效发挥的慢些,但无情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北辰都这么说了,无情还能说什么,咬了忍了半天,最后实在受不了了,直接让北辰给了他一下,便昏睡过去了。   北辰见无情陷入沉睡,微微一笑,手中一阵发热,体内真元源源不断的涌入无情腿中,帮他把腿上断裂的筋脉接上,药膏的作用虽然大,但难免会有一番痛苦,他动手梳理,既能加快治疗的速度也能帮他免去痛苦,但北辰却不想让无情知道这事,让他昏睡再好不过了。   随着北辰的动作,无情的腿开始出现些微的抽搐,一跳一跳的,昏睡中的无情皱起了眉头,一直在观察他的动静的北辰见状,放缓了真元的输入,无情这才又安稳下来。   仔仔细细的梳理好无情腿上的筋脉,北辰收功,重新拿起药膏在无情腿上揉搓着,这药膏可不止是能治疗无情腿伤,还能调养好他的腿部肌肉,等他以后腿伤好了,也不用担心因为肌肉萎缩不能像常人一样了。   细心的给无情捻了捻被角,北辰放下床幔,走出寝店。   ****************************************************************   八月十五,圆月当空,万菊齐放的御花园里,男客女客被分开招待,男客这边,百官群聚,他们各自三三两两的讨论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同时,一边注意着官家何时会来,一边偷偷打量着诸葛正我与傅宗书带来的人,谁让除了他们带来的人个个形貌出众,一副年少有为的样子,在一群年龄偏大的官员里真是太醒目了,想不注意都难。   傅宗书这边不用说,自然是带着顾惜朝来了,以女婿的身份,他自然是可以参加这次的菊花蟹宴。   诸葛正我带了谁?除了他的几个徒弟外,还有化了妆的戚少商、郝连春水以及息红泪,不过息红泪一早就被请到了女客那边,与妹妹一起说话去了,至于借住神侯府的傅晚晴因为不便前来,也就呆在神侯府了。   本来诸葛正我没打算带人来的,毕竟他的几个弟子均不在三品官之列,而戚少商更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带他来的风险太大,谁知官家一道旨意下来,这些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铁手追命冷血是被叫来护卫的,而戚少商,不过是北辰看着顾惜朝的面子让他们有机会见见面罢了。   戚少商一进御花园,眼睛就黏在顾惜朝身上移不开了,他第一次看见顾惜朝穿青衣黄衫外的颜色,卷曲的绯色的罗袍裙衬以白花罗中单,腰间束以大带,再以革带系绯罗蔽膝,方心曲领,白绫袜黑皮履。腰挂玉佩、锦绶,那头卷曲的黑发也没有披散着,而是整齐的束缚在进贤冠下,眉宇间满是志得意满的骄傲与欣喜。   这样的顾惜朝是戚少商没见过的,眉宇间的悲愤与愁苦都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怀壮志的自信神采,是那样的耀眼与夺目。   突然间,戚少商心里五味杂陈,这样的顾惜朝才是真正的顾惜朝,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但终究只是水中月镜中花,等傅宗书落马,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顾惜朝疑惑地看着戚少商,奇怪他怎么看起来很悲痛的样子,虽然戚少商易了容,但顾惜朝还是轻易就认出了他,再者他的目光也着实露骨了些,顾惜朝很难认不出。   古里古怪的,不会是上次的魔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吧?   正当顾惜朝胡思乱想之际,太监一声大喝:“官家到~”所有人连忙起身迎驾。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的文,以后再也不写自己不知道的剧情了/(ㄒoㄒ)/~~先祝愿大家中秋快乐!我在百货公司上班,一般双休日好节假日是最忙的,呜呜,节日都没得过~~~~(>_   第 49 章      大臣们撩袍下跪,口中呼道:“臣等叩见官家!”整齐划一的动作,异口同声的话语,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演练了不知多少遍。   “众卿平身。”北辰走上主位,挥手让所有人起身。   “谢官家!”又是一拜,大臣们起身,并以眼角偷偷注意上首的官家,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均是一怔。   因为今晚的花蟹宴是男女分开举办的,所以刘皇后并没有同北辰一同前来,而是到御花园另一边的宴会招待女眷,而这时候会陪在北辰身边的,自然是无情了。   无情起身并不想跟在北辰身边的,无奈北辰的理由很正当:“这菊花蟹宴可是邀请了满朝文武,要是傅宗书突然想提前动手,没有你在身侧,我怎么能安心?”   “官家武艺高强,又何须微臣保护?”   “人总要留一手的,而且也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就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能出手,所以只能靠你了。”   于是,无情只能守在北辰身边一同出来了。   北辰这么做倒有很大一部分是让大臣们闭上嘴,别再说些有的没的,看看,无情住在宫里其实不过是贴身保护他罢了,为了这个他甚至还让人穿上黑衣在崇政殿前溜达了一圈,以造成无情救驾的假象。   而这样的效果也是显着了,不少人已经丢掉了先前香艳的猜想,改成无情是官家因为知道有人行刺,特意叫来保护的了。   不过也有人不相信就是了,例如刘皇后,例如傅宗书。   刘皇后自然是因为太医署令说的那番话而深信不疑,至于傅宗书,就是因为他心里的小九九了。   上次傅宗书向官家引荐李师师这个名满天下的名妓,本以为会让官家起色心,为了美人迷了神智,他好在旁说道说道,让官家听他的小小建议,在皇宫里挖地道好偷偷出宫私会美人,这样他也能从地道进入皇宫,拿下官家那是易如反掌。   无奈一直以来都是色中饿鬼的官家这次却并没有上他的当,反而对李师师是不闻不问,一点动心的念头都没有,让傅宗书满头雾水。   然后,傅宗书听到了官家下旨让无情长居崇政殿的消息,于是他自然顿悟了。   原来官家是不爱红颜爱蓝颜了啊!这好办,他给他找个倾城绝色的蓝颜,比那个残废的要好几百倍,看他还不动心。抱着这样的念头,傅宗书开始物色人选。   虽然一直骂人家是残废,但傅宗书不得不承认除了身体不好,无情的其他方面都是超人一等的,这世间还真没几个比得过他的。所以他寻觅了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直到某天傅宗书看见顾惜朝在院子里弹琴……他拍着脑门暗道自己糊涂,何必舍近求远,眼前不就有个合适的人选吗?   论相貌,顾惜朝不比无情差,更有股艳丽风情(戚少商调·教出来的),论才学,顾惜朝也是满腹诗书气自华,一表人才,论身手,虽然不及无情,但神哭小斧的厉害也是不可小窥的,傅宗书越看越满意,想起之前答应要让顾惜朝当四品虎贲中郎将,这必要的手续却一直没有办好,得快点办好啊。   如果傅宗书要提拔的人换一个,北辰是绝不会同意的,毕竟虎贲中郎将的责任是统领虎贲禁兵,保护国家最高领导人——也就是他,这么敏感的官职,北辰自然是不同意让傅宗书的人担任的,但现在他提议的是顾惜朝,那就不同了。   故作顾虑地思索了一番,北辰就顺着傅宗书的劝解,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是,八月十五菊花蟹宴,傅宗书带着已经是四品虎贲中郎将的顾惜朝来了,心里还得意非凡的等着看官家如何被顾惜朝虏获。   如果知道他的心思,顾惜朝怕已经直接让他尝尝自己的神哭小斧了,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怎么他,而是一边饮宴,一边心不在焉地注意着对面戚少商的一举一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北辰故意安排,傅宗书一行人和诸葛正我一行人的位置刚好是正对面,观察对方的同时,自己的一举一动同样会落入对方眼里,所以这场宴会上,两边的人几乎都没能够好好品尝鲜美的肥蟹,而是随时紧盯着对方,互相监视。   所以傅宗书也没发现顾惜朝的异样。   北辰看着底下剑拔弩张的紧迫感,微微一笑,低头对旁边的无情说道:“朕累了,成卿家可愿陪朕在园子里逛逛。”   “谨遵官家吩咐。”无情也不想呆在这里,下面人的目光可一点都不友善。   北辰点点头,又看向曹瑞:“曹瑞。”   “奴婢在。”   “清辉殿可整理妥当了?”清辉殿是宫里的一处偏殿,不在后宫,而在前朝,又离崇政殿有些距离,平日里总是空着。清辉殿的面积很大,空房间也很多,这次北辰举行菊花蟹宴专门让人把它整理出来,给大臣们稍作休息之用。他说话时故意加大了点音量,让底下的人能听到。   “回官家,已经整理妥当了。”   “嗯,让宫人们注意点,今日也不拘着什么君臣之理了,要是有人不胜酒力,想歇息了就带他们到那儿休息会,就是住一宿也无妨。”   “奴婢遵旨。”   “众位卿家好好玩,朕就先走了。”北辰站起身,身边的小太监也配合的喊了声:“官家起驾。”   “臣等恭送官家。”原本喝的好好的大臣们不得不起身送驾。   傅宗书心中暗恨,官家才来了没多久就要走,害他还来不及向官家引荐顾惜朝,白白错失了良机。   等北辰一走,场上的气氛顿时就变了,傅宗书和诸葛正我话中带刺的互相嘲讽着,面上却是一派和谐,看得那些围观的大臣们心中暗叹难怪他们能爬的这么高,就这一项语言艺术就足以让人佩服了。   顾惜朝想起之前北辰刻意说的话,又看了看对面同样在看着他的人,微微一笑,大口干了几杯,用内力逼着酒气上涌,红了脸,这才装作不胜酒力的趴在了桌上。   负责伺候他的小太监见了,连忙过来扶,要带他到清辉殿去休息。   正和诸葛正我吵得欢的傅宗书只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醉了,就扭头不再管他。   顾惜朝一离开,戚少商也跟着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快步追上顾惜朝,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人:“顾大人由我来照顾好了。”   “这……”小太监犹豫着看了看他有看向顾惜朝。   装醉的顾惜朝自然是不会给他答案的,倒是戚少商道:“我也要去清辉殿休息,带着他也顺路,且我们也算旧识,是不是惜朝?”他轻轻叫了声,又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子塞到小太监手里。   “唔……嗯。”顾惜朝呜咽了一句。   小太监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有人能帮他做了他的活儿,还有银子拿,自然是好的,于是把他们一直送到了清辉殿外,就离开了。   清辉殿里倒是灯火辉煌,他们一进去就有宫人上前招呼,戚少商说明了自己想要一间休息的地方,接着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安静的厢房,拒绝了宫人的伺候,戚少商只请他们打了水来,就让人出去了。   “人都走了,你还要装醉?”捏了捏怀里人的鼻子,戚少商笑道。   “皇宫大内,人多嘴杂的,总是要小心点的好。”顾惜朝睁开眼,哪还有之前连走路都打跌的醉样。   “就你小心。”戚少商失笑。   “你要是小心点,哪还有那么多麻烦?”顾惜朝横了他一眼。   “呵呵,怎么也说不过你。”戚少商抱着人,埋首在他的颈间,深吸一口气,“惜朝,我好想你……”   “……嗯……”   ***********************************************************************************   这边顾惜朝和戚少商在诉说久别之情,那边北辰让曹瑞在外边守着,独自带着无情进了一个有些偏僻的园子。   刚一进门,无情就知道北辰带他来做什么了。   只见大大的园子里摆满了各色的菊花,花团锦簇间,一张石桌摆在中心处,上面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还有中秋佳节必不可少的月饼。   “本想带你登高赏菊,无奈事多实在脱不开身,只好请你在这小小的园子里赏菊了,不过这些花可都是我让人在汴京城里寻来的,虽不全是名品,但均是今年开的最好的,可还合你的心意?”   大宋很多地方都生长有菊花,但最有名的还要数这汴京城里的菊花所谓“黄花遍国中,汴菊最为名。”值得就是汴京的菊花了。   菊花是我国传统的十大名花之一。古人将梅、兰、竹、菊合称为花中“四君子”,赋予它们很深的文化内涵:梅花独步早春,不染世尘;兰花清心似水,高雅脱俗;青竹挺拔刚健,有节有气;菊花凌霜不凋,气韵高洁,菊花被誉为“花中君子”当之无愧。在人们心目中,菊花又是吉祥、健康和长寿的象征。   在北辰想来,堪比君子的无情定然也会喜欢这些花中君子的。   无情确实喜欢,从前因为身有哮症而不能近观,现在他可是如愿了,摸了摸手边朴质无华,端庄稳重的墨菊,无情笑了:“劳你费心了,这些花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已让人准备了肥美的螃蟹,你虽不能多吃,但尝尝味道也是好的。”北辰为他推着燕窝,穿过被菊花包围着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无情的腿虽然已经有了知觉,但新生的筋脉很脆弱,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般,还不足以支撑着他走路,所以无情最近依旧坐在燕窝里,哪怕他真的很想再次行走,但北辰警告(吓唬)过他,如果筋脉再出问题他可是没药给他用了,所以无情不敢大意,祖伯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喝着美酒,吃着肥美的螃蟹,赏菊赏月,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无情笑了,自从他的腿有了希望以后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明年我再陪你来,到时候你自己走可好?”北辰帮他把被夜风吹到唇边的一根碎发勾到耳后,轻声问道。   “……嗯……”也不知他是同意来年一起来还是自己走,或许两样都有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文快完结了,昨天开了个同人BG的坑,名字叫《我的超人男友》,有兴趣的可以从我的专栏过去看看~~~   新的专栏图,可爱吧?我喜欢鼠标掉过后的爱心~~      第 50 章     九月初一,大相国寺内。   今日是宋辽两国和亲的日子,官家早已颁下圣旨,说要亲自主持这次的婚礼,所以这场婚礼可谓是举国盛况,所有人都希望能够亲自看一看。   不过不是只要希望,愿望就能成真的,所以能参加此次婚礼的,自然都是在官家面前排的上名号的,而北辰出于某些不能说的问题,只准许了三品以上的大臣观礼,剩下的那些,只能在外围看看罢了。   因为宋辽两国的婚礼并不相同(其实是没搞清楚电视里怎么弄的),所以这场婚礼结合了两国的特点,倒是有些格外不同了。   公主的花轿从皇宫一路吹吹打打的进了大相国寺,息红玉被送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厢房里,等待着吉时,大相国寺里的大钟被敲响了,悠远的钟声传的很远,几乎传遍了整个汴京城,让人精神一振。   傅宗书和黄金鳞躲在角落里,观察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并且等待着官家的到来,傅宗书的“诱敌”之计到底没有成功,不过顾惜朝现在的官职却让他们的计划更容易进行。   “相爷,我们的人已经安插进虎贲军里了,现在大相国寺的守备完全被我们掌握,只要你一声令下,定能拿下赵煦那个狗皇帝!”黄金鳞意气风发道,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但事实确实如此,虽然依旧看不清顾惜朝,但黄金鳞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   “暂时别动手,现在还操之过急了,等三十六响钟声响后,我们再动手。”傅宗书安抚道。三十六声钟响,代表婚礼开始,而最开始的婚礼步骤官家是不会亲自参加的,他会等在大相国寺的大殿里,等着一顿新人完成一系列的礼节后来参拜他。   因为北辰突然决定要亲自主持这场婚礼,所以傅宗书他们原本的计划不得不做变动,改由黄金鳞领着药人偷袭婚礼,制造混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早就化妆成大辽使者觐见官家的顾惜朝就会在这时候突然发难制住官家,逼他禅让皇位给傅宗书。   这里面的一点麻烦就是守护在官家身边的侍卫,尤其是四大名捕,如果有他们在此次事变定然无法成功,所以看傅宗书一早就让药人混在了来客中,又命人在大相国寺各处埋了炸药,又透了风声说有人欲对王子和公主不轨,逼他们不得不离开北辰身边。   傅宗书觉得计划很成功,因为他已经看到四大名捕在人群里来去匆匆了。   “你在这看着,注意点,我到里面去看看”傅宗书指了指大相国寺里面,现在的官家应该还在禅房里休息。   “诺,属下一定不会让相爷失望的。”   傅宗书拍了拍他的肩,掳须离开。   一命手下突然靠过来对黄金鳞悄声说道:“偏殿内发现了药人的尸体,四大名捕找到了炸药,炸药被排除了。”   黄金鳞沉吟片刻:“看来只有让药人与戚少商和四大名捕同归于尽了……将每个药人身上捆绑上炸药,药捻剪成一寸,三十六响钟声响后,扑向辽太子……就算是戚少商和四大名捕神功无敌,也难阻止。就算是钟声不响,时辰一到,听我号令,就扑过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人领命离开。   当傅宗书等人自以为胜券在握时,北辰在做什么呢?   简陋的禅房里,北辰和顾惜朝分庭而坐,面前摆在一副下到一半的棋盘,两杯清茶还飘着淡淡的热气。   “他们的计划如何了?”北辰寻思许久,才落下一子,顾惜朝的棋风太过刁钻诡异,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他不得不小心。   “已在进行,不过微臣已经把他们的人换成了官家派来的,必然不会让那些乱臣贼子得逞的。”顾惜朝得意地牵起嘴角,放下一子,吃了北辰一大片的棋子。   北辰皱眉,一边想着棋路一边心不在焉地地说道:“这样就好,诸葛神侯本是让朕退居幕后,换个替身演上一场,不过朕没答应,如此精彩的戏,朕又怎么能错过?”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气某朝篡位的。   顾惜朝皱眉,并不认同北辰的决定:“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官家身为天子又怎可以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惜朝懂吧。”北辰终究决定了下哪一步,一子放下,竟给自己某了条生路。   顾惜朝看着原本已经一面倒的局势立刻被北辰稳定,不由叹道:“官家的心思如此,为何从前就没有人看到呢?”   “不是谁都能让朕愿意动心思的。”   “例如那位无情大神捕?”顾惜朝突然笑道。   北辰倒也没有隐藏,他从没否认过这事,扭头看向婚礼举行的方向,却只看到一堵墙:“他值得。”   顾惜朝神情一动,眉目柔和了不少,似乎想起了谁:“是啊,他值得……”   北辰突然有回头看他:“不说这个了,钟声已经敲了三十响,我们也该去准备了。”说罢就起身离开了椅子。   “是,这盘棋只能等着下回再下了。”顾惜朝跟着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青衣,穿来穿去,还是这身适合他,且那人也是喜欢的。   “总会有机会的,下次,带他一起来吧。”北辰淡笑道,知道他明白自己说的是谁。   “官家的吩咐,微臣自然会听从。”顾惜朝抱手作揖。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禅房。   ***************************************************************************************   戚少商一早就跟着诸葛正我进了大相国寺,四处搜寻却一直没发现顾惜朝的踪迹,越是临近婚礼他就越心急,担心顾惜朝真的就这么执迷不悟的送了性命,诸葛正我做事并没有避开他,所以戚少商知道这次的事件几乎已是瓮中捉鳖,傅宗书就是那只鳖,顾惜朝不过是一起被抓到的小虾罢了。   但这只小虾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重的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而他也如此做了,除了这条命,他所有的一切都被顾惜朝那个家伙夺走了,不是吗?   无情从某间偏殿出来,对同戚少商一起的诸葛正我等人说道:“药人的数量比我们预估的要少,这其中怕是有诈。”他看向了大相国寺的大殿,那儿的人应该没事吧。   诸葛正我掳须沉吟:“不管怎样,婚礼快开始了,我们先到那边看看。”   一行人也无他法,一同朝大相国寺的寺门走去。   到达寺庙门口时,钟声响了第三十六声,而这时的辽太子正扶着他未来的太子妃,两人在所有人面前举杯,正要共饮。   正在这时,观礼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了几个身影,向这对新人扑去,众人暗道不好,立即上前阻止。   却不想这些人突然炸开,混着血肉的爆炸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场面立刻混乱了起来,诸葛正我连忙上前查看两个新人:“太子和公主可有受伤?”   “只是些擦伤,并无大碍。”老太子摇头,放开了一直息红玉,意外一发生他就条件反射的用自己挡住了她,所以息红玉除了被吓了一跳外,一点伤也没有。   息红玉的脸红了红,低声道了句谢谢,那样子倒是有了些新嫁娘的娇羞,看得辽太子精神一阵恍惚。   “奇怪这火药的声响虽然大,可威力也太小了些,竟然连这些药人也只是受了重伤却没死。”追命查看过地下的药人后,疑惑道。   无情脸色一变:“不好,官家那儿!”   诸葛正我显然也想到了:“我们快到大殿去。”   不过这去大殿的路可不好走,除了四处乱窜的人影外,省下的药人也阻碍了他们的去路。   却说这黄金鳞见没有炸死他们,直接带着金戈铁马(他也是护着保护相国寺的)便往大殿奔去,欲与傅宗书会合商量下策,为了拖住诸葛正我等人,他还把留作后手的药人全都用上了。   “相爷,那些药人失败了没有杀了辽太子。”黄金鳞赶到大殿外,就看见傅宗书正站在殿内,而却没有见到官家的身影。   “什么?!”傅宗书脸色一变,“那诸葛正我他们呢?”   “那些炸药似乎被做了手脚,伤不了人,诸葛正我等人均未受伤。”   傅宗书的脸铁青了:“看来只能看顾惜朝那边的了,你先带人去看看,如果有不对就处理了顾惜朝。”这时候他们也没有退路了,只能弃车保帅了。   “是。”黄金鳞领命而去。   穿过大殿,黄金鳞很快就在一处宽敞的地方看到了顾惜朝他正握着剑,架在北辰的脖子上,比他写禅位诏书,四周围着一群人,个个拿着兵器,兵刃却是朝着外边,黄金鳞认出了里面的几张面孔,都是他安插进虎贲军的人,顿时心里大安,一边派人去通知傅宗书一边哈哈大笑地走了过去:“好个顾惜朝,相爷果然没看错人。”   这个蠢人,顾惜朝暗中鄙视道,他都还没套话呢,这人自己就承认了,真是让人没有成就感,“相爷可来了?”   “相爷马上就过来,怎么样?这狗皇帝可答应写禅位诏书了?”   顾惜朝还未说话,北辰先怒斥道:“黄金鳞原来是你们要造反!”   黄金鳞以兵器抵着地面,不可一世道:“这反都造了,你又能奈我何?识相的你就乖乖写了诏书,说不定相爷还会饶你一命。”   赶来的傅宗书正好听到这句话,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觉得现在官家在他们的手中,就是诸葛正我他们来了,也拿他没辙了,于是也大方地走了出去:“金鳞说的对,官家还是别做反抗的好,不然可就别怪老臣不念多年的君臣之情了。”   “朕自认带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北辰意思意思地说出台词。   “你是待我不薄,但人总是往高处爬的,所以官家也别怪老臣心狠了。”   “你敢!”这话不是北辰喊的,而是随后赶来的诸葛正我喊的。   跟着一同前来的戚少商看到顾惜朝用剑架着官家的时候,一颗心落到了谷底,他知道这一下是再无挽回之力了,亏他之情还想着找到顾惜朝以后就直接打昏他把人带走,现在看来不过是吃人说梦了。   “哦,是诸葛大人啊,怎么?前面的麻烦这么快就解决了?早知道我就多带些人手来了。”傅宗书笑呵呵地看着来人,一面不动声色的走入了官家身边的包围圈,他还是小心为妙,免得被他们有机可趁。   “爹,你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傅晚晴哭喊道,要不是铁手抓着她,她怕是已经冲过去了?   “我为什么要收手?只要再一步我就能坐上那个位子了,晚晴,你过来,只要你过来我就不追究你以前的事,等我做了皇帝,你就是公主而来,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不好吗?”傅宗书劝道,他可是知道女儿在顾惜朝心里的分量,现在还不是处置她的时候。   “爹,你这样不会有好结果的,求你了,别再一错再错了。”傅晚晴瘫倒在地,泪如雨下。   “混账东西,你是要是气死你爹我吗?你看,你的丈夫也在这,很快整个大宋都是我们的了,你难道就不动心吗?”傅宗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摇其头。   看着他们有来有往,互相劝导的样子,顾惜朝一头黑线,这傅宗书也真不是聪明的这时候还在那婆婆妈妈,不明摆着让他们有机可趁啊?   突然,一直被他夹持着北辰抬手拍了拍他的手,顾惜朝知道官家是不想再看戏了,于是乖乖收了剑,垂首立在他身后,一副护卫的样子。   这一变故,看得众人均是一怔,傅宗书喝道:“顾惜朝,你做什么?!”   顾惜朝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只盯着地面数蚂蚁。   “你不知道吗?顾卿家可一直是朕的人啊~”北辰从腰上取下扇子,帅气地打开来,在胸前扇动着,好吧他承认这种暧昧的语气是故意用来逗逗戚少商的。   果然,戚少商听了他的话,满脸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甚至于,这些人也是朕的哦。”北辰收了扇子敲了敲手背,话音刚落,原本围着他们的人立刻动手制住了黄金鳞带来的金戈铁马。   “你?!”被制住的傅宗书不敢置信,他谋划了这么久的行动就这么完了?   “朕怎么了?”北辰信步走到他面前,“傅卿家,朕虽然年轻,但不代表朕就不知事了,你以为你那些小把戏朕没看出来?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朕可是一开始就知道通辽叛国的不是李龄也不是戚少商,而是你,傅宗书!”   “你怎么知道?!没可能的,那段时间你不是病得快死了吗?”傅宗书死也要死个明白。   “朕是病得很重,但朕手底下的人可没病啊,而且诸葛卿家可帮着朕查了不少事呢?”北辰向诸葛正我点点头,表示赞许。   “能为官家效劳,是微臣的荣幸。”诸葛正我抱手作揖。   “这套虚的就免了,哦瞧朕这记性,来来来,傅卿家,朕给你介绍些人,其实他们你都知道的,有些还是见过的。”北辰走到护卫他们的人身边。   那些人中的几个互相看了眼,均是兴奋地走了出来,边走边扯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   看着呆滞的众人,北辰的心情更好了:“来来来,朕给你介绍下,这李龄嘛你也认识就不用我说了,剩下这就是连云寨的几位当家的了,阮明正、劳穴光、马掌柜、勾青风、游天龙、孟有威还有这位,沈边儿,想来黄卿家你怕是不陌生的了?”   “他,他们……”大白天见鬼了?   “红袍,劳二哥,你们都没死?我不是在做梦吧?”这里最激动的怕就是戚少商了,因为这些人原本就是为他而死的,现在他们却死而复生。   “我们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官家派人救下了大家,大当家的你就看不到我们了。”劳穴光哈哈大笑。   “是啊,要不是官家请了药师祖伯为我们治疗,我们怕是也见不着你了。”诸葛红袍阮明正也笑了。   “那你们为何不来找我?”害他内疚了这么久。   勾青峰接道:“我们也想来的,但又担心破坏了官家的计划,而且这身上的伤也要养上一段时间,你瞧,我们这不是来了吗?”   戚少商还有话说,北辰却不打算再听他们叙旧了:“咳咳,你们的话呆会儿再说,先解决正事要紧,傅卿家,念在你女儿女婿的面子上,朕是不会灭你九族的,但你却也是不能活的,诸葛卿家,把他们带下去,明儿个拟个折子给朕。”   “微臣遵旨。”诸葛正我把一瞬间老了几十岁的傅宗书和黄金鳞一起压到了一边,让追命和冷血看管着。   “其他人嘛,朕现在也没时间嘉奖你们就等明日再说好了,现在朕要去主持婚礼了,成卿家、顾卿家跟朕来。”   “是。”   三人潇洒离去,只剩下一干人的在原地五味杂陈,而回过神来的戚少商更是盯着顾惜朝的背影恨得牙痒痒,这家伙竟然满了他这么久,看他回头怎么收拾他。   顾惜朝只觉背后阴风阵阵,往后看又看不到什么,暗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剧情结束,后面就是收尾了总算是让这文告一段落了==   新坑地址:是同人言情的,最近也在准备原创的**,不过**老抽实在是放出来不保险,还是存几章吧,不然双开我又要死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亚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